玩得没意思了,盛欲赶紧把答案写完,不再跟他接着斗嘴。
    直到收卷,江峭都是用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歪脑袋看她,眼神一瞬不瞬。
    盛欲打心底里觉得不太妙。
    果然,小竞赛刚结束,宋睿着急去陪冯珍琪一起吃饭。盛欲瞧见江峭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刻说自己也没吃饭,提出想和宋睿一同陪冯珍琪。
    又被江峭一把薅回来。
    “你干嘛呀。”盛欲看着宋睿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在学校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和江峭这个显眼包独处,有种紧张的感觉。
    江峭长臂一展,手极其自然地搭在盛欲肩上,还顺势捏了把她柔软的脸,笑她傻:
    “这么没眼力啊秧秧,人家独处,明显不想让你去打扰。”
    “独处?他们俩为什么要独处?”盛欲瞪大眼不解。
    一转头又看到江峭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似乎明白过来。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独处?”江峭反问她。
    盛欲知道他要开始蓄意报复了,于是抬脚就走。
    江峭跟在她身后,活脱脱一块狗皮膏药,笑声又痞又浪:
    “别走啊秧秧,饿不饿,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饿,你闭嘴。”
    “下午有课吗,老公带你去看电影吧。”
    “最近没有好片子,我不去。”
    “了解得那么清楚。哦,原来秧秧也有想过,和老公一起看电影啊。”
    “你闭嘴啊!!这么多人呢……”
    她的害羞令他很是受用。
    江峭追上来,又被盛欲一把推开,他再次厚脸皮追上来,又被推开,乐此不疲。
    盛欲一路怒骂,脚下速度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可江峭迈开长腿,就悠悠然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无论她怎么加速,他都能轻松跟上。
    说话的声音像咒语一样,萦绕在她耳边。
    “你!有完没完?”
    走到创想草坪,人流如织,浪潮般从他们身边穿行而过,盛欲在人群里停步,怒瞪江峭。
    江峭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凝视盛欲,挑眉不说话。
    盛欲可真是被他的表情挑衅到了,正要张口骂他,突然被他抬手攥住小臂。
    细腕握在他手中,盛欲被这股力拉扯,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了两步,撞在他微带接骨木香气的怀抱。
    感受到他有意识收拢怀抱,那是把她圈抱在怀中的动作,盛欲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江峭的下巴搁在头顶,说话的声音传递奇妙的震动体感,他在笑,又让人莫名感觉他其实不愉快:“有丑东西过去了,怕吓着你。”
    什么丑东西?
    她把靠在他胸口的脑袋歪过去一点,余光斜扫,正好能看见谭归煦之前的两个跟班。
    一个满头黄毛,一个满脸痘痘。
    夹在三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学妹中间,正嬉笑从盛欲背后走过,情态太过得意,而没有发现盛欲和江峭。
    有句话叫相由心生,可他们又确实丑得如此客观。
    盛欲虽然不至于看到他们就反胃,可还是十分庆幸,江峭把她拉开,成功避免了跟他们的触碰。
    不过,这两个人平时都寸步不离跟在谭归煦身边,这次没见到谭的影子。
    她抬头,说出心里的疑惑:“你看见谭归煦没?难道他改邪归正,不跟这几个人玩了?”
    “在我面前提别人?”江峭松开她,眉头皱出不悦的形状,居高临下睨着她,
    “你是嫌他日子太好过了是吧?”
    盛欲弱弱地噤声。
    她可没有忘记,‘窄桥人格’的占有欲有多强。
    这可能是两个人格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了。
    并且只对她。
    “嘁,怂得还挺快。”江峭按下她的脑袋,胡乱揉了揉,并没有打算深究。
    是了。gust与窄桥的区别就在于,他有明确的目的,也有绝对的自信。
    gust有把握,自己能带给盛欲的,远比谭归煦要多。
    江峭问盛欲:“下午有课么?”
    “有啊,我忙着呢。”
    明明没有。是她在副人格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小傲娇。
    但这都阻止不了江峭说他想说的:“翘了吧。带你玩点刺激的。”
    刺激?
    能有多刺激?
    盛欲眨巴一下眼睛:“大白天的我们玩那么刺激,不好吧?”
    “大白天的你就想一些危险的东西,不好吧?”他用力戳了一下盛欲的额头,好笑道,“我发现我们秧秧啊……”
    “怎么,聪明过人?”盛欲挺直腰板,接着回答。
    他摇摇头,“胆子大得吓人”。
    “夸我还是损我呢?”盛欲没好气地回他,“所以到底是叫我干嘛?”
    “我还没有想好理由。只想要和你约会,一场持续好几天约会。”他说到这里,收敛起代表性玩味的姿态,惯常张狂的气焰也逐渐收敛,认真的眼神让人难以抗拒。
    盛欲要怎么样才能拒绝呢?
    不,她无法拒绝。
    约会,多浪漫的词语,如果她有十颗心,那么十颗心会同时叫嚣,答应他答应他。
    无论持续多久都可以,想要每一天都和他约会。
    她动动唇,说道:“好……”
    可是突然又思维急转弯,想起来,“那你的猫呢?你家山上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照顾它怎么办?”
    “哦,你说小乌云啊。”
    江峭回想起被他带回家养的小猫,耸耸肩,
    “忘记告诉你,它在山上乱抓虫子吃,导致食物中毒,幸亏园艺师发现得早。现在它已经在医院了,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什么?!”
    盛欲惊呆了。
    虽说猫可以适度放养,可江峭那个山头,说不定哪天小猫就放没影了。
    好家伙,这连食物中毒都出来了。
    盛欲劈头盖脸就把江峭骂了一顿,诸如不负责、太离谱、不合格的主人种种。
    江峭还能嘻嘻哈哈,反问她不是说不喜欢小猫吗。
    “不喜欢和有爱心也不冲突吧!”
    盛欲简直懒得理他,让江峭速度带路去宠物医院,路上还买了好些猫咪营养罐头和小玩具。
    /
    盛欲知道gust人格素来桀骜难驯,脾性乖张,顽劣程度令人吃惊,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所以,爱玩刺激也应该算是他人设合理范围之内的事。
    他说干点刺激的事。
    只是盛欲没想过,这事会有这么刺激。
    从宠物医院出来,江峭直接开车带盛欲回了小苍岭,家门口早有个穿戴整齐的职业飞行员,正在等候。
    “出发。”
    江峭对飞行员招招手,拉上盛欲一口气爬上三楼顶露台。
    他握着盛欲的手跑在前面,不时回头望她。停机坪上,长风拂乱他额发,他气息微急,笑容在暖阳里定格为永恒。
    直升机带他们一起去了北湾。
    一直到此刻,他们坐在这间私定茶咖研发室。盛欲低下头,浅抿了一小口手中的热茶,仍然没有真实感。
    江峭正在与一位中年女人会谈。
    来的路上,江峭跟她提前简单说了两句。
    对面这个女人名叫耿兆玉,是【中峯典康】集团内部占股比例相对较重的几大股东之一,此前一直在北欧、北美等国家负责管理海外药品分公司,上个月因为年终述职会刚刚回国。
    听说一回国,虹霖就各种安排与招待她,别人不懂,江峭自然清楚他那位舅舅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当下【中峯典康】划分两大权派,江峭手下的“旧党羽”与站队虹霖的“新权派”。父亲去世时江峭只有十岁,江家大权旁落,虹霖在这个关头借以江峭舅舅的身份以翎当箭。
    当时,集团多数股东都站队虹霖,其中包括作为内部科研院琅溪分院的院长,也就是盛欲的外公邓正恒,曾以手中10%的科研控股支持过虹霖。
    就这样,虹霖拿下近半股权,作为集团最大的股东,开始操纵和蚕食公司。
    而真正“正统”的江家母子,已经无人问津,被虹霖捏在手中。
    转折点在七年前。
    16岁的江峭自杀之后,作为本体人格的窄桥陷入沉睡,gust上线,并在此后开始进入实验室,做实验、拿专利、抢股权,日复一日横渡了七年时间,江峭以35%控股权一跃成为集团第二大股东。
    其实,以江峭现如今手中35%的控股数字,如果有邓正恒手中的十个点科研股支持,已经足以压倒手握44%股权的虹霖,成为【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的新任掌权话事人。
    不过,gust不是为了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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