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一天,大我久违地回到日本以及我们不期而遇的消息便传遍了亲朋好友。住进那间病房后的两天内,几乎是每隔几个小时就有家人或朋友的到访──而大我没有与他那群nba的队友们一同四处游览,非必要他甚至不走出那家医院,他仅靠张椅子就能寸步不离我的床边,然后替我削水果皮、张罗伙食或是采买日用品,并严格地监督我的进食与睡眠。而且他坚持不让我出到一点力气,就是连走动都只限于上厕所或是拿电视遥控器。
    虽然慰问我本身并无法带来任何好处,可是这回就是连长年旅居美国、nba当红的球星火神大我都能好好碰上一面喔!搞不好探视我所带来的周边效益比本来的目的还要更加吸引人──真是一石二鸟!
    爸爸和妈妈将家常菜与热汤装在保温壶中带了过来,他们很感谢大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使我免于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妈妈针对我不规律的进食习惯语重心长地斥责了一番,而爸爸又与大我一见如故,雀跃地拉着他解开了很多对于nba的疑问。
    妈妈趁着大我和爸爸聊得热烈,悄声地向我说:「杏里啊……火神已经从好孩子变身成为好男人啰!」
    年轻时阅历丰厚的妈妈极具识人之明──她嫁给爸爸后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起码也衣食无缺、经济上不曾有过匮乏。我想妈妈之所以会选择爸爸,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爸爸会永远都这么疼爱与尊重她。这对夫妻的相处美满而和谐,他们是我和慧最好的模范与榜样。
    我想,妈妈始终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所以她的意见向来都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绿间和森实两人从繁忙的公事中抽身前往。甫开门的森实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将我抱住,呜呜咽咽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对不起!杏里!我之前不该要妳别再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就拆散了妳和火神……」
    我轻抚着她的背,说了好多遍的没关系。
    而绿间和大我难得平和地打了声招呼,期间似乎也有过正常的交谈──正当我才欣慰地想着「这两个人也都变得更成熟了啊」,他们又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吵了起来。
    我和森实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
    藤木丽奈、伊集院太辅和南野穗乃香仍旧是三人一组,不过这回同行的成员多了个紫原。藤木为着曾经设计让不知情的我参与相亲一事郑重道歉,我总觉得她的言谈已约略有着政治家的气味──不是坏的方面哦。
    而伊集院又在病房内大声地歌颂命运,结果被路过的护士长白眼喝止。大我对伊集院仍心有芥蒂,不过当伊集院说道:「你们的故事给了我无限的正面能量!我决定近期内就要跟学妹求交往啦!」大我的表情便明显有了放松。说真的,伊集院能从弯转直我是比谁都要开心──我期望我的朋友都可以获得常人的幸福。
    南野穗乃香和紫原敦在一起的事实给了大我不小的冲击,然而当南野拿出与紫原手工制作的蛋糕和布丁后,他很快地便忘记几分钟前自己才在震惊不已。南野保留了我平时最爱吃的千层酥和草莓派──这都是他们店内的人气商品,感激涕零的我五分钟内便吃个精光。
    「火神一点都没变!」南野笑道。「杏里,恭喜妳啰!」
    说是在事务所恰好碰上,黄濑与慧一道现身。而黄濑本人则使我联想到了--那段本人毫无节度地沉溺于伤痛、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最终在森实家昏倒送医的过往。
    那天黄濑的字字句句如同暮鼓晨钟──要不是他,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决心挥别悲伤。
    「黄濑,谢谢你!谢谢你那时提醒了我,我才能往新的阶段迈进!」
    「小杏里……妳的梦想实现,我是比谁都还要为妳高兴哦。」
    然后他看向正在寻找电视遥控器的大我。
    「吶,小杏里──」
    「嗯?」
    黄濑浅浅地笑了,然而旋即却摇头道:「没事、没事。」
    过不了多久,黄濑便说与人有约,先行告别。
    两天的静养结束后,我打包好行李,预计隔天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大我牵着我的手,我们慢慢地走出了医院。那晚的夜空特别地美,星星的数量多的令人啧啧称奇,我们抬着头,望了好久的天……
    然后是大我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杏里,之后──」
    「大我,这下子……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非你不嫁啰。」
    我们在想的肯定是同一件事情,大我笑了一下,拨开我额前的发,轻轻地印下一吻。
    「我不娶妳……还要娶谁呢?」
    之后大我再也没有回到饭店,不过他仍抽了几天陪队员们四处走走,挑的都是我当班而不在东京的时候。
    而大我也没有在预定好的那天返回美国。
    「总觉得现在就回去……好像很笨。」
    大我临时起意,打算待在日本一至二个月,他本想住进高中时代的家,但他并没有将大门钥匙带随身带上,毕竟这是计划之外的决定──那可怎么办才好呢?住旅馆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我又不可能让他住在我的单身套房,难不成要让大我睡爸妈那边吗?虽说也不是不行,可是……
    此时我摸了摸上衣口袋,一道灵光闪现在我脑海。
    慧只穿了件背心与四角裤便来应门。「咦?火神要住这儿?」
    是啊!他不是老爱嫌坪数过高的房子住起来没有安全感吗?虽然他总是看大我不顺眼,不过……
    「好呀!我很欢迎!」慧欢欣鼓舞地让大我进入房里。「火神!快进来!」
    咦?怎么如此爽快?大我也感到疑惑。
    不过大我的住处总算有了着落……不至于露宿东京街头,可喜可贺!
    **
    重回全日空那天,座舱长、美嘉以及许多同仁都向我表达了关怀之意,使我备感温情。新出的班表则让我吓了一跳,不晓得是否为有意的安排,接着我所负责的航班刚好都是国内线。
    而行经划位处时我瞥见了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凡妮莎安德森正在柜台进行行李秤重,并引起了三五成群的行人拍照讨论、驻足围观。巧合的是,她一回首便与人群之中的我视线交错,她朝着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子、潇洒而毫不恋栈地走向了出关口。
    与有没有和她接触毫无关联,早在一年多前她连着大我的名字一并出现于娱乐新闻时──纵使后援会大多数对她是持有反感的──然而不知何故,我就是一点也不讨厌她。
    而在实际地认识了凡妮莎之后,我约略地有所了领会──我想,我从她身上看见的是自己的影子。
    凡妮莎受到了大我的吸引而蜕变为更好的人,很有可能是她也从未想过的、一个更加优秀而美好的自己。而我也是如此的,在大我进入了我的生命后,我一点一滴地认识了更多不同的落合杏里──她变得爱哭、爱笑又爱吃醋,好像也更容易得到满足,她第一次有了发自底心想要珍惜的人,她甚至在十八岁时开启了一段漫长的守候……而且咬牙撑过了无数个彷若死寂的黑夜,然后在一个看似奇差无比的日子重逢了此生的真爱──我想我之所以能够坚持着不放弃,一定也是大我给予的影响吧!因为大我就是不轻易言弃的个性啊。
    我的人生风景因大我而更加地多姿多彩、丰富多变……那为什么别的人不行?只要是良善的变化,那我就会为大我骄傲,同时也会替对方感到开心。再者,凡妮莎那毫不别扭、有话直说的性格与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以及那非得透过亲眼见证来获取答案的行动力……都很可爱不是吗?虽是初次见面,然而她却毫无保留地坦言了与大我相识到熟识的过程,留下了一个耀眼的笑脸便毅然抽身,不介入、不吵闹也不拖泥带水,她的表现无疑是是落落大方的最佳典型──所以,她全身上下到底有哪一处惹人厌呢?
    至少就我是没有,我不可能会去讨厌和我相像的人──其实凡妮莎漂亮、性格好又勇敢追爱,大我即便成了她的俘虏也在情理之中。
    话说到大我──自从他借住在落合慧的豪宅以来,便充分地展现了即使是在独居者中也超人一等的生活技能。大我不但把客厅、房间、浴室和厨房整理井井有条,也将地板、墙壁和角落的灰尘清理的干干净净,垃圾也能相当完善地分类和回收。就连慧形同灾难的衣物他都全部洗好、晒干,然后再整整齐齐地收进衣柜之中。
    而且天天下厨!尤其是晚饭,丰盛的程度有如在外用餐!
    「杏里,妳变得太瘦了。」
    大我对我如今的身材不甚满意,他老是认为我又在实行年轻时那一套节食和减肥--说到这个,他会觉得我「变瘦」全然是其来有自。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三天两头就陪着大我到m记解决晚餐,常常我也会跟着来份薯条或奶昔。纵使是大我从超市买好食材、带回家中烹调的餐点也会一不留神就吃下很多……导致那三年内我胖了整整十五公斤!
    换句话说,我毕业时的体重是六十五公斤!但是大我并不觉得我胖,所以我也就不太在意自己的身形。不过在和大我分开后,我经历了很长一段的食欲不振,于是一年内又瘦回了原来的五十公斤──好孩子可别随意模仿,这种减肥方法对身体不太友善。
    「呃,我有吗?这不就是我高一开学时候的身材吗?」
    「嗯……是吗?」大我手撑着下巴,皱着眉地回忆我那时的模样。「不对吧,妳现在还是比较瘦。」
    看来大我脑内的落合杏里已经被那个六十五公斤的女人给填满了……该不会九年来都是如此吧?
    是故大我总要我下班后先到落合慧家吃晚餐,他要看着我不偷工减料地吃完他分配的量,免得我又在机场或是飞行时饿得神智不清。而落合慧也乐得能吃到现做的饭菜,他同样属于营养不均衡的外食族,于是我们三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其乐也融融的夜晚──
    咦?这行文字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三天,然后终于证实了我的疑问是真的──落合慧和火神大我的感情有点好过头了吧?他们竟能像朋友似地谈天说笑……而且慧还替大我倒饮料!甚至帮协助洗碗盘或是倒垃圾!最不自然的就是他在同意大我的暂住时一点犹豫都没有──他不是很感冒大我的吗?
    按捺不住这股不协调感,趁着慧某天窝在房间偷闲的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和火神结婚
    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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