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进来房中的小童堵住了门口,面无表情道,“楼主,请您坐回去。”

    “可是我屁股都坐麻了。”

    “您屁股都坐麻了都没决定要把刑房里的那几个人怎么样,您还好意思往外跑。”

    他一口一个您,可以说是非常恭敬了,可我就是觉得他在责备我。

    我当楼主的第一天,就被要求处置几个我认都不认识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问了旁人,有两个五大三粗的人格外激动,朝我嚷嚷,“别问了!弄死就行!”

    “……”我无言以对,只好让他们退下,冷静冷静。

    “您决定好了吗?”小童从门边走过来,拿着一叠信封。

    我扶额,觉得发财也没那么好,“至少告诉我他们必死的原因吧。”

    “您的救命恩人就是他们害死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他把信封留在桌上,叹了口气。

    我依然不明所以,拿过那一叠信开始看。

    信里是几个丧心病狂的人,一夜之间杀光数十少男少女、甚至是他们家人的罪证,有几封信泛黄褶皱,像是存了很久。在字里行间全是他们在乱世中计划着一个疯狂的计划,下药,杀人,数十少男少女甚至他们的家人,全都因为他们的狼子野心命丧黄泉,然后这些罪孽都被推到了一个人的头上,直到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又开始琢磨怎么粉饰太平,寻找新的傀儡。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捏着信纸的手在微微发抖,然后我拿起了最后一封信。

    这封信看起来很新,像是近两天才写的,内容无头无尾,言少精准地告诉我怎么用这些证据,然后可以找谁帮忙。

    我放下信,找遍了书房里所有写着字的纸张书籍字画,都没有发现相同的笔迹。

    可是我对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感觉到了熟悉。

    小童说什么来着,救命恩人,我莫名觉得,这封信就是他写的。

    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寻着信中最后的地址找过去,意外地见到一个故人。

    老乞丐吃着烧鸡,看到我进门的那一刻连酒杯都拿不住。

    “你怎么在这儿?”我让其他人在门外等着,走过去和他一起吃,老东西伙食挺好,一阵不见养得油光水滑的,一个乞丐胖成这样,丢不丢人。

    老乞丐还呐呐的,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孟浪呢?”

    “我不知道你叫谁,但是听他们说,现在我是孟浪。”

    他沉默了一会,重重地放下酒杯,一脸悲从中来地抢过我刚揪下来的鸡腿。

    “……”

    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抹嘴,“我是当年唯一一个反对他们的计划的人。”

    我静静地坐着,等着他把所有零碎的东西连成一条线。

    “当年朝廷派出凤骥军绞杀反叛,那个时候的孟浪脑子犯蠢,给本来就是众矢之的的孟浪楼带了了无妄之灾。我是想干脆就这样收势,那么多个天下第一,做什么非要争一个第一青楼呢。谁知道那群疯子想把一切阻挡计划的人杀人灭口,我就逃了。”

    我点头,怪不得装个死都那么业余,感情是比我还要晚入行。

    “你看到了那些书信把,那都是我逃的时候带走的,谁知才交给……你就出事了,反正这个仇你来报也行,我不敢说我自己是个好人,但是那些人,必须死。”

    “我不放心当年那个孩子,本想带着他一起走,只是没来得及,那日你和他初见,我和他就相互认出来了。”

    “我和谁?”我听到这里,又开始一头雾水,好像自始至终,都缺了一个关键的人。

    老乞丐有一丝说漏了嘴的惊慌,随之强行镇定道,“你别管,是不是有一封信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跟着做就行了。”

    我离开的时候,问了他以后的去向,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孟浪楼。

    “我就不跟你回去了,主要是年纪大了,在那么个地方,老人家我力不从心,怕被气死。”

    “……”

    我照着信上说的,将那些书信证据由信鸽带给了一个位于北方的无名府,七天之后,一辆华盖马车停在了孟浪楼前。

    我出去迎接,看到车上跳下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他冷着一张脸,有些短的马尾在脑后摇摆。

    “十二,扶为师下马车。”车厢里传出来一个悠闲至极的声音,让人心生好奇。

    那个少年先是朝我一礼,有些抱歉地道,“家师有病,还请孟楼主多担待。”

    “哪里哪里,是我麻烦你们了。”

    那少年好像也是客气一下,等我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已经转身从马车里抚出一个人来了。

    此人仙气飘飘地跳下地,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孟楼主好,在下贺罂。”

    柒.

    我招待他们进了客房,贺罂脱下了身上的大氅,抱怨道,“热死为师了。”

    “热你就放开我,我要去打水洗澡。”十二有些别扭地挣开他的手,眼神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我识相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们俩的拉拉扯扯。

    看着怪难受的。

    “咳,孟楼主。”我转过头去,看到贺罂已经落座,十二站在他身后。

    我露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贺罂慢条斯理地喝茶,悠悠道,“十二。”

    “是。”十二上前一步,拱手弯腰朝我行了一个很正式的礼,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说道,“孟楼主,十二错杀前楼主,实在抱歉。”

    “嗯?”我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贺罂拍拍他的背,“好了,起来。”

    十二没理他,贺罂递给我一个眼神,我忙托起他的手臂,“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道什么歉,但是起来吧,相信你一定有苦衷。”

    “孟楼主,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十二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忍,似悲似悯。

    我摇摇头,莫名有些丧气,“我真的不记得了。”

    “好了。”贺罂出声打断我们莫名其妙的对话,“楼主请坐,我们来合计一下接下来的事。”

    我回过神来,想起了他们来的目的。

    “此事牵涉到朝廷,我不便多说,总之,我们是来杀人的。”贺罂喝完了一杯茶,十二又给他添上。

    我点点头,把刑房的钥匙交给他们,“有劳。”

    贺罂朝十二扬了扬下巴,“去吧,好好的回来。”十二应了一声,拿了钥匙走了,室内一片静谧。

    “孟楼主,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们也有错,所以能否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贺罂放下了茶碗,第一次露出了正经神色。

    我心突然猛跳了起来,“什么?”

    贺罂朝我安抚地一笑,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语速轻缓,“前楼主,思迟,曾与我做过一个交易。”

    “那时误会为解,很多人想让他死,包括那位。”贺罂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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