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华见姐弟三人都兴致勃勃地样子, 只得无奈笑着把钥匙给殷玉瑶“你让晓慧带着你去开储藏室的门,我回去拿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晓慧一家是刚搬来的,一入冬就有热心的邻居帮坐了爬犁, 还给了两种。大的是全用钢铁悍成的,最只有最上面一层是木板, 非常结实, 就连大人也能坐。平时下大雪时候买东西的时候就带着它, 东西放上面拽着就回家了,一点不费力气。
    小的是木匠打的, 像一只没有腿的椅子, 有靠背有扶手,只有下面一层是铁皮紧紧锢住, 前面有一个捡漏的“舵”,和爬犁用木头相连,两只脚蹬在上面负责转弯。
    殷玉瑶打开储藏室的门, 晓慧就灵活的钻了进去, 先把小的拽出来给玉磊,又把大的扯出来递给殷玉瑶,自己拍了拍手套,不在乎地说道“给你们玩,我自己打出溜滑就行。”
    殷玉瑶看了看自己手上扯着的这个, 琢磨了一番“要不咱俩一起坐这上面呢”
    王晓慧听了有些心动,打出溜滑可没爬犁好玩。正在三人凑在一起商量的时候, 就见陈淑华又回来了, 拿着两个棉手闷子给殷玉瑶和殷玉磊换上“在这里普通手套都扛不住,就这种里面蓄了棉花的才行。”
    殷玉瑶带上以后举起来看了看,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他四个手指包在一起, 虽然不是很灵便但确实非常的暖和。
    陈淑华掏出一把钥匙把隔壁的储藏室打开了,从里面又拽出来一个小爬犁递给晓慧“我刚问邻居借的,行了,你们三个去玩吧,我去副食商店看看,等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殷玉瑶把钥匙还给陈淑华,学着晓慧的样子把爬犁上的麻绳挂在手套上,跟着晓慧后面去了满月湖。
    满月湖面积很大,湖边高处有用雪垒起来的大长斜坡。斜坡搭在岸上的告诉足足有一米半高,一看就是人工堆的,中间是坡道可以拽爬犁上去,旁边有雪砌成的台阶。
    王晓慧先拽着爬犁上到顶上,在自己的小爬犁上坐好,一手拿着一个木棍给殷玉瑶示范“姐姐,你就用这个棍子下面的钉子往雪里一戳一推,这爬犁就滑下去了。滑的时候棍子夹胳膊底下,要是爬犁不动了就用这个棍子戳着往回滑。”
    说着王晓慧一戳棍子,爬犁就从顶端快速地冲了下去,伴随着王晓慧哈哈哈的兴奋大絰ing交皆丁�
    殷玉瑶看的心痒痒,这可太好玩了,她朝一旁的殷玉磊招了招手“小磊,你先来。”
    殷玉磊看了看高度,抿着嘴没有吭声,殷玉瑶低头看着他,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些害怕”
    “有一点。”殷玉磊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看到晓慧下去的时候速度好快的。”
    殷玉瑶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和我坐一起,我抱着你”
    “能行吗”殷玉磊虽然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也能看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我们俩会不会一起摔出去”
    “不会吧不过我觉得就算摔出去也没什么。”殷玉瑶用厚厚的棉手闷拍了拍身上,笑呵呵地安慰殷玉磊“看我们穿的多厚呢。那滑道两边的雪也是刚下的,看着挺松软,我们就是摔倒了也没事。”
    殷玉磊犹豫了下,把自己的爬犁放到一边,挽住了殷玉瑶的胳膊。
    两人将大铁爬犁拽到雪坡顶端,殷玉瑶先靠前坐好,然后殷玉磊坐在殷玉瑶的身后,两条小腿紧紧夹住姐姐,手搂住了她的腰。
    两个棍子用力一推,大爬犁飞似的滑了下去,因为体积大重量沉,所以下滑速度比王晓慧的更快、滑的也更远。
    殷玉磊一路啊啊啊的尖叫,等到速度慢下来又变成兴奋地大笑。
    王晓慧往回走了没几步就停下来了,看着他俩的铁爬犁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直到很远才停下来。王晓慧兴奋地直挥手“姐,还是你这个刺激。”
    殷玉瑶也开心的哈哈笑起来,拽着爬犁回来,王晓慧立马凑过去“姐,一会你带我滑一回呗,我要坐前面。”
    有了第一次完爬犁的经验,殷玉磊也不害怕了,他自己爬到自己的爬犁上往下滑,殷玉瑶一会带这个滑一次,一会儿带那个滑一次,三个人玩的浑身热烘烘的,隔着围巾都冒着热气。
    爬犁玩起来就上瘾,连殷玉瑶都感觉自己又做回了孩子,甚至比殷玉磊和王晓慧玩的还欢,连到点回家吃饭都给忘了。直到陈淑华中午做完饭了,见都没回来,便穿上棉袄一路找过来,结果发现这三人还在玩呢。
    三个人拽着爬犁乖乖地跟着干妈回家,已经玩野了的殷玉磊一边走一边回头,结果不小心被自己爬犁拌了一跤,直接摔进了旁边的雪里。
    这两天一直持续不断地在下着大雪,松软的足有半米厚,殷玉磊脸朝下伸着手趴了下去,给雪砸出了一个大字型的深坑。
    王晓慧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陈淑华连忙过去要扶他,谁知殷玉磊自己爬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雪,惊喜地看着殷玉瑶“姐,你说的真对,在这摔跤真不疼。”
    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摔出来的人型雪坑,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眼睛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回家不到一里地的路,后面俩孩子不是这个趴雪里了,就是那个躺下来,陈淑华一开始还去拽,后来直接连说都不说了,随便他们摔吧。反正大皮袄上的雪进楼道前掸掉,回家放暖气旁边一烘就行了。
    中午陈淑华做了大骨头炖酸菜,蒸了白米饭。大骨头上面带着厚厚的肉,筒骨里都是骨髓,和酸菜的味道互相交融,肉香不腻,酸菜又酸爽可口。
    为了吃的更爽,陈淑华还特意分了两盆,两个孩子一盆,自己和殷玉瑶吃的这个加了烤过的红辣椒,香香辣辣的更加出味。
    殷玉瑶喝了一口汤顿时叫好“干妈,你才来了几个月,这酸菜做的就这么好吃了。”
    陈淑华笑了“这里冬天没什么菜,就白菜、土豆、萝卜这些抗冻的,储藏室有菜窖,放里面不怕冻,再有就是这酸菜了。这酸菜好吃,怎么做都出味,要不是有它啊,这一个冬天嘴里都得吃没味了。”
    殷玉瑶好奇地问“那这酸菜是买的吗常年供应”
    “哪儿啊,都是自己腌。”陈淑华回想起当初自己腌酸菜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初刚来还一头蒙的时候,邻居李大姐就带着我买缸买白菜去河边找石头,我都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邻居手把手教我腌完了一缸酸菜我都没回过神来。后来这酸菜差不离了,李大姐又过来教我怎么片酸菜帮,怎么切,怎么做。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在食堂吃过好多回酸菜了,大概也知道怎么做了,一上手就会了。”
    殷玉瑶立马大力夸赞“干妈你可真厉害。”
    “就你会夸人。”陈淑华笑的合不拢做,给殷玉瑶夹了一块满是肉的大骨头“你多吃点,这大骨头是新鲜的,我上午去副食商店正好赶上了供应,除了大骨头我还买了些肉,等明天啊咱包饺子吃,包酸菜猪肉和白菜猪肉两样馅的。我还淘换了只鸡,后天咱小鸡炖蘑菇吃,这里的榛蘑味道炖鸡的味道是一绝,榛蘑都是邻居们上山采的,分了我一些。等咱后天就吃大鹅,我看看能不能买到,酸菜炖大鹅可香了。要是买不到大鹅我就去整条大鲤鱼,这边的温度低河水凉,鲤鱼一点土腥味都没有,肉还特别嫩,我刚学会了一道得莫利炖鱼,可太香了”
    陈淑华把能想到的好吃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兴致勃勃的把后面几天的菜单都列好了,恨不得把自己能淘换到的好东西都做给殷玉瑶吃。
    殷玉瑶吸溜着骨髓笑道“干妈,你要是这么喂我的话,等我正月十九出门的时候我估计我要胖十斤的,你们留着慢慢吃就好。”
    “哪有这么夸张。”陈淑华笑的眼睛弯弯“冬天不多吃一点,出门都容易被风刮跑。再说等你到了农垦区,只怕每天都是饼子白菜一类的,在干妈家补补油脂,到那边才扛得住。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馋了,你就回来住两天,干妈再你做好吃的。”
    “行。”殷玉瑶吃着饭忽然想起一件事“干妈,等吃了饭咱照相吧,我去上海的时候买了相机,还买了好多胶卷回来,咱多照几张。”
    “买相机了”陈淑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问道“相机可不好买,上海那边卖多少钱啊”
    “别提了,相机太紧俏了,就连上海那边最大的商场也是断货的,要提前登记,一两个月才到货。我正好遇到了一个退休的老画家,他的相机才买了不到两年,没用过几次,保养的非常好,低于市场价二十块卖给我了。”殷玉瑶戳了戳米饭,低声说道“我心里过意不去,多留了些粮票和工业券给他。”
    陈淑华点了点头“应该的,但凡人家有法子,估计都不会把相机卖了,你是个心善的姑娘。”
    殷玉瑶笑嘻嘻地说道“和干妈一样,干妈也心善。”
    “你这丫头。”陈淑华看着她,又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你前一阵给我买了手表,这又买了相机,只怕手里的钱不多了吧。等走的时候干妈给你拿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手里得宽裕才行。”
    “足够呢”殷玉瑶忽然说道“哎呀,干妈,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了,我转正了。转正以后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有四十块,奖金还是像以前一样三十一本,只不过我现在主要创作北大荒,其他的作品只能空闲时间画画,但是钱和票都足够用了,您不用担心。这次我来东北,出版社给我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和票呢。”
    陈淑华惊喜地看着她“真的啊,哎呀,我这才来了几个月就错过了你这么多好事。”她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能喝的,顿时有些遗憾“回头我看看去街里能不能买到些色sai酒,这样的好事得再庆祝庆祝。”
    喜事连连加久别重逢,外面寒风刺骨屋里温暖如春,娘四个人在一起光凑在一起说话就觉得幸福感满满了。
    等吃完饭,殷玉瑶带着玉磊和晓慧一起把桌子收拾了,碗洗了,擦干净了手后拿出了相机。
    陈淑华拿出了件红色的羊毛衫,这是她今年新织的,还没怎么上身。王晓慧一见把夏天的红裙子翻出来套上了,又穿上了殷玉瑶给买的小红皮鞋。
    屋里温度高,穿着裙子倒是不冷,不过陈淑华看着这一身打扮还是忍不住笑“你这夏天的裙子配冬天的鞋不伦不类的呢。”
    殷玉瑶在旁边给王晓慧说话“我妹这叫混搭,再等过二三十年以后,说不定就流行这种呢。”
    王晓慧立马点头“我姐眼光好,我姐说的对。”
    “你俩这一唱一和的。”陈淑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过你就是穿上红裙子也拍不出来,照片是黑白的。”
    王晓慧兴高采烈的脸庞瞬间胯了下来“啊那我的漂亮裙子拍不出来了吗”
    殷玉瑶心里微微一动,虽然她买的都是黑白胶卷,但是年代博物馆里是有彩色胶卷的,还都是柯达的,质量非常好,可以正常使用。
    看着被红色毛衣趁的脸色红润的干妈、穿着漂亮裙子的晓慧,还有蓝色毛衣的玉磊,殷玉瑶决定自己给家人留下一组彩色照片。
    “别伤心了。”殷玉瑶捏了捏晓慧的小脸说道“姐姐在上海的时候还真整到了一个彩色的胶卷,就是想给咱一家人拍的。姐姐先给你们拍,等晚上干爸回来再继续拍。”
    王晓慧瞬间转哭为笑,陈淑华无奈地拿起梳子“行了,小花猫,妈妈给你梳个漂亮的辫子,一会姐姐就给我们拍照片了。”
    殷玉瑶趁机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进博物馆,拿了一卷没有开封的柯达胶卷出来。
    相机里正好还没放胶卷,殷玉瑶自己在一边把胶卷放好,盒子直接塞在了包里,一边调试一边说道“国内基本上没有彩色胶卷,等拍完了我找机会自己冲洗,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
    陈淑华心领神会“等照片出来咱自己家人看看就收起来,不给外人瞧。”
    很快,王晓慧梳好辫子了,殷玉瑶给他们三个拍了合影,又给每人拍了单人照。陈淑华不肯让殷玉瑶只当摄影师,也给拍了几张,等到晚上王国庆回来,又拍了不少合影。
    若是旁的季节还能出去拍一拍,可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到外面得裹的和熊一样,只露两只眼睛,就是拍了也不看不出是谁,索性只在家里拍。
    陈淑华还请了关系最好的邻居李姐的儿子过来,帮忙给拍了两张全家福,终于把一卷彩色胶卷都给用完了。
    王晓慧看着殷玉瑶把胶卷拿出来,期待地问道“姐姐,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照片啊”
    殷玉瑶笑了笑“姐姐显影剂在箱子里,等姐姐去黑河冲洗了再给你看。”
    王国庆知道彩色胶卷的事,但是他想了另外一个主意“玉瑶,要不我和钢铁厂照相馆的负责人说说,咱借他暗房用用,显影剂啥的咱自己出钱,自己洗,这样行不”
    殷玉瑶沉吟了一下,说道“倒是个办法,不过洗出照片来人家肯定说要看看的。比如咱再拍一卷黑白的,到时候我两卷都洗出来。”
    王晓慧一听乐坏了,还能继续拍照片妈,赶紧给我绑辫子。
    第二天王国庆正好休息,他上午去了趟照相馆,说家里的孩子是连环画家,往后采风的摄影作品都得自己洗出来,先这里自己试着学一学,免得到知青点没练手的地方。费用的话照常付,不占公家便宜。
    厂里照相馆也就过年或者新人结婚有些生意,大部分时候是闲着的。王国庆的干闺女自己承担洗照片的费用,还额外给租赁的钱,也是给厂里创收,照相馆的人痛快的答应了。等殷玉瑶来了以后,他还把洗照片的细节和流程详细地给殷玉瑶讲了一遍才将暗房交给她。
    殷玉瑶之前已经在家试着洗过几次照片了,都挺成功的。不过这次稳妥起见,她还是在暗房里用照相馆的显影剂洗黑白照片,彩色照片则是从博物馆里拿了tss显影剂,以及需要用的一些药剂。
    这时候洗彩色胶卷是低温工艺,药温要恒定18度,殷玉瑶索性提前点了酒精炉子和热水,还准备了甜品温度计插在药水里监控温度,在温度正好到18度后才将底片放进去,先水洗再彩显,再一遍水洗再漂白,再一遍水洗再定影,最后一遍水洗、干燥,完成照片冲洗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事了。
    殷玉瑶把彩色照片用白纸包好放在包里,把早已经洗好的黑白照片拿到手里出来。
    外面王国庆和照相馆的工作人员正在聊天,见殷玉瑶出来了连忙问道“洗成功了吗”
    “看着还行。”殷玉瑶把照片递过去,工作人员接过来一张张看完后赞不绝口“拍的不错,洗的也可以。我听你干爸说往后你都要自己洗照片”
    殷玉瑶点了点头“我从上海买了黑匣子和显影剂,采风的照片随时拍完随时要用,要是都攒到一起出来洗反而耽误工作。”
    工作人员认同的说道“是的,自己洗总归是方便一些,而且更便宜。”
    略微闲聊了一句,王国庆就带着殷玉瑶回家了,陈淑华刚刚包好两盖帘的饺子,一盖帘酸菜猪肉的,一盖帘白菜猪肉的。
    锅里正烧着水,一见殷玉瑶回来了,陈淑华飞快地把火给关了,煮饺子不着急,还是看照片最重要。
    殷玉瑶把照片拿出来,一包是放在照相馆的相片袋里的,是黑白色的,一包是用白纸包好的,是彩色的。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先看彩色的照片,虽然殷玉瑶洗照片的手法生疏,用的显影剂也一般,但是胶卷质量好留色好,照片的颜色十分鲜亮,看着和后世的照片没什么区别。
    照片里,陈淑华带着知性的美、王国庆国字脸眉眼端正、两个孩子可爱俏皮、殷玉瑶明媚美貌,每个人最好的一面都留在了相纸上。
    陈淑华摸了摸照片里孩子的脸,忍不住感叹道“这彩色照片真好,我要留一辈子,等老了时候我要拿出来天天看,想想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一辈子不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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