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儿”
    “千娇百宠捧杀这说的是谁”
    看这形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一间赌坊的一楼,几个年轻公子聚在一处,底下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几人面前的桌上还堆着大把的赌具。
    “姓顾顾兄,这人倒是跟你一样,都姓顾。这可真是巧了。”
    一年轻公子疑惑着笑说。
    本是无心之言,他却没见身旁同一时间安静下来的几人面色间的躲闪,好似隐瞒着什么秘密。
    被叫做顾兄的是京都顾左将军家的嫡子,三岁丧母,后来他爹娶了他母亲娘家的嫡亲妹妹作继室。
    数十年来,这位继母对顾丞十分之好,简直比之亲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在全京都是出了名的。
    只是顾丞自己不争气,年纪轻轻吃喝嫖赌样样皆通,长大后成了京都有名的一世祖。
    但私底下,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位继母的用心,说过些小话儿,只这话后来不知怎的被顾丞知道了,他直接上门将人打了一顿,后来就再没人在他面前提过他继母的半点不好。
    但现在这鸟口中所说的内容,会和顾丞扯上关系吗
    都姓顾,且同样家中是继母当家,这位继母还十分的宠顾丞。
    这到底是无私的宠爱,还是蓄意的捧杀
    顾丞脸色平常,只是和众人说了一声就走了。
    “诶,顾兄你不接着玩吗”
    先前开口的年轻公子说完,连顾丞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怎么走了”
    身旁几人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这人的智商着急。
    一人好心提醒他。
    “都姓顾,且继室母亲对顾丞那也是自幼千娇百宠养大的,你怎就不怀疑,那鸟口中所说之人就是顾兄呢”
    最后三字声音压的极低,像是生怕某人去而复返听到一般。
    这话可不兴被顾丞听到,不然只怕按他的脾气直接动手揍人也是不稀奇的。
    闻言,先前开口之人瞬间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无数人的目光,都在这一日投向京都顾家。
    那么多鸟在同一时刻宣扬同一件事,本就是一件奇观,简直可以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但总有一些聪明人,看出这些鸟的反常,光幕刚猜萧临渊能通兽语,后脚就有了这些鸟的反常举动,这很难不让人猜想到是萧临渊在背后散播的。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广而告之顾家这件事呢
    那些鸟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顾丞回到家,一进门就直奔后院。
    只是还没走到正院,就见院门前正站着管家在那儿把守。
    他意识到什么,脚步停下,沉声问,“我爹是不是在里面”
    紧闭的房门内,传来男人的怒吼还有女人的哭声和求饶,不难想象里面的场景有多糟糕。
    管家看着昨夜不知在哪里鬼混浑身散发出淡淡酒气的少爷,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将军正和夫人在里面商议要事,公子就先不要进去了吧。”
    至于是什么要事,恐怕此刻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
    这也是顾老将军特地吩咐的,不让顾丞进来。
    顾丞深吸了口气,喉头好似吞了一把针,扎得他嗓子疼,但更疼儿的还是心。
    足足过了几息,他终于艰难的开口。
    “周叔,她真的真的”
    说到一半儿,他说不下去,声音颤抖着。
    她真的害死了我娘吗
    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她明明明明对我这样好。
    顾丞眼圈都泛着红,心中痛楚。
    他娘死的时候他还不知事,记忆中,这位自幼陪伴他长大的继母对他总是很温柔,要什么给什么,从未对他红过脸,把他当宝贝一样疼着。
    就算后来她给父亲生了一个弟弟,也从未忽视过他的感受。
    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对他的好都是假的
    就是为了把他养废
    这让顾丞怎么接受的了
    管家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顾丞。
    “公子,将军一直都很疼爱公子,只是,望子成龙大概是每一个父母最大的期望,所以他平时才对您严苛了些。”
    反之,那位继夫人对顾丞的好才真的叫人怀疑。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看着顾丞此刻的模样,管家心里也很不好受。“夫人的事,您不用管。将军都会处理好的,您先回去休息吧。”
    顾丞不想走,也不说话,倔强的望着大门,他想知道一个真相。
    “公子,这也是将军的意思,还请您听将军一回吧。”
    如果是往常,顾丞才不愿意听他爹的话,只是此时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曾经自己的叛逆有多可笑。
    他就像一个不分好坏的孩子,将坏人当作庇护伞,将善言踩在脚底。
    一步步沦陷于甜言蜜语的温情乡里,可这世上又有哪个人是不需要长大的呢
    现在的自己心里有多痛,过去那些年被他伤了心的人亦是同等感受。
    他错了,真的大错特错。
    顾丞自嘲的笑了一下,颓然转过身去,失落的朝自己院子走去。
    第一天,久不上朝的顾老将军罕见的出现在早朝上。
    他状告自己现在的妻子杀害自己亡妻,最终顾丞的继母被抓入狱,也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判了一年后处斩。
    顾家一跃也成了京都这几天人们口中的热闹话题。
    自从昨天光幕将萧临渊的特异之处曝光之后,祥庆殿内众人看萧临渊的眼神就更加的奇异了,却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只敢悄悄的在暗处观察。
    殿内比之以前更加安静,宫内人心思各异,各为其主萧临渊是知道的。
    他也不在乎这些宫人背后的主子是谁,因为这些都妨碍不了他的生活,包括那一个人。
    “殿下,您真的能够听懂兽语吗”
    白芷为萧临渊上了一盏热茶,放下茶盏后恭敬的站在萧临渊身旁,极其小声的问了一句。
    她的面上带着犹疑,好奇又不敢相信。
    古往今来,她从未听说哪个人能有这般神异的能力,简直像是天降异能一般,再者,她看着萧临渊从小长大,亦不知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萧临渊没有动那盏茶,手上拿着一本画集在看。
    这本画集他已经翻了三天了,从头到尾最少看了三遍,现在却还拿在手里看。
    没人理解他在想什么。
    “你害怕了”
    很突兀的一句。
    毫无厘头,莫名其妙。
    白芷一怔,手指颤抖了一下,声音还算平静。
    “不是,奴婢只是好奇。”
    这些天,不管她对萧临渊伺候的多周到,萧临渊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不像是对待一个熟识的老仆,倒有几分有无她在身旁都可的感觉。
    冷淡的既出乎她的意料,又好像没那么让她意外。
    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是这般的冷、这般的冷漠无情。
    白芷说完,萧临渊也没有再出声,似是画集看的出神。
    于是她便明白,一人间的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这些天,白芷不是没有假装无意的再度提起萧临渊幼时的事,希望能让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上一点儿,但现在看来,似乎行不通。
    想到前不久沈家传给自己的秘信,白芷心底为难的叹息一声。
    “这十一殿下当真没有心吗好歹自己”
    好歹她也是将萧临渊从刚出生一直拉扯长大的人啊,回想起那段在冷宫的苦日子,白芷心里泛起了苦,又有点不是滋味儿。
    那种类似埋怨的情绪刚起又被她赶紧掐灭在心里。
    这眼看着十一皇子要起来了,她可不能在此时有不理智的想法,万一失去十一皇子作为靠山,她可不得又继续在这深宫继续遭受磋磨。
    她不想再过回低等宫女的日子,那太苦了
    太子被罚跪了整整半日,天黑时才被叫起。
    他是被人扶回东宫的。
    躺了没一天,就听隔壁宫殿门外传来一阵嘈声。
    太子躺在床上,心里烦闷,不止为景德帝对他的冷落还有一皇子之事,总之心情不是很好。
    恰好此时又听到有人在吵吵,直接大声叫来贴身内监,让他去隔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等人回来回禀才知是十一皇子在祥庆殿外闹着要见萧临渊,说他抢了自己的住处。
    太子这才想起,去年时候景德帝曾提过要将祥庆殿作为十一皇子以后的住处,但当时十一皇子撒娇说想再挑挑,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怎么今日又突然想起来要抢了
    太子顿感头疼,顾不上自己膝盖上有伤,让人将他抬出了殿。
    “萧临渊你给本殿出来”
    “别以为你被光幕夸了就能得到父皇的宠爱本殿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心肝宝贝”
    “本殿要什么父皇都会给我,他最疼我了这祥庆殿是本殿的宫殿,你赶紧给本殿滚出来听到没有”
    “你个不要脸的臭东西给本殿出来知道有人要害本殿,你不仅不告发,还藏着掖着,本殿要将你一起治罪”
    “你再不让本殿进去,本殿现在就让人拆了这祥庆殿的门”
    但他都这样叫了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见殿内的人回应,于是十一皇子更加暴躁。
    太子被人抬着越靠近祥庆殿的大门,叫骂声也就听的越清楚。
    “小十一休得无礼那是你十一皇兄”
    太子故意摆出威严脸,表情严肃。
    纵使萧临渊从前不受宠,在皇宫中是个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但现在光幕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
    他不能看着十一皇子在他眼前对萧临渊出言不逊却不加劝止,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这个当大哥的不称职。
    太子的这番言论却没被吓到十一皇子。
    他从小生得机灵可爱,年仅十一岁就已经是个俊俏活泼的少年了,再加上这些年景德帝对他的宠爱,让他的性格逐渐变得无法无天,谁都不忤。
    本来他早就想来找萧临渊的麻烦了,但总被身边人以身体尚未大好、还需养养等各种理由劝住,留在殿内养病,可算闷死他了。
    闻言,他轻哧一声,双手环胸轻抬下巴,毫不客气的嘲讽,“太子皇兄还是好好待在东宫养伤吧,腿还没好就跑出来,这不折腾自个儿吗”
    太子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嘲笑和轻视,脸色有一瞬间的不快,但很快恢复平和。
    四人抬的木椅被放下来,太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望了眼祥庆殿紧闭的大门,丝毫不意外。
    “十一皇弟,别怪皇兄没提醒你。”
    “你十一皇兄喜静,最不喜有人打扰,你这样叫门是没有用的。你若真有事找他,不如先找父皇讨一份旨意,让祥庆宫内的人把门打开,你再进去寻他说事。”
    十一皇子虽然骄纵,但也不全是个傻子,听懂了太子话里的反讽,却依旧心里不服气,趾高气昂的道。
    “本殿要进这道门,还要劳动父皇怎么,萧临渊是比本殿还要大吗”
    这皇宫,他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一,因为第一是景德帝。
    太子笑笑,表情温和有礼。
    “并非此意,谁不知十一皇弟最得父皇宠爱,只是如今祥庆殿已是十一皇弟的住所了,谁也不好未经主人同意就强闯别人住处吧那不成土匪了吗”
    眼见十一皇子脸色更黑,不等他张口要骂,太子又笑眯眯说道“普天之下父皇的权威乃是最大,他想让谁怎么样那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要进这小小宫殿
    又算什么就算是让十一皇弟出来亲自拜见十一弟也非难事。”
    “你觉得呢,十一皇弟”
    让萧临渊亲自来拜见自己
    这个主意好
    凭什么要他大老远的再跑一趟来见萧临渊,就该是对方来见他才是
    十一皇子不过略一思索便赞同了这一提议,将头抬得更高了,骄傲又轻蔑的瞅了眼祥庆殿的大门,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就该让萧临渊亲自来找我,乖乖的给本殿滚出祥庆殿”
    说完,他哼了一声,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朝景德帝的宫殿而去。
    去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太子松了口气,将十一皇子这个大麻烦甩给景德帝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景德帝必是不想让其他几个皇子接触萧临渊的,他恨不得将萧临渊单独关进一个无人的密室,生死都捏在手里。
    但不行,萧临渊昨天闹的那一出也让景德帝在暗自担心,自己会不会也有什么秘辛已经被萧临渊知道。
    如果真不管不顾将他关押起来、甚至一杀了之,会不会下一刻自己的秘密也如顾家一样,被广而告之,到时他皇帝的威严将不保。
    萧临渊的这一手警告很有用,所以景德帝至今也只将他软禁在祥庆殿,而不敢明面上发落他。
    十一皇子去找景德帝诉苦,想要回祥庆殿的行为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反而是被知道他跑去祥庆殿,景德帝还特地让人将十一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提点了一番,让他们将十一皇子看好了,别再去找萧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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