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享受了,我就喜欢。我还爱跟不同的人干这档子事儿,我都认。你敢吗?你连爱都不敢说,凭什幺还让别人配合着去做?!”

    无纺布口罩背后,冷峻清逸的脸紧绷如冰山,看得仔细才会发现,一道道裂缝已然出现在仿若冰封的表情上:“果然是个婊子,人尽可夫。”

    沈蔓一边哭一边笑,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心头,却敌不过对他的怨念:“对啊,我是婊子,还他妈不要钱,一次又一次陪你上床。可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要抓着我不放?干嘛还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疤痕不长,需要纹刺的面积不大,林云卿描完最后一g" />勾刺,开始动作迅速的消毒伤口,语调平静地告白道,“别忘了,沈小姐,是你来找我的,一切都是由你开始的。”

    这也是林云卿给自己的理由。

    他了解人体的生理构造,男人禁不起诱惑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沈蔓愿意送上门,他自然不介意顺水推舟。可对方不应该在之后出尔反尔,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失控。后者对于习惯冷静自持的医学系高材生来说,近乎无法忍受的侮辱。

    “……说一句‘我爱你’,就有这幺不容易吗?”沈蔓脱力地瘫软在手术台上,她知道大局已定,右肩麻木的痛楚如同宣告自己反抗失败的标志,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心头深深地无力感,“我可怜你,林云卿。”

    对于她的质问、威胁统统不予理会,干净利落地将创口包扎完毕,男人例行公事地说明注意事项:“愈合期内避免出汗,少吃刺激x" />食物,可以短时间淋浴。我半个月后正好要来帝都医科大作报告,会抽时间给你做检查。”

    末了,他像想起什幺似的,提醒道:“半衰期结束前,同位素示踪剂是不会自行代谢的,我建议你别干傻事。”

    说完,他解除掉手术台前后的固定,倾身扶着沈蔓坐起来。

    看到女孩那张满脸泪痕的脸,林云卿心头猛然一颤。即便已经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也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他却依然无法解释自己那几乎窒息的心疼从何而来。

    早已散落的长发披洒肩头,遮盖住赤裸的身体,沈蔓任由对方将自己扶起,声音不大,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会后悔的,林云卿,我发誓。”

    男人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脸上,比眼前的黑夜更加幽深。

    这里显然是一家设施齐全、安保极严的私人医院。时值深夜,林云卿将她从手术室抱出去,走的是专用通道,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高级病房位于顶楼,这里除了卧室、起居室,还有洗手间和料理室,跟酒店里的总统套房差不多。

    林云卿刚出手术室就脱掉防护服,身上只着衬衫长裤。沈蔓被他赤身裸体地抱在怀里,早已省了负隅顽抗的心思。她只想让一切快点结束,哪管对方想要做什幺。

    他将女孩面朝下放置在床上,退开半米的距离,动作优雅地除去自己的衣物,口中命令道:“趴好。”

    沈蔓咬着牙,既不反抗也不动弹,对于男人的指示不再作出任何回应。她眼前空无一物,连绵的黑暗如暗涌、如巢x" />,将所有神智包裹其中,不复清明。

    林云卿倾身上前,覆在凸凹有致的玲珑曲线上,终于发出长长一声喟叹。数月以来的寂寥虚无终于在此刻得以填充,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分身bsp;/>入那致密的甬道,如愿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湿意。随即再也控制不住地疯狂抽bsp;/>起来。

    身前的人儿呜咽出声,呢喃着不知道谁的名字。

    林云卿皱着眉头摆动腰胯,试图用越来越激烈的动作将她唤回,让她像往常一样,随着自己的节奏浮沉。

    然而,就像紧紧握在手中的沙砾,越用力,越不得法。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活体实验的时候,被分到一只灰色的兔子。三月龄,长毛种,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看着人的时候像是两面通透的棱镜。

    代课老师临时有事,让他们自己先做实验准备,而后便离开了教室。

    班上有女生多愁善感的,恨不能抱着实验对象越狱以逃出生天,男生则围在一起科bsp;/>打诨,讨论待会下课回寝室是红烧还是煮火锅。

    林云卿向来不屑于跟同龄人为伍,他觉得只有弱者才需要成群结队,真正强大的存在,诸如猎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那只兔子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在他手里抖得像筛糠一样。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水盈晶润。林云卿记得自己费了好大的力将它托起,默默念叨实验手册上的第一句话:“尊重生命,以神圣的使命感对待动物实验工作。”

    兔子像是有心灵感应,目光突然间紧随着他,而后便滴下泪来。

    他预习过课本,知道啮齿类动物也有泪腺,不过无法确定是否跟人类一样,与情绪有关。可当那两滴泪落在手心的时候,林云卿难得主观地认为,这确是生命在最无奈时刻的终极表达。

    后来那只兔子死的时候叫了一声,像婴孩的啼号,又响亮又哀伤,惊得他手脚都有些不稳,差点闹出笑话。

    不知为什幺,时隔多年他还是会莫名地想起那只兔子,以及它临死前的声音,就像现在。

    终于,抵不住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啜泣,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分身从女孩体内退了出来。板正她的身子,与自己面对面坐好,暗沉道:“别哭了。”

    沈蔓连日来的委屈在此刻达到顶峰,顾不得右肩渐渐浓烈的灼痛,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砸向对方:“你有病啊,你把我当什幺了?!”

    “是啊,我把你当什幺了呢?”林云卿缓缓闭上双眼,将一切想不通道不明的思绪遣散,只剩下面前这个被自己打上烙印,却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女人,“你想要我把你当成什幺?”

    冰山脸上终于出现别样表情,却是如此纠结无奈,令沈蔓心中某个无法言说的角落彻底陷落,露出巨大而空寂的黑洞,将所有因果报应、善恶轮回统统吞噬,剩下赤裸裸的爱恨情仇、至死方休。

    “听话好吗?别再这样,我不知道自己下次会做出什幺事情来。”原本淡雅的五官皱成一团,仿佛在跟自己的本心做着激烈对抗。林云卿小心翼翼地抚上那覆盖着纱布的圆滑肩头,没有用力,仅是隔着空气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就像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既爱又痛。

    黑暗中,沈蔓伸出左手轻触他的眉眼,试图温暖那已然崩裂的寒冰,唇齿蠕动着,一点点吻上微凉的薄唇。

    淡色眸子轻颤,用几不可知的颤抖声音说道:“沈蔓,我不想伤害你。”

    “嘘,”女孩云飞雪落地在他面颊上逡巡,“我知道,我都知道。”

    据说,冰川融化时会先产生细小的裂缝,而后逐渐蔓延、崩裂,巨大的冰盖被引力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冰山,而后碎成渣、化成水。

    沈蔓能够感觉到右肩伤口上火辣辣地疼痛,知道麻醉的效果正在渐渐淡化,却比不上看见林云卿表情时彻心彻骨的痛。

    她能察觉到,在这个成年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与世无争的小男孩,单纯、固执,捧着一颗无处安放的真心,迷茫、徘徊。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社交障碍症患者,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正是他天才科研能力的代价。

    尽管笨拙,尽管死板,尽管终其一生都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这不妨碍林云卿去爱,去感知,不妨碍他捧着一颗心站出来说,给,拿去。

    一双柔臂如灵蛇翻转,环上男人的颈项,女孩轻仰着身子向上推送,口中呢喃着情话般的低语:“云卿……”

    虽然身体曾经靠得更近,心却从未如此刻这般贴紧。

    听到那魔咒般的呼唤,男人再也绷不住,低头狠狠咬上如火红唇,啃食轻咬、缠绵不倦。

    灵与r" />的交融永远比单纯的x" />事更让沈蔓陶醉,她能从那或轻或重的撞击中,感知对方勃发而热烈的情绪;能从那或高或低的呻吟中,听出灵魂跳动的声音。

    如果这都不算爱。

    第二天清晨,她率先醒来,看着身旁静静沉睡的男子,愣了一会儿神。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这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幺。

    从床边捡起男人的衬衣罩在身上,沈蔓轻手轻脚地走到洗手间,借着镜前灯明亮的光线,看清楚右肩上的刺青:顺着原本粉色的疤痕形状,一团纠缠的荆棘盘g" />错节地生长,如花朵般荼蘼,亦如残枝般凋敝。整个看起来就像颗伤痕累累的心,内敛中带着几分张狂,像极了镜子里的自己。

    沈蔓看得不禁呆在原地,连有人走近都没有发觉。

    “我看见这道疤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它的样子,跟你的名字一样。”林云卿低头吻着她的颈项,目光追随着镜中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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