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该恬不知耻的继续存活。”简莱衣角无声摩擦过唐韵膝头。

    唐韵抱着双臂缩缩肩膀,脚下涌来一阵彻骨寒凉。

    “唐小姐,林岭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您已经尽力,别太自责。”林岭父亲林忠民不知何时来到唐韵身侧安慰。

    “林伯父,谢谢你的理解,这件事不会就此放弃,我还会继续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唐韵向林忠民礼貌而又疏离地点了下头。

    交头接耳的群众们转眼四散,唐韵机械地拉扯着绵软的步伐一步步晃出法庭。

    “唐韵,我怎么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熟悉的男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唐韵回过神这才看见潘劲岩手里端着个叠成两折的牛皮纸档案袋站在前头。

    “对不起,劲岩,走之前忘记和你打招呼。”唐韵将几缕散乱的长发理到耳后。

    “之前拜托给我的两部旧手机都已经修复好,还意外恢复了收件箱里已删除的一部分短信。”潘劲岩坡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把档案袋亲手交到唐韵手上。

    “短信内容你已经看过?”唐韵谨慎地和潘劲岩确认。

    “当然,不过唐韵,看过短信之后我发觉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之中更加复杂。”潘劲岩双手插着口袋低头看着鞋面压抑地叹息。

    “从何说起?”唐韵疑惑地看着潘劲岩。

    “这里讲话不方便,车上说。”潘劲岩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拉开车门。

    “事件发现了新进展?”唐韵坐稳后紧抱着档案袋向潘劲岩发问。

    “你先翻翻两只手机的收件箱。”潘劲岩不急不缓地吩咐。

    唐韵哗啦啦打开档案袋,取出二十岁那年曾属于自己的破旧诺基亚,嗒嗒嗒按动橡胶按键打开收件箱,那条似悲剧引线的亡命短信时隔数十年后再次跃入眼底。

    “韵韵,叫我爸爸,魏远航叔叔,高林浩叔叔,潘万年伯伯,钱阳伯伯来你房间一趟,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记住人必须叫齐,不叫齐就不好玩了,别多叫也别少叫,等下你亲自把他们领到我房间,门没锁,推门进来就行,拜托了,等你——简莱。”

    唐韵端着手机将之一字一句念出来,内心仍旧觉得忐忑不安。

    “再看看这只手机的收件箱。”潘劲岩说着递来另一只旧款诺基亚。

    “简莱,提前说好的,我过生日时要送一份礼物给你,七点一刻准时来我房间取,过期失效——唐韵。”唐韵终于亲眼见到简莱口中所述那条关于礼物的短信。

    “通过这两只手机透露出来的线索,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唐叔叔是这事件的共谋者。”潘劲岩赶在唐韵开口之前对整个事件下了断言。

    “那晚参与我生日晚宴的宾客那么多,你如何断定是我父亲?”唐韵用沁汗的手心紧攥着旧手机清清嗓子讲。

    “原本毫无头绪,可两只手机送来时外面套着印有‘浅唐医院’四个字的档案袋,以上说明手机出处可能是唐叔叔家中或是办公室。

    那么这两只手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唐叔叔家中或是办公室呢?抱着这样的疑问我尝试着将唐叔叔设想为短信发件人,那么一切自然容易理解得多,比如最明显的文字习惯。”潘劲岩点了根烟递给唐韵随手打开车窗。

    “你指落款?”唐韵想起某次因为旧事争执时简莱曾提及这一细节。

    “嗯,读书很多或是受教育越高的常常会在潜移默化间养成独有的文字习惯,这些文字运用在不知不觉中体现出一个人的学识、教养、职业或是性格。

    两条短信粗看没什么,可你细细分析就会发现其中的门道,比如最明显的两条短信落款分别是两条横线代替破折号,随后紧跟着发件人姓名。

    细节虽微不足道,但却可以充分让人怀疑两条短信是出自一人之手。”潘劲岩指着淡绿色长方手机屏幕侃侃而谈。

    “我认同两条短信是出自一人之手,可单凭这两点便认定是我父亲所为会不会太武断?”唐韵深吸一口烟紧跟着提出疑问。

    “我当然不会只凭两点断定,唐韵,你是否留意到简莱手机短信中透露出的辈分问题,生活中我们习惯将年长于父亲的男性称之成为伯伯,将年弱于父亲的男性称之为叔叔。

    那么问题来了,几位叔叔伯伯中我父亲潘万年年纪最大,其次是简怀林、钱阳、唐文、魏远航、高林浩。

    可简莱发出这条短信中却称钱阳为伯伯,简怀林比钱阳年长,照理简莱应该称呼钱阳叔叔才对,而唐韵你,因为钱阳比唐文年轻,则理应称呼钱阳为伯伯。”潘劲岩弹走无意间抖落在裤子上的烟灰,定定地看着唐韵等候回答。

    “辈分的问题,难道不可以解释成手误?”唐韵认真思考几秒后发问。

    “辈分问题手误也是极有可能,但‘过期失效’这四个字又该如何解释呢?”潘劲岩间接否认掉唐韵的猜想。

    “这四个字又能说明什么?”唐韵将剩下的小半截烟头捻灭扔进烟灰缸,转过头与潘劲岩对视。

    “正常人在当时的语境下应该用‘过期不候’才对,什么人才会用‘过期失效’?医生,并且是一名精通药学并致力于药物开发的资深医者。”潘劲岩似总结陈词般将话题进度条拉倒最后。

    “这点太牵强,药物可以过期失效,证件、信用卡也可以过期失效,惯于用这个词语的人可不止是医生。”唐韵理智的分析。

    “那么抛开这点不说,其他巧合怎么解释?一点两点巧合无碍,可要是一堆巧合同时出现,那问题就出现了。”潘劲岩依依不饶。

    “劲岩,如果我父亲确实是江南的合谋,你打算怎么做?”唐韵一只腿迈出车门后回头问一句。

    “这个还不清楚,我目前还没有来得及做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潘劲岩摊摊手,眼里流露出少有的迷惘。

    “潘伯伯当年是怎样去世的?”唐韵不知怎地忽然问起这个。

    “原因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你知道也无妨。”潘劲岩思虑片刻后冲着车窗外沉默了两秒。

    唐韵看到潘劲岩伤神地模样内心觉得有些抱歉。

    “我父亲死于性病,去世之前的一两年生活荒.淫无度,那时他日日混迹于那些明码贩卖的妖娆女人中间,整个人像是被吸走了元气,只剩下一个欲.求不满的空壳,临走前躯体消瘦得像是一具风干骷髅,下.体溃烂流脓不堪入目。”潘劲岩抓起烟盒手指颤抖着点了根烟。

    “劲岩,其余几位叔叔伯伯的死因又是什么呢?”唐韵收回已迈出一只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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