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闭着眼,嘴里嘀嘀咕咕着她的佛经。三夫人竟是有了白发在头顶。

    “姐姐,姐姐……”虞思又长高了个子,却一点没长心智。“虞思,你长高了。”虞清蹲在虞思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带着几分怜爱的说道。

    “虞清,虞思那么小,你就行行好,放过他吧。”三夫人哭求道。

    虞清用手指勾起三夫人的下巴,忽的扇了她一巴掌道:“我不姓虞,我和你们一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叫,白牡丹。你,可记好了。”

    “呸,当时我就告诉过爹你不是好东西,若他们肯信我的,我们虞家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贱人!”虞勤啐了一口,不屑道。

    虞清挑眉笑道:“你们从一开始不过就想利用我而已,何来恩情可言?你问问你爹和你的好哥哥,是谁先想杀我的。你嘴巴这么厉害,那就从你开始好了。来人,给我先割了他的舌头!”

    “你!”一直沉默不语的虞慎怒目而视道,听着虞勤在一边痛苦地挣扎和惨叫。他很难相信虞清怎么会一夜就变得那么残忍。

    “我,我怎么了?这比起你们串通敌国让多少妻儿老小流离失所,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老人没了儿子,多少孩童没了爹又算得了什么!”虞清扬声,一字字掷地有声。围观的百姓听了,有难过的早已泣不成声,不禁异口同声高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虞清笑了笑,俯身看着始终高昂着头颅的虞仁:“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傲?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尉吗?你看清楚了,你就是我的阶下囚而已!你还在想四方兵力会来救你吗?别痴心妄想了。在我没有给巫族首领下命令之前,你的人马根本踏不进我王城半步。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你区区一个凡人,还想和我斗吗?”原本斗志昂扬的虞仁听完气急攻心,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虞清转眼看到跪在虞慎身边一直默默地跪着的女子,腹部微隆。看来就是陈蔚了。“看来孩子是有几个月了,可是宝宝,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因为你的出现,你爹不肯履行他对我的诺言。对不起了,下辈子你认准了爹娘再投胎吧……”虞清说完,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朝陈蔚的腹部狠狠刺去。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嘲笑,陈蔚倒在血泊里痛苦地□□。虞清伸出舌头舔了舔沾血的匕首,眼睛直盯着虞慎道:“看,这是你未出生孩子的鲜血。这个结果,你开不开心?”

    虞慎艰难地用膝盖向陈蔚靠近,着急地关系道:“蔚蔚,蔚蔚!你还好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我们的孩子。”

    “没关系,我不怪你。”陈蔚苍白的脸上勉强勾唇笑了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下。

    “很好,你们情真意切。那我就看看你们这群人到底有多情深。”虞清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向监斩台走去:“给所有人解绑。现在,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你们谁能杀死其他人站到最后,今天,我就给谁一条活路。”

    混乱的菜市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这是一场死亡游戏,主宰者看的是用鲜血染就的好戏。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接过了准备的武器,闭着眼睛一路横冲直撞没有章法的劈砍着。有人在叫喊,有人在求助,那些老弱病残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虞慎将二夫人和陈蔚紧紧护在身后,混乱的场面也让他的手臂负伤。二夫人将奄奄一息的陈蔚抱在怀里,躲在台子的角落。在极尽疯狂的厮杀之后,血流成河。

    剩下的有一只手牵着虞思,一只手拿着长剑的三夫人,虞仁和虞慎保护下的陈蔚以及二夫人。“爹,我怕。”虞思的声音软软的叫着,虞仁忙不迭地温柔地去抱他。“啊!”三夫人的剑刚刚好刺穿虞仁的心脏,她的衣服和脸上洒满了别人的鲜血,目光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爹!”虞慎在咆哮。

    “相公,我不行了……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还能遇见你……早一点遇见你。”陈蔚失血过多,勉强支撑到了这个时候,早是筋疲力尽。

    虞慎用手压住伤口,像是想要止住不断渗出的血:“好,如果有下一世的话,我等你。”陈蔚满意地闭上了眼,再也没有脉搏。二夫人见情形泣不成声:“慎儿,这辈子你和你爹都作孽太多,才遭此报应。其实娘只希望你能够多为自己活一些。今天我注定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好好活下去。”二夫人说完,抢过一把匕首,刺向胸口。

    “娘!”虞慎发狂一般吼叫着:“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只不过把你们在我身上施加的痛苦全部还给你们!”虞清也呐喊着。那成山的尸体和残忍的自相残杀却好像并没有让她好过一些。

    虞慎坐在地上,笑道:“没错,我们骗了你,其实我从来没想过骗你的。你问我可曾真爱过你,我爱过的。你问我可曾真心待你走,我想过的。可是命运从来都不会按照我们预料好的轨迹走,我那日喝醉了酒把蔚蔚误认做了你,所以突然蔚蔚告诉我她有了我也很吃惊,但我必须担负对她和孩子的责任。爹让我杀你,我想皇宫是最能保护你的地方,所以想要你安分得呆在里面。可是你威胁我,所以我起了杀心,所以我让你走火入魔,所以我……总之都是我错了。清儿,对不起。是我害你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我咎由自取。这次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可以。”

    虞慎拔出二夫人胸口上的刀,刺向了自己。

    “虞思,听娘的话,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忘记娘。以后要做一个勇敢的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你知道吗?对不起,娘不能陪你了。”三夫人抱着虞思哭泣着,忽然举剑抹了脖子。

    “娘!”虞思抱着三夫人的尸体呼喊着,可是再也没有回应了。虞清看着下面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孤零零抱着三夫人的虞思忽然笑了。

    “白牡丹!你可知罪!”说话的是天帝,一个留胡子的男人。而佛也在。

    白牡丹终于见到了白泺信仰了那么多年的佛,佛很高大,威严,不开口,让人觉得不能亲近。然而她并不畏惧他们,相反她很想挑战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白牡丹扬声道:“白牡丹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天帝蹙眉道:“难道这一家性命还不足以让你悔悟吗?”

    白牡丹抬头仰望着他们:“我并没有杀他们,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你虽未动手,他们却因你而死。”天帝神色凌冽。

    “他们负我在先,难道不该死吗?”白牡丹看着虞家上下,若不是太尉的步步紧逼,若不是虞仁的贪婪,虞慎的薄情,她又怎会行差踏错至此。

    天帝抹了抹脑门的汗水,急忙道:“但也有人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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