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过兵的七品武官,你又如何助我?难道你希望我直接升你做二品的枢密副使吗?还是说那个时候你对我的承诺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

    “我知道你的心事。”见王淳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承启的语气变得缓和,“只是你可曾想过?若是一直留在庆宁宫,你一生也不过是一名侍卫,但我却会一直往前走。”他走近王淳,拉起他的手,看那双手上一个又一个因为长期持有兵器而磨出的黄色厚茧,口中取笑道:“你当年在校场上练武时可以如此无所顾忌,怎么如今反而像那些文人士子一般满心满眼都是风花雪月了?”

    “我……”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坚决,握住他手腕那不容拒绝的力道随着承启玩笑般的话语一点点透过皮肤传递过来,似乎在向王淳表明他坚持此事的决心。承启始终是承启,即使外表再如何清秀,他的内心始终是一名男子。

    情与爱,拿得起来也放得下。

    “你再想一想吧。”承启知道王淳已被说服,他愿意给他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王淳正在低着头看着他,呆呆傻傻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千钧——那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脏狗。承启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描画王淳眼睛的轮廓,“你不要担心,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一句看似承诺的话竟可以隐藏这么多意味不明的陷阱……在被那双手抱住,承受那个人炽热的亲吻时,承启闭着眼,模模糊糊想着的却是这些。

    我告诉了你何日分离,却不会告诉你何日再聚。

    这一次的燕好来得突然而不放纵,王淳在仅仅是衣衫凌乱的时候住了手,承启也没有鼓励他继续的意思。

    “……你若遇到什么难题,要告诉我。”看着他默默的为自己整理衣衫,承启忍不住开口道。

    “嗯。”

    “初一或是十五……”承启想说什么却又停了,怎么办?要让他进宫吗?殿前司翊卫郎进宫拜见太子的事若在平时自然是小事,可在此时却等于昭告宫中诸人二人的关系;若是自己出宫去呢?承启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切实际。

    “初一或是十五,我在那个院子里等你。”王淳并没有抬头看承启,反而像是怕他说出什么似的急急将话尾接了过去。看来连他都知道再会的机会渺茫,说出这个约定不过是为了给心里留下一个念想。

    二人在逐渐变得沉重的暮色中坐了许久,王淳突然站起身。

    “那个任命,是三日后还是五日后?”

    “三日……”承启被他的动作一惊,顺口说了出来。

    “还真快。”王淳摇摇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承启突然感到一丝慌乱,他忍不住去拉王淳的袖子。

    “你今夜……不留下来?”

    “不了。”王淳回过头,黑暗中承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个说话的男人脸上似乎带了微笑,“反正你就在这里,我以后再来看你。”

    再次来见你的王淳,必然不会是今日的王淳。

    你不曾告诉我何日再聚,那便由我来决定这个日子吧。

    承启站在窗前,看着那个人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庆宁宫的后殿,步伐坚决而果断,伴着月色一同消失在视线中。心中因分离而带来的沉郁随着这个人的步伐一起离他远去,承启的心里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将视线收回,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轻声道:“蠢材。”

    不过是一个固执的蠢材。

    承启的眼睛含笑,眼神也随之变得温柔,他浑身放松的倒在还带有王淳气息的床榻上,将脸埋进那层层锦绣绸缎中:“不过是升了你的官,居然连侍寝都不做了,真是个蠢材。”

    29.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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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高太后与莞儿之间的点到为止,文宗与承启的谈话便要直接许多。

    对于夜宿庆宁宫,偶尔召孺人侍寝的事情承启承认的洒脱大方,这坦诚的态度令文宗略为放心。有些时候,如果不那么介意舒适的程度,男子侍寝确实比女子要来得更加方便,如果儿子自己不在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太多好干涉的地方。

    文宗所介意的,只是宫中最近的流言。

    也不知这流言是何时、何地从何人嘴里说了出来,最近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传说太子殿下钟情于一名侍卫,夜夜与他同宿共枕恩爱有如夫妻,又传说正是因为此人,太子殿下才会借着大婚的事情遣散了其余侍寝诸人以表诚心。流言绘声绘色有情有据,弄得文宗也不禁担心起来,召少年侍寝是风流韵事,在宫中与民间都算不得什么,但若与一名男子如此恩爱则是丑事,拖延下去便会毁了皇家体面。思虑再三后,便由高太后那边去提点邺郡君,而他自己则决定与承启好好谈谈。

    承启的坦率出乎他的意料。

    对于流言,当文宗满面忧色、细细说了最近听得的消息,他的这位一向恭谨谦和,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除了承康,再没哪个能说出这话来!”

    文宗倒怔住了。

    承启止住笑,便将大婚前从民间私访回来后见文宗,承康与他私下说的话,又送他十余名少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文宗,末了笑道:“儿臣还以为自从大婚后,邺郡君有了身孕,这流言怕已经不辨自消,也就没放在心上,谁想如今倒更热闹了。”

    又道:“方才爹爹说的那名侍卫,儿臣也曾与爹爹提过,就是那个护着儿臣不受蕃人威胁的侍卫,还是当年从羽林军中选出来的好手,名字也是有的,叫王淳。”

    他此时故意不叫文宗父皇,反按幼年的称呼唤作爹爹,更在无形之中拉近了父子二人的感情。

    文宗想了一想,隐约记得承启确实曾提过这么一个人,便点点头:“就是那个你曾经要保举要他做翊卫都指挥使的侍卫?”

    承启笑道:“正是,儿臣当时因想着此人身手不错又难得一片忠心,留在宫里做侍卫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不如给他个武职让他历练几年,若真是人才以后自有他的用处。后来因国事实在繁忙,此事倒抛在脑后了。”

    文宗心中细细推敲,看承启反应,若二人真的有什么,想必不会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更何况若这名侍卫真的离开禁中,与承启朝夕相见的日子以后将不复存在,那么一切流言便不攻自破,他又想到承启之前的保举,也觉得让这侍卫去做个都指挥使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便笑道:“既然如此,皇儿就自己做主吧。朕也知道你素来懂得轻重,今日说这些话也不过是防患未然,须知这些事若在民间不过是一笑置之,便是承康承煦朕也不会去说他,但皇儿将来是要为百姓做表率的人,在这类事上绝不能错一步。”

    承启答应了,又道:“爹爹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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