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轻盈的挽起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不由分的拉入舞池,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起舞。
    她小心谨慎,不知该迈哪只腿好,脸微微涨红,求助的看着他。
    他扬眉浅笑伏在她耳边说:“原来自信的初夏跑哪去了?跟着我的脚步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要想,别怕。”他的声音温润安心。她低下头不再茫然,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进入状态,开始翩翩起舞,虽不是非常熟练,但也没有原来那般拘谨。
    舞步轻盈,袅袅如升,她觉得自己对于跳舞也不是那么一窍不通,陌凉看出她有个老师在旁边教,应该也会跳的可以,她边想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心里的小得意,让陌凉哑然失笑,炎初夏就是炎初夏,不管怎么改变,本性依然如初。就是一个现代版的阿q,这家伙啥都不管但自我安慰心理绝对一流。
    他忽的想捉弄她一下,大手猛地用力收紧她的腰,低声说:“抓紧我,我们来一下高难度的动作吧!”不等她反应,他大步旋转,带动着她也跟着飞舞起来,她惊呼:“陌凉低级的我还没学会呢,陌凉你快抱紧我,我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他邪魅一笑:“初夏,你也会害怕?原来你教我溜冰的时候,可没少让我出丑。”
    她嗔怪的瞪他,这家伙还记仇,可怜她只得双手牢牢抱紧他的腰,她只觉身体在高速飞行,耳边的音乐也变得不清晰,感觉有风飘过。她的心脏猛烈跳的,她紧闭上眼,怎么也不敢睁开。可是下一秒音乐落下,舞步逐渐放缓,场内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可以睁开眼了。你只是跳舞,又不是去赴死,何必整的那么悲壮。”他冷声在她耳边轻昵,语气里全是挪揄。
    她惊奇地看着全场,心砰砰直跳,听着陌凉的挪揄,又羞又气她刚才真的以为自己会直线抛落,所以都快吓死了,一点不夸张的说,她的心脏就在嗓子眼处。程丽娟兴奋地跑到她跟前直嚷嚷:“炎姐你这是深藏不漏啊,你和陌凉师兄配合得那么好,干嘛要难为人家肖杰嘛。”
    “我,我,我……”初夏指着自己怀疑到,“可是我真的不会跳舞啊。”她刚才一直闭着眼,根本不知道他们跳的什么动作,只知道陌凉带着她,不停的旋转,旋转,整个世界都转晕了。
    “切,谁信啊。”程丽娟撇撇嘴:“你刚才那个华丽旋转,没有一点舞蹈功底,谁能做出来?哎,你这次可是大家的焦点了,就是把肖杰得罪了,”顺着程丽娟的手看到一边默默和谁的肖杰,果然肖杰那张脸并不好看,想来他一定觉得自己是故意给他难堪了。
    因为跳舞时闭着眼,初夏比不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高难度的动作的,想来陌凉一定用了不少力气来完成这个动作,陌凉会跳舞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完美,昕薇到头来也只是陪衬吧。
    陌凉径直走到昕薇面前,接过她递来的鸡尾酒,“还可以吧?”
    昕薇不语,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初夏。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总是会被那个女生的光芒遮住。初夏,你究竟哪里比我优秀?我真的想不通。
    “你生气了?”陌凉试探着问,现在他已经学着小心翼翼来面对欣慰敏感的心,这个美好的女子,他伤不起,也没有资格伤害她。
    “是我让你去的,怎么会生气?”她不答反问,伸出手绢,给他擦拭额头上微冒的汗水,为了初夏不难堪,他可真是拼了命。陌凉,你真的关心过我生不生气,当你看到初夏出丑,眼里的怜惜只剩下那个女子。所以我让你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大度是多么疼痛的选择!陌凉你对于我的关心可不可以不是因为你觉得忽略我而感到愧疚的关心,只是想关心初夏那样纯粹多好。
    “不舒服吗?”陌凉看着她轻抚额头问,轻轻把手覆在她额头上,蹙眉问道:“怎么那么烫,着凉了么?”
    她点点头,“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她不想呆在这里了,那些自以为很重要的证明有什么用,别人承认了,可是陌凉不认同,有什么用,有初夏的地方,自己永远都是配角。
    “我们一起回去吧。”陌凉终究是感觉到她的异常,与其让她黯然伤神,不如自己陪她,给她安慰。
    他向负责人稍微说一下情况,便携着昕薇走出会场。初夏本来与以勋说笑,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苦涩溢来。这是第几次看到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亲密的让人妒忌,陌凉我那么想靠近你,那么想,却无能为力。我们离得越近,距离却越远。
    春节在初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
    耳边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拉开了春节的序幕,电视画面定格在人上人海的售票大厅,蔚为壮观。播音员声情并茂的讲述打工异乡的人们买一张车票有多么的艰难,初夏正吃着泡面,以勋转头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家啊?我铁路局有朋友弄两张票来。”
    “不要。”她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炎初夏,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过年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八年没回家过年了了,你还知道怎么走回家的路吗?”
    “您说错了,我年年都回家,知道怎么走,您不用给我操心。”她冷冷的说,特意用‘您’字来疏远和以勋的话题。
    以勋想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上次回家我见过你舅舅了,他问了关于你的很多问题,看得出你舅舅一家其实是挺想你的。”
    “你在当说客吗?如果你想继续吃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她不悦的说,眼神里满是倔强,使劲低着头继续吃饭,可是肩膀却不由自主地抖动。
    “初夏,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以勋妥协的劝她,“要不今年去我家过年,我妈怪想你的,再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过年孤孤单单多不好。”
    初夏不理会他,默默的走上阳台,看着万家灯火,心没由得疼。其实自己一个人在外过年,真的很心酸,看着别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自己一人呆在家里有多难过她是知道的。可是怎么办,她宁愿心酸,也不要回到那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家。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姥姥就不会死。可是事情毫无缘罩的发生了,带走了最最疼她的姥姥。
    “初六我会回去的。”她淡淡地说,眼角隐约可见泪光。
    以勋不再说话,他知道即使劝她,还是一样的结果。他只是心疼初夏。初七是初夏姥姥的忌日,这也是她痛恨过年的原因,因为每当过年都会提醒她,她的姥姥离开了她。也只有初六初夏才会回家,经过一天的奔波,一个人默默地跪在姥姥的坟前一天,然后找一家旅馆住一宿,第二天再赶回去。七年,年年如此。
    初夏仰起头,“以勋,你帮我转告我舅舅说,我早已经不恨他了。可是我要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才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然后默默收拾碗筷,帮以勋准备回家的东西。锅碗盆瓢,从衣服到袜子,然后到吃的。每年她都会这样帮他准备,其实这样更多的是充斥着自己回家的情感,寄托在以勋身上,好给自己一个寄托,一个心灵的归宿。
    每当这时她都会回想大学的时候,每当她回家过年,陌凉都会像她这样去为她准备。她则欢天喜地的购买各种特产,衣服,给姥姥和舅舅家的孩子。那时候,她花着陌凉的钱,心安理得,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她会因为钱,而离开陌凉。
    她挽着他的胳膊,从这家商城,走到另一家商城,一路买一路看,兴奋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经常会见到精致的小东西驻留很久,在陌凉耳边叽叽喳喳聒噪不停:“陌凉,陌凉,你看这个好看么……,陌凉,这个好玩么?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经常会是这种情况,陌凉双手全是各种东西,胳膊上,脖子上都能夸张的带上购物袋,而她也是双手提满了东西,都是吃的,嘴里同样塞满了吃的,走了一路吃了一路,都能夸张吃到溢到脖子那里,吐了还要吃。
    他知道她喜欢吃,所以会买很多很多的零食,供她路上吃,像牛肉干,沙琪玛,各种小面包,各种水果,各种水,里面的零售包罗万象应有尽有,里面装载了数不清的幸福,那个背包她到现在还留着。
    可是当有一天,那个高傲优雅的女人走到她面前,低眉浅笑,鄙夷的说:“炎小姐原来那么缺钱,以为傍上我们家陌凉就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了是不是?”娥眉婉转,眼角只剩鄙夷。
    然后她回到家,看到了姥姥的病重,去世,万事就这么苍凉的过去了。转眼七年已经飞过,铅华洗尽,只剩一赔黄土,让她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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