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意识,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末尾,糟了……糟了……炎弘与淼太子有深仇大恨,对我却没有必须救助的情谊。看来这一次,我的性命堪忧……
    但是那个老人,却越走越近,越来越真切。
    他常常的白色胡须,在风里飞动,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慢动作一样在孟潇潇的眼前重复,再重复。
    “你是不是,是不是……”
    老人重复着问题,指着自己的样子,简直是痛彻心扉。
    我?我什么?您问我什么?
    孟潇潇在脑海中大喊。
    那个白须的老人,在巨大的愤怒之中,须发像狮子一样飞散,目眦尽裂地咆哮着问道:“圣女娘娘,你是不是……是不是叛了古国?”
    我没有!我没有!
    孟潇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在拼命挣扎,却像是身处一个可怕的梦魇,她在动,她的躯壳却不停她使唤,她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感知一切,却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说的话,做的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到自己口齿在动,是自己的躯壳在替自己回答:“我只是,爱我所爱。”
    那老人几乎是痛苦至极,如濒死的野兽一般地嘶吼一声:“不!”
    孟潇潇胆战心惊地看着,那老人一哭,石台下千万的民众,也跟着发出巨大的哀嚎。仿佛是国破家亡,世界末日一般。
    紧接着,这个躯壳的自己便开了口:“我从未做过任何背叛古国的事,即使是他,也本是古国臣民。我腹中的孩子,会是下一个圣女,若我不能拯救这一切,她必定可以。”
    孟潇潇突然有点明白,眼前所上演的到底是什么戏码。
    这个躯壳的自己,貌似是自己的娘!
    那老人似乎已经愤怒得完全失去了理智,颤抖的双手以长杖指向孟潇潇的母亲,嘶哑的嗓子喊出最后一句话:“你若是不能救古国!你!你就去死!”
    长杖忽然捅了过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孟潇潇突然看到那长杖最前端,居然是有尖锋的!
    孟潇潇用尽全身能用的所有力气,惨叫。
    啊!
    她忽然醒了过来。
    额头前,又是熟悉的滚烫疼痛的感觉,那个印迹,必定是又出来了……眼前是完全的黑暗,不光是没有灯烛,甚至没有月光,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失去意识之前,脖颈上有锋利的刀剑。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尽量不弄响任何东西,悄悄地,摸在自己脖子上。
    嘶!好疼!
    果然,一道浅浅的,但却足以流出许多血液的伤口。
    奇怪了,炎弘呢?其他人人呢?其他人人呢?
    孟潇潇的感官,还如整个人蒙在一个大袋子里,不太分明。她摸了一周,手心只触到冰冷确定自己平躺在大殿的青砖地上。四周,却并没有其他人。
    炎弘呢?淼太子呢?那个柳岸公子,人呢?
    一片漆黑的大殿中,帘拢后面,似乎隐隐约约,透出一道奇怪的光线,色泽青绿瑰丽,穿透了厚厚的帘子透射出来,如萤火,又好似极光,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光亮,甚至连窗外的月光都压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仔细辨认,才能看出门窗的缝隙里透出极其黯淡的月光。
    忽然背后一阵风吹响,孟潇潇转身不及,已被一个男人一把捉在手里。
    “救……唔……”孟潇潇心中立刻惊怕得不行,直以为是那柳岸公子又转身回来!立即把手腕一扭拼命挣扎,却还未喊出声来,已经被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死死捂住了口鼻。
    孟潇潇紧急之中,瞬间想起以前在电视节目里看过的女子防身术,急忙伸手,死命抠出捂住自己脸的一根手指,往反方向就要用力掰!
    “别!是我!”耳边唏嘘一声!
    孟潇潇急忙松手,是炎弘!
    炎弘却也并不多言,还照着刚才的样子,微笑地在她耳边嘘一声:“轻点,跟我走。”
    二人一起共同移动,碎步乱跑,飞快地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孟潇潇感到炎弘紧捏的手指松脱开来,这才凑到耳边悄声问:“没成?”
    炎弘的声音连凑在耳边也很难听见:“成了八分。那柳岸公子难缠,咱们要想办法出去。”
    孟潇潇却还不懂,所谓八分是什么意思。但想办法出去,自然是明白。想必那柳岸公子,一定是淼太子的心腹,此时躲在这黑暗之中,就是为了抓刺客呢。
    孟潇潇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三圈,忽然灵光一现,手内把炎弘的衣角用力拽了三下,暗地里意思是:我有办法。
    一时二人耳语商量,三言两语说定计策。
    孟潇潇举手,从拔下头上一根金钗步摇,上面是十数片金片子,小巧的云朵,颤颤巍巍,以极细的金丝连在一处。孟潇潇手指一扭,全数拔下来塞在炎玥天手中。如此连拔了三根步摇,炎弘就凑足了一把金片。
    此时炎弘飞手一挥,金片如雨,四下遍地到处飞出来,一瞬间各处光影。
    突然之间,一道龙泉剑光从梁上直扑下来,柳岸公子身如鬼影,照准一个错误的方向扑了上去。就只是这一瞬失误,时间已经足够,炎弘一把抓住孟潇潇,猛地向后撤去。
    却是突然之间,刚刚那柳岸公子扑去的方向,在黑暗之中忽然衣袂一翻,自他腰间泛起一道青绿如波的亮光!
    那是神物之光!
    孟潇潇心头咚地一声!
    那柳岸公子所扑的位置,恰是刚刚自己的血洒落的地方!有圣女之血,刚刚额上痕迹又在发作,孟潇潇绝对不会看错,那百分之百是神物和圣女之血相互感应,发出的特殊辉光!
    莫非说,南耀的神物,竟然与淼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在这个不知什么来历的柳岸公子身上?
    这倒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个柳岸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连炎弘,对他也并无丝毫防备,可见必定是炎弘离开家乡之后才出现的人,且名头必定不大。但是一国至宝的南耀神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呢?
    “你到底在这里瞎想什么呢?快过来上药!”
    第二日一早,二人却已安然在回程路上,休息饮马之时,炎弘举着一盒玉肌膏,大步跨来,看去似乎心情极好。
    孟潇潇正在溪水旁洗脸,掬了两口水喝,哪怕用脚跟想也知道,自己正在发愁的事,这个炎弘必定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不打算跟他讲。便头一歪,笑道:“我想什么?我在想,你到底报了仇没有,你信不信?”
    “自然是信!”炎弘的心情太好,连拌嘴的兴头也没有,一双乌黑冰冷的眼,此时却泛起三分暖光来,失常到叫人多少有点害怕,“只是无人知道,我报了仇。”
    “什么意思?”孟潇潇跳起来,抢了他手里的药膏,给自己抹着,边抹边问,“你昨日说八成,我就不懂啦。现在又说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若是干脆利落地杀了他,并不足以报我的心头之恨。”炎弘得意之际,满脸的容光焕发,“至于后事如何,只要等到结果出来,你必定会明白的。”
    “炎弘……”
    树影婆娑,金色和绿色交相辉映,炎弘的一缕红发,被光线射透,映在脸上,给那张总是冷酷的脸上,染上了几分颜色。孟潇潇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定定指向他的鼻尖前。
    “什么?”
    “我昨日遇到一件奇怪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惑。”孟潇潇满脑子都在想,昨天晚上那道奇怪的光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那亮亮的东西是什么,炎弘可能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在刺杀淼太子时出现的情况,那么问一问想来也无所谓吧。
    如此这样想着,孟潇潇便把昨夜醒来时额头滚烫,又看到奇怪光线之事,一一说给炎弘听。
    炎弘听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口就问:“怎么?这个你居然不知道?莫非那个轩王龙玥天,从来都没告诉过你?”
    这一问,却把孟潇潇问糊涂了:“他又不认识淼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看来你的确一无所知……”炎弘皱紧眉头,似乎对这件事简直就难以置信,“我本来以为,即便你的家人也许不知真相,没有告诉你,那龙玥天肯定知道此种机窍,必定会把原委告诉你。现在,却是轮到我讲给你听。此事也巧得很,你也只得问我,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知道此种内情,同时又与此事毫无关系。”
    只有他?
    孟潇潇的好奇心被调动得大大地痒起来,忙催促他:“你快说快说!”
    “你既然知道你是圣女,那必定也知道天熙古国被攻陷之事?”炎弘从头娓娓道来,目光向孟潇潇一点,质询她是否听得明白。见孟潇潇点了头,便继续道,“其实天熙古国,并不是被其他国家攻陷,而是当时属下的四个诸侯国,联合一起,兴起叛军,将当时统一的古国,分成了四块。从此将天熙湮灭。”
    原来天熙故国的国运,是这样衰败的。想来多少有几分悲凉。若是不敌外强也罢,但国内叛乱兴兵,只怕当时的天熙一朝,十分的不甘心吧。
    不过,既然如此这般,那么除了自己所在的东翔国之,炎弘老家的南耀国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国家?那么既然有了东、南,另外两个,估计就是西、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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