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奕剑寒又道,“你既已知奇魂之作用,那下一步便是运用之事了。至于口诀的话,你听好,魂,犹伝伝也,行不休於外也,主于情。芸也,情以除秽。”
    我一听到这些拗口的口诀我头就大,不过也是勉强记了下来,“就这么短?”
    “就这么短。”奕剑寒道,“不过你要注意,奇魂动用起来之后,会造成一系列的问题,甚至会有极强的副作用产生。”
    “什么副作用?”这一点我倒是挺关系,就别跟这个踏云术一样,到最后自己双腿都保不住。所以我现在动用这个东西,都是相当谨慎。别这个奇魂保持下来,结果我小命没了,那就好笑了。
    奇魂状态在一开始的时候,会让你感觉清明而具有相当深刻的洞察力。但是这种状态保持久之后,会让你丧失为人的四魂的衡平度,以至于到最后失去最简单的为人之性。
    “失去人性?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呢?”我听到奕剑寒的警告,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功法还至于说失去人性吗?
    奕剑寒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你要觉得这件事好笑的话,那我建议你就不要将这功法再运行了。这奇魂之法,乃是透过人之本质去理解整个世界,所以本性也会被同化这个冷酷的世界所同化。如果你不能保持本心的话,以后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不一定。”
    如此严肃的警告,的确让我有些警惕。不过我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您在对待这件事上,又是采取怎样的手段呢?”
    奕剑寒道,“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现在还怀有人之本性呢?”
    他这话说的将我吓了一跳,这老头都没人性了,还能这么给我说话呢?我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他不会给我在这里乱说吧?
    奕剑寒面上露出笑意,“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什么东西也都见识过了,也不至于说让这一功法将我这么多年的修心成果给吞噬了。那也太丢人了些,你不同,年纪正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所以才是最大的难题。而我所说的对你可能影响最大的东西,就是你心中的戾气!至于你体内的戾气怎么去平复,那就得靠你自己的了。”
    “谨记在心。”我如是回复道。
    “你就在这里先呆上几天,好好思考下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做。尤其对于我所说的关于戾气的说法,一定要想办法克服。不然的话,到后面你一定后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本来还想叫住他问一下关于我父母的问题,但是我想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也不太可能会告诉我,所以只能按照他交代的话来做了。。
    待奕剑寒离去之后,我就开始入定,将心沉入腹内,开始从意念之中默念口诀,召唤奇魂的存在。说来也快,不到片刻,我就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无情无我的感觉之中。这个时候,我以第三人的视角开始审视自己。就如同奕剑寒所说的一样,我现在看到的自己,眼中是完全没有一点人性的存在。仿佛这个家伙生来就空无一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些什么。但我与这个人,之间的感觉还联系在一起。
    我缓缓抬手,面前这个家伙也抬起手来,我看着那剑,他也看着那剑,切换之间完全没什么阻塞之感。而在这种奇魂视角的加持之下,想要观测到别人所藏的手法与暗藏的玄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追上去也是易如反掌。
    这种感觉让人着迷,但也透露出一种危险感。习惯了这种视角之后,再回去之后便有些不舒服,像是一种吃多了有种反胃感。让人感觉有些难受。
    而这种感觉不断在我体内扩大,我的胃部很快就出现痉挛之状,从干呕开始,最后一直将胃中的胆水吐了出来,口中酸味弥漫,双眼都感觉出了问题,最后痛苦到我跪在地上半天不得恢复。
    在地上趟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彻底醒了过来,但是就如同奕剑寒所说的,我整个人是处于一种空寂的状态,好像什么事也不想关心,甚至对于自己的存在都有些厌恶。
    而这种感觉的追忆,让我想到了御剑术里面的那一招断阴阳,我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两招使用过后,都会产生这么一种感觉。依奕剑寒所说,会产生这种反应,完全是因为我体内所存在的戾气。
    这种戾气,如果我不能完全解决的话,便会随着我这些招数的使用而产生负面的效果。
    这种戾气到底是什么呢?我扔掉武器,坐在地上,看着漫天繁星,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倘若想要找到这东西的根源,我就必须重新认识自己,我到底是什么,从何处来,又要去向何处。
    对于我个人的基本定义,我完全还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我是父母的儿子,除去这个身份,我还是什么呢?步轻尘的弟子?这种身份我甚至都没有完全认同。除此之外,我到底又是什么?到底什么构成的我?我是一无所知。
    我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喜欢自己手中的剑吗?还是喜欢与朋友在一起的畅快?还是喜欢将剑送入敌人胸膛内看着那灼热的鲜血从他体内涌出来的疯狂吗?还是喜欢清风拂身,面对着大江大河时候那一股凡人间的渺小吗?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与这些感觉之间有何关系。似乎我对他们存在来说是一个过客, 而这些东西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过客而已。毕竟人都是要死亡的,而死去则知万事空。既然什么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产生什么关系吗?
    当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难受,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就像所说的戾气,充盈了我整个身体。在很久之前,步轻尘的真气还存在我体内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到这种戾气的存在,而在这种戾气的存在之下,我的意识便会被压制到最低处,而那时候总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过现在却完全不同了,这股戾气成为了阻碍我进步的难题。更是难受。
    面前的瀑布再也不能让我沉静下来,反而他那激荡的声音惹得我恼怒,正当我两手准备攥紧大干一场,释放出自己的焦躁之时,忽然一阵阵笛声传来。
    这阵阵笛声说来也奇怪,很快让我镇定了下来。而镇定下来良久,我才想到去寻找那笛声的源泉。
    映着月光的妙曼身姿很轻易地认出来是一位姑娘,不过也是奇怪,剑宗这谷地怎么会有女子的存在?一般来说,剑宗内的女子,都是剑宗之人的家眷。而剑宗之人的家眷,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在夜半时分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吹着令人心平气和的笛子呢?但不管如何,这女子总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敌意吧?不然吹一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让我走火入魔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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