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这时眼前一亮,我们飞出了大山遮挡阳光的地区,我看见后山有一片种葡萄的地方,阿依努儿在葡萄架前摆弄着什么,听见金雕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竟然还带着戏谑的笑容。

    笑什么啊!看来金雕是阿依努儿派来的,我被放下之后,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账,因为金雕把我肩膀的肉里三层外三层地翻了出来。

    我握着火钳的手已经够到了金雕的爪子,这时金雕收了收翅膀,准备降落。我用尽力气用火钳夹住金雕的爪子,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金雕扑扇了几下翅膀,抖了抖爪子,抓着我肩膀的利趾一松,伴随着“啊——啊——啊——”的惊叫声,我顺势掉了下去,借着惯性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了下来。

    金雕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阿依努儿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口哨,那金雕非常听话地降落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胳膊上。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胳膊上缠满了纱布。

    我风尘仆仆地从地上抬起头来,回头望了望,发现我滚过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血迹。

    我尽力地做出“恶狠狠”的表情盯着阿依努儿,但我想,自己的表情一定不是真正的“恶狠狠”,因为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在不停地侵蚀着我,侵蚀着我的表情。

    “哟,挺勇敢的小孩子嘛,”阿依努儿很淡定地站在原地,金黄色的瞳孔里折射出嘲讽的笑意,“你动了什么东西?”

    我咬着牙不出声,但心里居然有一些开心。太好了,我不必再纠结了,这造化的命运。我要马上离开可可西里,因为刚才的一幕,让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讨厌阿依努儿的理由。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山洞里走着,一边把衣服撕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伤得太厉害了,我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

    “喂,你要去哪里?”他的口气中终于没有了笑意。

    “去拿我的背包。”我冷冷地说,头也不回。其实,我故意不说“我回山洞去”,就是想斩断跟他的一切关系,暗示他老子嫌你烦了,老子要走了。

    “你不需要我帮你包扎么?”他继续喊。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慢慢地朝山洞走去。好吧,我与阿依努儿在可可西里大地上的几日之缘,就将这样不愉快地了结了。

    ☆、七

    我慢慢地顺着石阶往山洞中走去,咬牙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走到一半的时候,阿依努儿拦住了我。按照习惯,他本来是想按住我的肩膀的,但是现在他只敢拉住我的手。

    “你要去哪里?”

    “洛阳。”我连看他都不看,使自己的语气尽量便冷漠,回答尽可能的简短。

    阿依努儿显然没听说过有个城市叫洛阳:“什么?”

    “费事同你解释。”

    “你生气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于是继续往前走。也许这个时候,表面上看来,我变成了冷漠的负伤的张起灵,而阿依努儿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吴邪。

    他从后面跟了过来,问我道:“为什么生气?”

    我转过头,冷眼相待,说:“你眼睛好使么。”

    他不明所以,过了好一阵才说:“好使啊。”

    “那你没看到我的肩膀啊!”我本来是想喊的,但是太疼了,我没有力气大声喊出来。

    阿依努儿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似的:“很疼么?”

    “是啊,这是因为有衣服遮着,看不出来,其实伤得很厉害!”

    “那回山洞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我心说那是必须的。

    他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因为这个啊。可是该生气的不是我么?你在我的山洞里搞什么呢?金雕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你的。”

    “人命关天,它把我抓成了这样感染怎么办?我只不过是在水池子里搅和了一下,至于这样残忍吗?你还向着你的金雕!”我越说越激动,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持续飙升,又有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越激动流血越多,”阿依努儿说,“我对你说过不要动那个水池子,因为那下面有我守护的秘密,我们家族的信仰,即使是我都不能随便窥视。你说人命关天,但是你知道‘信仰’这种东西在我们眼中的分量吗?那岂是一个卒子两个卒子能抵得过的,即使可可西里血流成河也要守护住它!”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水池子漩涡诡异的旋转方向,心说难道那里真有什么蹊跷?但伤口是无法弥补的,我对于阿依努儿来说,是异教徒。我能理解信仰在他们眼中的分量,但我无法与他谈论宗教信仰问题。

    我只能说出一个词:“愚昧。”

    “好吧,我承认你不理解,”阿依努儿的声音很沉稳,“现在告诉我,你在水池子里动了什么?”

    “我只是测一下深度而已。”

    “碰到了底部?”

    “只有……一点点。”

    “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

    “……好像没有。”

    他冲我苦笑一下:“亏得金雕把你捉了出来,否则后果更严重。”

    “什么后果?”我很好奇地问。

    他摇摇头,又重复了那句我听不懂的鸟语:“bebsp;that’s my faith, my home, an unspeakable&hat you bsp;fabsp;it.”

    “懒得同你讲。”我没好气地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阿依努儿调侃道,脸上是一贯的漂亮笑容。

    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至始至终我没有听到一句“对不起”或是“不好意思了”,我感叹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就是不会待人接物,同时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根本不觉得是他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他。

    那个关于信仰的秘密,究竟有多重要?

    更神秘的是那个秘密本身。这一点,让我仿佛置身于《盗墓笔记》中。

    我们回到了山洞里,阿依努儿帮我脱下衣服,用池水清洗我的伤口。

    “这水里有一丁点的硫磺含量。”他对我说。

    那么,这座山是座死火山?不过我已经顾不得什么硫磺不硫磺的了,因为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痛了,我疼得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

    阿依努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道:“这表情还真是……”

    “什么。”

    “很诱人。”

    “滚!”

    我当然不能让他滚,因为他还要给我包扎。包扎前,阿依努儿在我的伤口上撒了点粉末,我问他:“是药么?”

    “嗯,新疆土草药,特产,特别好使。”

    我心想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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