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不管严峻还说了些什么,巫姗已经无暇顾及。
    她两眼无神,身形似一缕幽魂地飘出严峻的办公室,整个人神情呆呆楞楞地,除了宛若机械般应付一些日常公事之外,她一个劲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发呆还是发呆。
    此时,桌上电话响起。
    基于习惯使然,即便是巫姗的神情委靡心不在焉,但她却可以在本能的驱使之下,第一时间拿起话筒接听。
    “喂,严总办公室,您好!”她比平常更有气无力地答话。
    “巫秘书?”话筒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嗓音。
    “董事长?!”意料之外的人物来电,让她立即精神一振。“您好,我立刻将电话接进去严总办公室。”
    她恭敬且精神十足的口吻,全然不见上一刻的委靡神态。
    不管在何时何地,巫姗永远不会怠慢了发薪水给她的人,而这,也正是她之所以如此畏惧严峻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忙,我找的人是你。”
    “我?!”巫姗尾音微扬。
    在出乎意料之外的人之后,接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然后呢?再来又会冒出什么意外?
    “对,能不能麻烦你上来一趟?”电话中,严玺客气地询问着。
    巫姗无言。这种小事还用得着问吗?
    对发她薪水的人,她一向言听计从。
    “是,我立刻上去。”毫不意外的答案,她一口答应。
    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您有什么指示?”在严玺打发秘书出去之后,巫姗开门见山地问。
    “还叫董事长?该换个称谓了吧。”严玺的微笑恰似一只老得成精的狐狸。
    “在你和臭小子的关系确定之后,你我之间不该这么生疏,就算不叫我一声‘公公’,至少也该来句‘伯父’吧!”
    巫姗无言。
    潜意识里,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正压迫着她的神经,致使她不寒而栗。
    任凭严玺的笑脸如何“慈善”她却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没胆答腔。
    霎时,气氛僵得可以滴水成冰。
    “好、好、好是我太心急了,女孩子家脸皮薄,我不逼你对了,”严玺语气一转,一派闲话家常,十足八卦的模样。“最后,臭小子和你是用多少价码达成协议?”
    他的语气是轻松的,但尖锐的问题内容已一举刺向巫姗的要害。
    她猛地抬头,一脸的瞠目结舌。
    “别说没有这回事,臭小子才刚要律师拟定契约内容,十分钟之后,我手上就握有副本了。”
    听着他的解说,巫姗脸上的表情一幻十变,又惊又惧。
    早猜到,她和严峻之间的协定是绝对瞒不过严玺这只老狐狸的,可她却没想到严玺连最细微的条约内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仿佛没看见她的畏惧似地,严玺继续摆出好商量的和善态度追问:“说嘛你从臭小子身上挖了多少?”
    面对这样不正经的董事长,巫姗情不自禁地连翻白眼。
    她不明白严玺找她上来问话的用心?
    说他是在逼供兼兴师问罪嘛又不像,哪有人逼供是用这种八卦的态度和口气的?
    若不是,他干么找上她这个小职员?论财、论势,她根本不够格当他的敌人还是,他另有更阴险的计谋没有使出来?!
    “啊!你别担心,对你我并无恶意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没关系的,”看穿巫姗的顾虑,严玺赶紧安抚“追问你这件事只是一时好奇,至于你和臭小子之间的协议,基本上,我是乐观其成。”
    “是吗?”她可怀疑得很。这种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咧,更何况是她!
    “当然。”严玺愉悦地点头“毕竟,能看到那个臭小子出丑甚至吃鳖的机会并不多,我怎能不乐得欣赏?”
    最重要的是,不管严峻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这子小鲍开对外承认和巫姗的婚事,他就有机会将这小子逼进礼堂假戏真做,完成他的心愿。
    “所以,对于你和臭小子的协议,我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很”
    对于他这样的谈话,巫姗无言以对。
    严峻有出丑、吃鳖的时候吗?
    好吧,就算有,但这又关她这个小人物什么事?为什么严玺要特别将她找来,还对她说上这么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都已经知道严峻和她的协定,也知道她只是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角色,严玺对她说这些是何用意?
    更何况,若他真的知道严峻所订定的契约内容,他就该知道,对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协定,未经严峻同意,她是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否则就算违约。
    仔细思考之后,巫姗慎选用词开口“我不明白董事长您话里的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严玺“慈祥’微笑地摇头。“找你上来,只是想要你知道,不论你和严峻之间有什么协议,只要事关严峻的婚事。我绝对是抱持着赞成的态度。”
    换句话说,包括她假装他儿子的未婚妻,帮着严峻堵住他对他逼婚的要求
    她巫姗是命苦、带衰,不得不跟着严峻的剧本演出,可,他应该没有陪着儿子玩这种把戏的义务吧?!
    为了堵住他的逼婚,身为儿子的严峻,想出这种比电视肥皂剧更肥皂、荒谬的事,而当人家老子的他明知是假的,居然也赞成,还摆出一副欣然乐见的态度?
    有这种事吗?还是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她还是那句老话“是吗?”语气不觉渗入一丁点的嘲讽。
    对严玺所说的话,巫姗一个字也不信。
    “你不信?”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巫姗毫不犹豫地点头“对。”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还用得着问吗?她又没疯!
    他和严峻可是血脉同源的亲父子呢!两人一狼一狐,全都是出了名的狡猾。
    况且,她的缺点虽然有一大堆,但至少老实这一点,可是她少之又少的优点之一耶!
    她巫姗和他们严氏父子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看的例子也不少。
    除非是白纸黑字立下条约,否则他们的话信一半就算很多了。
    特别是,她才刚从严峻身上获得一桩“血淋淋”的痛苦教训,此刻,她当然不可能蠢到再次完全相信严玺所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这种一点也不符合逻辑的说词。
    更何况,不管严玺的神情、语气如何诚恳,她却隐约有种事情不太妙的预感,总觉得不管严氏父子俩在心底打什么主意,到最后倒楣的,一定只有她这个没有关系的无辜路人甲。
    至于他们父子,或许一笑泯恩仇,但更有可能是戴着狐狸的假面具,彼此微笑地继续玩着他们父慈子孝的老戏码。
    巫姗叹了口气“董事长,不论您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别再兜着圈子耍我了。”
    在她的办公桌上,还堆有一叠待办公务呢,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陪他浪费时间。
    “唔——”严玺脸上有几分被戳中心思的尴尬,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对他而言,被人直接戳破假面具是种罕见的事。
    当然,若在平常,巫姗也不会去当这个坏人,只可惜今天因为他儿子之故,伤心的她已没有什么耐心陪老人家练习说话的艺术了。
    两人互瞪数秒。
    敛尽脸上虚假的演出,严玺恢复商场上谈判时的精明与内敛“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既然人家都直接点明,再玩下去似乎只会自讨没趣。
    “我要你帮我把严峻弄进礼堂。”他直言地要求。
    “咦?!”巫姗扬眉,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用意。
    他明知道她和严峻之间只存在一纸契约。而且这纸契约存在的理由,正是为了规避他的逼婚。
    巫姗讶异的眼神,不住地传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碍于和严峻的约定,她不能明白提出疑问,但她相信,依严玺的精明,他应该看得出她眼中的困惑。
    “我知道你和严峻之间的约定。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提出的要求,”顿了顿,严玺冒出一抹十足狐狸味道的奸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只要趁这次机会帮我把严峻弄进礼堂就行了,至于新娘人选是由你自己上场担纲,还有另有其他人选,我都没有意见。”
    “就这样?”巫姗忍不住反问。
    事情,真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吗?
    他的要求确实和严峻的契约不起冲突,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太妙
    “对。”严玺点头,伸手递出一张支票,示意她接手。“当然,我也不会叫你白做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事成之后另有后谢,数字绝对让你满意。”
    巫姗本来不想拿,但在他威胁的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伸手接过他所递来美其名为“谢礼”的烫手山芋。
    鞭子与糖果齐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严玺真不愧是严峻的父亲,好高明的操控手法!
    用这种方式驱使他人,又有什么人能不被他所掌控、左右?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见目的已经达成,严玺也不让巫姗有任何反悔的机会,直接下达驱逐的命令,并要他的秘书进来执行。
    “至于你该怎么做,我会视状况通知你”三言两语,他就将她给摆平了。
    巫姗盯着微笑逐客的董事长秘书,无言。
    “巫秘书,这边请。”四十多岁的资深秘书微笑示意着。对于这名严氏企业元老级的秘书前辈,巫姗可没有胆子违背其意,只好乖乖地跟在她的背后离开。自己居然沦为严氏父子内斗,相互较劲的工具巫姗沮丧地低头。他们爱玩谍对谍的游戏是他们的事,可干么把纯洁、无辜的她也拖下水去呀?!
    但当她瞄到手上支票的面额,填了好多个零的数字时,她的眼前发出闪耀的光辉,让她低落的心情瞬间太好。
    不管怎么说,手上这张面额实在的支票是无辜而且可爱的生性阿q又乐观的巫姗,内心实际地想。
    破洞淌血的心灵,在矩额的外快收入下,小小地补起一小角。
    总之,不管事情如何结束,这笔货真价实的额外津贴,算是整桩不幸的倒楣事件中,唯一的幸运了。
    当巫姗再次回座时,她只能如此安慰着不安的自己。
    俗话说,人在倒楣的时候,连喝一口凉水都会被咽死。拿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巫姗,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正当她的心还在为自己签订的亏本契约斤斤计较、暗自淌血之时,下班前的一通电话,将她的心打到更黑暗的深渊。
    透过电话,巫姗国外的股票经济人紧急来电告知,在一片长红的股市中,唯独她看好且刚买的那家公司,因莫名的原因下跌了数百点
    对这种原本行情看涨,可以赚钱的事,却因“莫名”原因赔钱的经验,巫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能原因只有一个,而真相也只有那一个——
    就出在她半调子的巫女能力上。
    想来想去,近几年在她严密的防范之下,还能有机会利用她那半调子巫力的只有自个家的亲人了。巫姗愤恨地咬牙切齿。
    恨呀!她实在是好恨呀!
    其实,巫姗并不是天生的守财奴、钱鬼。她之所以爱钱如命,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非她那半调子的报明牌巫女能力,而且是那种让人赚多少,她就会损失多少的那种利人损己的报法,她又何需时时刻刻汲汲营营,一天到晚想钱呢?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巫姗第一时间冲出办公室,火速赶回家。
    她一脚踹开大门,一马当先地冲进客厅,破口大骂。
    “是哪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加上一串不堪入耳的形容词之后,巫姗才接着问:“居然趁我睡觉时,偷进我房间问明牌?”
    “呃三姊,那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人是我。”沙发上,天生少根筋的巫舞怯生生地举手承认。
    自首无罪,捉到加倍是巫家不成文的家规。
    既然是瞒不过的事,巫舞也就早早招认了,省得再罪加一等。
    “我认罪了哦!所以三姊,你绝不可以用你那‘无坚不摧’兼‘所向无敌’的铁拳招呼我”为求自保,她赶紧声明。
    认完罪,少根筋的她也不等巫姗回应,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三姊,我是你妹妹耶。你骂我‘王八羔子、狗娘养的’,那老爸和老妈不就成了王八羔子跟狗娘,还有其他姊姊们也全都是王八羔子、狗娘养的了这样,好吗?”
    一旁闲闲喝水,本来准备留下来看戏的巫丝,听到这句话打了个突,差点被水噎死。
    “呸呸呸!死老五,谁和你一样是王八羔子、狗娘养的!”果然,那个臭老么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狗屎运,她也不过是站在旁边想看个笑话而已,都会被她给牵拖带衰巫丝悄悄在心底下了评语。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决定下留下来看戏了,保身为上呀!
    “你和钱鬼姗的事自己私下解决,不要扯到我身上。”话一说完,巫丝十分潇洒地甩上房门。
    巫舞一脸哀怨“呜”四姊好贼哦,居然不上当!还弃她这个可爱的鬼妹子不顾,真是一点姊妹之情也没有。
    原以为可以拉到帮手咧这下完了!
    见时机不对,巫舞避重就轻地傻笑一番“嘿嘿嘿呃,三姊你贵人事忙,小妹就不打扰了。”说完,她立即掉头想溜。
    只可惜巫姗并不吃这一套。
    “慢着。想走,等你把话交代清楚也不迟。”她抓着巫舞的领子,像拎小猫一般地拎到自己面前。“还有,再免费奉送你一则忠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哼哼哼!”剩下的话巫姗也不明说,只是一面挥舞着拳头,一面朝着巫舞阴阴冷笑,笑得巫舞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装可怜地招供。
    “三姊,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呀!监狱很可怕的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去你房间借问一下的啦!”
    “坐牢?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巫姗无力地问。巫舞成天闯祸的事,已不是什么新闻了。
    “唔,哪有我只是又‘请’不认识的路人吃饭罢了”然后让那名不幸被选中的路人腹泻不止,在医院住了三天而已!
    巫舞羞傀地低头。
    但可别误会了她这表情。她羞愧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她的恶行忏悔,而是为了自己“识人不明”而感到羞。耻。
    “谁知道那个人居然神通广大,不但查出我是谁,还请律师寄发存证信函,向我要求精神和肉体的伤害赔偿费,共计五十万元整”
    想到那件事,巫舞不免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五十万耶!这么多钱,卖了我也没有它的一半!”
    不过是拉了几天的肚子,虚脱个一、两个月就会没事的小问题罢了,那个可恶的路人居然趁机敲诈,还提出高额的赔偿金
    简直比冷血的二姊还冷血,比爱钱的三姊还要吃人不吐骨头!巫舞忿忿不平地想。
    “所以,你就半夜偷进我房间问明牌。”巫姗说得都有点无力了。
    说起她这个小妹,没什么特殊专长,唯独闯祸的本领无人能及唉!罢了、罢了!她轻叹了口气。
    心知若是几千块的小钱,她还有办法用拳头逼老五吐出来。但若是以“万”元为单位的金额,那个终年闯祸的巫舞,根本没有偿还的能力。
    不管再如何爱钱,巫姗心知自己还做不到像老二那样冷血的境界,亦无法对血亲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妹妹挨告坐牢。
    谁叫她不幸和巫舞当上姊妹,五十万这笔数字,用今天才刚从严董事长身上收到的额外收入来填,还补得过。
    “五十万唉!”也只能算她倒楣了!
    在她的连番叹息之下,深懂得“察颜观色”的巫舞,已瞧出巫姗是没了兴师问罪的气势,想来她已经不追究了。
    心头一松之下,巫舞更是乐得向她继续报告结果。
    “对呀!三姊,这一次我有学聪明了哦!因为你只报了三个数字,就算买乐透中奖也只有两百块,可是两百块不够我赔人家啦所以我先‘借’了你的名牌手表当抵押品,向地下钱庄借三万块当本钱,然后再用你报的明脾去包牌赚钱,嘻嘻嘻”她得意扬扬地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虽然没中头奖,不过大小奖项合计下来,这一次我不但赚够了赔偿金,还多出好多万的零用钱。怎样?我很棒吧!”
    听完她不知死活的炫耀,巫姗脸色铁青一片。
    敢情巫舞赢的不止五十万引这下,即便已有要赔钱的心理准备,她也无法不心痛。
    巫姗颤声地开口问:“你究竟赢了多少?”
    “嘻嘻,不多啦。扣完税,实领也不过三百多万而已。”巫舞笑得极是得意。
    三三百多万?!
    闻言,巫姗瞠目,忍不住尖叫“巫舞!”
    她替严氏办事,辛辛苦苦,劳心劳力,还要冒着被众女追杀,以及被严峻砍死等种种危险,也不过才从严氏父子手中多收到个几百万的代价而已,没想到这个死老五居然一下子就为她败掉三百多万
    天呀,三百多万耶!
    这下她的血汗钱、投资心血、养老金肯定又要损失相同数目字的金额,这怎叫她能不心痛、吐血?!
    “你这个”所有巫姗已知的最难听台词,都已在开场时用力骂过一遍,剩下的全是“问候”人家父母、祖先的专用语。
    偏偏,对老五这不知死活的死丫头,她又不能真的用狠话“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没办法,家门不幸。
    谁让她的祖宗同时也是这个死丫头的祖宗呢?!当真“问候”完巫舞的,她自己只怕也不得不一同被“问候”下去了
    巫姗骂无可骂,气得浑身抖动。
    “呃三姊,别伤心嘛!反正,你快要有个多金的老公帮你赚钱了。今天早上准三姊夫来拜访的时候,我有看到哦。以后有他罩你,这点小钱不算什么的,对不对?啊!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大早还约了人,不陪你聊了,晚安哦”脚底抹油,巫舞立即一阵风似地消失走人。
    在巫氏五姊妹当中,巫舞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特殊能力不明的巫家半调子巫女。
    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
    虽然她是天生的闯祸精、惹是生非的天才,成天大小祸事不断,但奇怪的是,她每每均能从自己闯下的天大祸事中轻易脱身。
    特别是她的眼睛,每当苦主面对她那对无辜单纯的眼眸,总不自觉一阵心软,很少有人会认真和她计较过错,顶多意思意思地要求一点赔偿就算了。
    否则以她闯祸的速度来看,她早八百年就该不知被各方苦主、债主请来的杀手追得满天飞,哪来的时间、精力潜进巫姗的房中听明牌呢?
    这一回,巫舞一如惯例地,在闯下祸事之后安然脱身。
    她轻轻挥一挥衣袖离去,留下的是瞠目气结的巫姗,独自站在客厅中心痛、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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