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身在空中,避无可避,却不见慌乱,他早在沧州点钱的时候就想到会面对这种局面,自己身无武功,只是仗着速度和力量,要打到武艺精湛的修行者,只能让对方处于无法移动的境地,跟他硬碰硬!因此见黑衣人跃上空来,不忧反喜。
    黑衣人急如流星,和空中李弼正撞在一起,李弼双爪裹满尸王煞气,对着凌空的黑衣人就是一顿狂抓狠挠!黑衣人这时也省悟,自己这是舍己之长、攻敌之强了,但人已在空中,无奈下,只能陪李弼以伤换伤,他圈手将鱼肠匕横插到李弼脖子上,同时受了李弼一抓,肩头出现五个窟窿,也顾不得拔出鱼肠,只得放弃匕首,用银扇和拳爪和李弼一顿贴肉互搏!
    天空中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其间还夹杂着撕裂生牛皮似的声音,不时落下一蓬蓬星散的火雨。李弼在黑衣人身上抓了二十二把,挠了五十四下,黑衣人改叫裸奔人了,浑身上下骨散肉离,被揪下来一条腿,肋骨也去了半扇儿,内脏都露出来,裸到家了!这身体强度明显不如李弼,蒙面头罩也没了,露出其中一张很是年轻的面孔,圆圆的脸,紧绷的皮肉,一只眼睛却已然被李弼挖去,头发散乱,脑壳上纵横着七八道三分深的血沟。
    李弼也不好受,和黑衣人一样,也变成了裸奔男,全身上下被黑衣人的拳头砸中了十几处,一攻一守的两股尸王煞气将中拳处的身体组织扯成一团团肉泥,更严重的是,那黑衣人手中的银质折扇带有一股子刚烈的阳气,把李弼浑身炸的焦黑片片,衣服全毁,连条小裤衩都没剩下,什么珍珠、钱票全都报销了,不过好在这样看上去全身黑乎乎,就好像穿着夜行衣,比裸奔强上不少
    “通!通!”两人最后互踢了一脚,分飞十来丈远,重重的砸在石板路上。
    黑衣人不,裸奔男已经站不起来,伏在地上静静的,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李弼不,新生的夜行人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受伤虽重,但不伤根本,身体也没有结构性的缺失。李弼只觉得这一架打的**!好疯狂!心说幸亏此子只是完全用“巧方法”控制了魂魄,还不会冉闵观察他人魂魄以出招儿这一套,否则自己凶多吉少。
    两人打斗的声音和气浪早已经惊动无数人,只是普通人可不敢出来,一个个躲在屋子里,扒着窗户缝儿向外瞧。
    李弼一步一步向伏在地上的裸奔男走去,他知道这小子没死,在李弼的“我识”视野中,这小子的“我识”健旺的很呢!他可不想世界上有两个尸王,王这种东西,最好是只有一个!
    三丈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李弼也不敢冲的太快,裸奔男只是形体受创,本源未伤,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厉害招数?
    一丈,李弼停了下来,默然而立,几息之后,突然说道:“出来吧!你们既然不屑于伪装,就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回应李弼的是一柱洁白的圣光!
    急退!李弼晃身窜出十丈开外,手中凝聚的尸王煞气少了一半儿,被那一刹那的圣光中和湮灭。
    四周的小巷里,走出十四名身着白袍的人,看脸形长相,大部分都是胡人,为首的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白种男子,穿着李弼熟悉的主教服饰,手持一根一人多高的法杖,目光温和的看着李弼。
    “以圣光的名义,活死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十四道圣光再次向李弼攒射,李弼眉头紧皱,怒哼一声,转身三晃两晃,隐没进远处黑暗的小巷中。
    十四个白袍人见赶走了李弼,也不追击,各自战好了方位,又向中央仍在伏卧的裸奔男围拢,并缓缓举起了法杖。
    这时,星空中降下一道青朦朦的光柱,将破烂的裸奔男罩在其中,同时,一个苍老却朗越的声音传来:
    “且慢动手!那里可是大秦寺的罗含大师?贫道叶法善!”
    李弼三闪五闪跑过了两三个坊的距离,心里惊慌中还纳闷,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那些白色光柱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从心底害怕他们?没道理啊!
    李弼正在纳闷儿呢,突然凌空飞来六十多道青荧荧的剑光,暴雨似的向他攒射,同时间身边的坊内震开一记洪亮的钟响,这钟声不一般,随着钟声,一**清冽罡厉的浩然正气滚荡而来,周天三百六十度的攻击,李弼避无可避,被那钟声罡气震得头晕眼花,幸亏他“我识”凝练,否则恐怕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李弼脑子里昏昏沉沉,却也不敢松懈,眼看青荧荧的飞剑就要把自己插成刺猬,只好猛蹬地面,拔身而起“嗖”的一声从飞剑的空隙中穿出去,飞剑速度很快,李弼速度更快,快到掌控飞剑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以至李弼成功脱困。
    不料刚脱狼窝又入虎口,刚刚钻出剑阵,李弼在半空中却才看清,头顶又是一张被漆成黑色的大网罩了下来,黑网在夜空背景中难以察觉,待李弼看见,已经离头脸不过两尺!李弼怒从心头起,抬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拔出鱼肠匕,迎向大网一阵急挥,只听“铮铮”之声不绝,黑网尽被鱼肠匕割裂!发出铁丝崩断的声音。
    从黑网缺口中透过,李弼上升之力耗尽,身子在空中一顿,紧接着下落,一阵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果然!还没等李弼四处观察,下面“嗖嗖嗖”的射来百余支利箭,每根箭的箭头上都雷光闪烁,显然是施加了什么降魔法力,箭雨外围,又甩上来六十余张金光道符,和明崇俨老道所用的极为相象,一张张道符就像小太阳似的,散发着让李弼感到窒息的罡阳气息。
    可怜李弼浑身上下只有鱼肠匕一根,浑身**活似个厉鬼,根本没有东西去抵挡箭符,无奈下只好团身缩成一个球,磅礴的尸王煞气从内向外猛然爆发!能挡多少是多少!
    长安城上空,明亮的火球凌空绽放!刺眼的金红色光华照亮了方圆一里多地的城区,一圈圈金色的气浪滚荡泛出,带起狂风急流,数千户人家的屋顶竟被直接掀开,上万户人家屋顶的瓦片片片抛飞,一时间碎石漫天、哭喊之声不绝。
    当空的火球散出几波金色气浪之后,再次爆炸!外层火红的焰火像蛋壳似的四散破碎,中心胀出一蓬浓浓腻腻的灰白色雾气,其中还闪烁着隐隐的血色。
    这时,夜空中横飞过一条人影,大袍飘飘,袍袖外,一根古铜色的桃木剑夹着隐隐风雷,直刺浓雾之中。那浓雾有如活物,猛然凝聚,全数纳入一裸男体内,此男正是李弼!
    李弼元气大耗,此时奋起余勇,立着鱼肠匕首向桃木剑剖击。使剑来袭之人功力高深,大喝一声:“咄!”喷出一口青气,青气急速缠在桃木剑上,得了青气的滋养,一颗颗金色符字从桃木剑身浮起,绕着剑身环飞,形成一圈圈套着桃木剑的金光环锁。
    刹那间鱼肠匕和桃木剑碰在一起,鱼肠何等锋利,直接剖入剑中,桃木剑碎裂的同时,那些剑外的金光环锁飞离剑身,顺着鱼肠匕向李弼身上缠去。
    李弼只觉得一股子柔韧难以挣断的力量沿着自己的胳膊蔓延,此时强敌环伺,他不敢犹豫,立即撒开鱼肠匕,金光环锁竟然马上放弃李弼,转而缠向鱼肠匕,缠的结结实实的活象一团金线,继而这些细小的金色符字淡化,渐渐隐没进鱼肠匕之中。
    李弼一看,这鱼肠匕完蛋了,自己以后怕是不能再用了,唉!心在滴血!这是值多少钱的古董啊!
    不宜久留,李弼虽然失了鱼肠,但也挡下了飞来的道人的攻击,立即借两剑相碰之力横向窜出,向长安西城突围。
    “尸王走的不嫌太急吗?”使桃木剑的老道此时凝立在空中,飘飘悠悠,一派仙风道骨,冲李弼逃跑的背影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玉梭,通体青翠,绿意之中却又一丝亮蓝色电光在其中蜿蜒游走,老道捻起玉梭,觑准李弼的后背,挥臂打出,轻声喝道:“着!留下吧!”
    玉梭仿佛钻进了空间,整体化作一条不可见的黑线,瞬间穿过几十丈的距离,在李弼背后一丈处显出形,高速向李弼背心扎去,李弼周天视野,看的清楚,心中惊骇,又是反物质正电子!也就是修道人所说的劫电!
    在李弼眼中,玉梭中游走的亮蓝细丝却是漆黑如墨,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和自己领教过的劫电一摸一样。
    玉梭飞行极快,比明崇俨的玉阳蜂更快,也是自动追踪,李弼三绕五绕却根本甩不掉,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步缩短,就在李弼正打算硬抗的时候,右侧小巷中猛然窜出一个人,合身扑到玉梭上!
    强光爆发!
    十余丈内的房屋、街道被强烈的白光染成冰玉一般,李弼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时,右侧小巷中一个黑呼呼的人影向他招手:“公子,请随奴家走”声音细如蚊呐,就在耳边响起,软滑香糯,富含着一股子糯米的气息,李弼听着声音,脑海中都能勾画出一个明丽的江南女子的形象。
    可是好色的李弼居然向左一拐,跑进相反的巷子,三晃两晃便将那黑影甩出视野。
    “死一个高手来救我,这是让老子卖命啊!老子不卖!”李弼心里算计着,卖命的买卖可作不得,这样的帮助离得越远越好!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长安都沸腾了,无数军士、禁卫从营房中钻出,一队一队的散进城区中维持秩序。俗世间的军队一动,道门等势力反而不再行动,李弼终于得到喘息,他翻墙越脊的向相府跑去,不是为了找李林甫,而是要找阿思布——这个傀儡兼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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