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尽之能事,你要现在就跟我要死要活,到下面了,下辈子了,下下辈子,我永远不见你。”

    这是安缘留给她最后的话。

    浅缘问毛毛,“你说他会想把自己埋在哪里?”

    毛毛如钢琴单键般斩钉截铁,“武汉。”

    “为什么?”

    “他说过,武汉属于我们;北京属于向晋阳。”

    浅缘想想,笑着直点头“是呀,肯定在武汉!我们就要一直呆在武汉,叫他看着,我们越过越好!”

    浅缘的话,浅缘的笑还在脑际回旋,夹杂着他的那句“丧尽天良”在天安的指尖、天安的唇峰、天安的鼻息、天安的骨血里跳跃……渐渐是酥麻吗,是疼痛?哦,不,力不从心了,无气力了……

    “天安?天安?”

    车,在恭王府前停了下来,

    这是晋阳生活、工作的地方,

    车,停在了恭王府前,

    这里,住着晋阳,生活着晋阳,端坐着晋阳……

    “天安,下车了,”

    晋阳握住了她的手腕,

    已经下车的向周儿回头看她,眼神,那样感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天安一脚踏出车门,突然反握住了晋阳的手,

    那样紧,

    那样紧,

    她望着这座两百年历史的王府深处,仿若眼中没了焦距,

    “向晋阳,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带我们来这里吗,

    向晋阳,安缘一直在这里,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他选择了你,

    他选择了和你……共赴黄泉……”

    毛天安流下了泪,

    泪,

    震惊了晋阳。

    112

    晋阳回头看了眼父亲,也许,震惊更多来自毛天安说话的内容,而非她的眼泪。因为,看这小妖精,眼中怨毒不减,说得悲情,看得凶残。

    晋阳的震惊在回过头看她时已经清淡下来,也许人们常说的“处变不惊”在他这里能达到极致,却偏偏这种功力更叫毛天安毒汁泛滥,很容易会错意:我在乎的,他却如此淡漠,此人才叫真正的“丧尽天良”!

    毛天安掐住他手腕的手就要甩掉,她的想法是,流了泪,不丢人,老虎选择了他,我能抢回来!

    却,要甩开的手,晋阳再次握住,

    毛天安开始使蛮力,猛地从车里撞出来,真是个妖孽,撞得向晋阳一个没站稳向后栽去,晋阳却依旧牢牢没有松手,……也许,天安将他的手抓破抓烂抓断,他都不会松开……也许,你认为这是个犟气的男人那就错了,他栽倒的同时抱住了天安的腰两人一同摔在地上,却很好地保护好了天安没受丝毫损伤,晋阳被她重重压在身下,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肩头,低低地笑了……这是一个宠惯你的人,即使你发了火,我也能陪你玩,陪你疯……

    邓若虚看傻了眼。

    跟着来的后一辆车下来的警卫员看傻了眼。

    向周儿眼里,是惊怔。

    晋阳像个孩童一样跟她闹,像个父亲一样任她闹……但是,周儿看清了,晋阳是真疼惜这个孩子啊。

    此时的天安,你是哄不住的。这个时候的天安,多么伤心啊,但是,伤心里又夹杂着那样深的戾气。天安是个感情直爽的孩子,她容不下这样复杂情感的折腾,表现出来的,就是躁、力不从心。哄是哄不住的,天安不是个普通孩子,说过,她是个身体里杂糅着婴孩与女人的妖精。只有这样,顺着她,跟她闹,让她发泄出来……

    毛天安此刻完全妖气冲天,

    他的低笑更助长了她的无法无天,猛地一翻身,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晋阳!”

    这声惊呼是邓若虚喊出来的,足见,天安真用战场上对待敌人般的手段在拿他,

    晋阳脸色渐渐泛紫白,连警卫员们都心惊肉跳。莫忘,毛天安是名战士,她在部队里日日学习的擒拿用在这里,掐住的全是标准命脉!

    “真想送你上路!”天安低吼,眼中掩不住的伤心,伤心啊……

    晋阳手扶着她的手腕,已然出不了气般,却依旧微笑着看着她伤心的眼睛,“我,我们,看,看谁先,找到他……”

    伤心的天安一愣,与他的眼神一撞!……

    天安松手撒开腿就往王府里冲去!

    晋阳起身咳嗽了几声,也爬起来向里跑,跑了几步又咳嗽了几声,扶着门框大口呼吸了几口,再次向里跑去。

    接下来,

    像两个顽童劣孩,满王府的翻腾。

    也许,你会觉

    得看着很欢乐,

    他们在捉迷藏?

    他们在躲猫猫?

    不,他们在找一个死人,

    一个死去了,依然能叫世界为他倾倒的男人,

    他叫安缘。

    安,安身立命的安,

    缘,缘愁似个长的缘。

    113

    也许,说一个人倾国,从来人们的眼光都会首先痴迷在此人的样貌上。

    不多说,九岁的毛天安也算见过小世面了,她从学校里回来,听得老师讲特洛伊木马计的故事,旁的也记着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关于美人儿:绝色美人儿海伦女士被希腊人抢了回去,大战打到第十年,海伦女士亲自出来劳军,战士们震惊她的美丽,失声曰:“我们为她再打十年也情愿!”

    十岁未满的毛天安捧着安缘的脸庞,眼中献出如出一辙的惊叹,“我为你拼却了天下也情愿。”这就叫痴迷。

    私以为,除了样貌,尔今年代想要倾国,性情也很重要。

    安缘臭名昭著的在于他的享乐无为,却偏偏,几生几世又出得来几位这样会享会乐的骄物儿?穷苦人家养不起,富贵人家稍一偏差,气质气势就俗气了。安缘,恰到好处。

    老虎正儿八经受教育时间不多,自学成才。

    他的文字隶属厚积薄发,大器晚成型,几臻化境。七岁的小学生读上去基本不会遇到生字,七十的老学究读上去还需要仔细辨别辨别,老虎是不是骂的是他。

    他做的事儿,像蚊子咬人。感觉对了,心神一交,在你稍不留神的时候打动你一下;感觉不好时,当时没什么,之后一想,挠一挠,越来越不对劲儿,越挠越痒,越痒越挠,终于,肿起一个大红包。记住他了,这也叫痴迷。

    老虎识人不多,圈子不大,这跟他的个性也有关。他有一双太能参透人性的眼,深交不下去。除了少年时的几许玩伴,上,就是晋阳,下,就是一生挚爱的毛天安了。

    如今,这样一个人,已经逝去,一抔黄土下,灰骨团聚。

    向周儿想到此,不免唏嘘,他自己也算半辈子精彩绝伦,却感觉依旧抵不过老虎二十多年年华,英年早逝的遗憾只会为安缘短暂而奢华的人生更添一抹哀艳,美而痴迷。

    他俩儿都找到了,

    应该说,老虎一生最重要的“上与下”终究将他嚼得细碎,味道、习性,一琢磨,全出来了。

    就在“福字碑”前,那块动过、却不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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