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

    “你呀,睡死了。”红蛟撇一撇嘴,抱怨个不住。“谁晓得你身子骨极差,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差劲的,不过活动活动,竟然睡上整整一日,要不是你身子还是热的,我只当你死了咧。”笑笑地拿手戳戳无尘的脸颊。“不过幸好,你还活着。”把下颚搁在起伏温热的胸膛,打了个呵欠,舒服得害他也想睡了。

    注视着他的笑容,无尘有一时间怔忡,心头莫名跳得厉害,深一步去探寻,再次抬眼看清他的脸,在阳光底下,两颊似乎特别红艳。红……他恍然想起,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察觉底下用来给自己当床趴的身子微动了动,以为无尘要起身,红蛟倒也干脆,揉了揉惺忪睡眼,立时爬起来站到一旁去,结果等了一会儿,却见他脸色阵青阵白的,仍是赖在地上,偶然对上眼,却即刻避开了去。

    这样的反应让红蛟既不解又讨厌极了!以致口气不甚好:“我脸上是脏了还是长了瘤,你怎么不敢瞧我?”

    岂止是不敢瞧他,就是想,也实在不堪回首。无尘静静平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湛蓝无云的晴空,心里是愁、是苦、是涩,犹如打翻五味瓶,充塞着许多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是梦么?

    倘若是梦,该有多好……他闭上眼,尽管努力使自个儿静下心来,可股间的疼痛仍不时提醒昨日所发生的荒唐事,一波波的失悔、懊恼如大浪侵袭着他,一切付诸东流。

    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邪淫、四戒贪酒、五戒妄语……如今破戒了,他不恨,仅当是上天的试验,怪只怪自己修行不足,以至于让邪思淫魔有机可乘。

    但他已乱了清规,是不争的事实,如此,佛门是否尚有他的容身之处?

    春风拂面,依旧是那样的和煦、轻柔。

    流水、鸟鸣,花香溢散,他闻得了、听得了,一颗心仿佛浸入水中,逐渐冷却下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不停不停地默念着,心如止水,确实四大皆空,一切的一切如同这潺潺流水去了便了无痕迹,纵使发生了……或许从未发生。

    化有为无。他不觉地,泛出一抹浅浅的笑。

    有所领悟——抑或自我安慰。两者的分界,他不愿再去多想,明白这是逃避,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无尘,你睡在这儿会着凉的。”红蛟伸出手推推他,注意到他眉宇收拢,不见以往的宁淡神情。

    “没事。”无尘睁开眼,勉强朝他挤出一个笑容,缓慢坐起身,岂知才略略一动,全身筋骨像散了似,尤其是那羞于启齿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当,只好咬紧牙关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举步维艰的往溪流走去,忽然感到股间有东西流了下来,即便是初经人事,却不是无知孩童,自然晓得那流下的什么东西,一时间羞愤交错,心里极是委屈。可他必须将之抛诸脑后,因为这一切已如同脚底下的溪水,流逝不再。

    “小心!”

    猛一回神,无尘冷不防地被一股强大力量攥住,转脸看去,竟是先前消失得不见人影的白玉京。

    “师父就是要打水净身,也得小心些,流水无情呐。”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白玉京眯眼含笑,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人拉到岸上,朝红蛟狠狠地抛了一记媚眼,随即头一偏,无视他一身狼狈,似笑非笑地说:“无尘师父,我去探过了,只要顺着溪流走上半天的功夫,便是京城郊外,你要找的护国寺就在那。”一句话不仅说明了他之前不见的原因,也替无尘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听得这话,无尘喜心过望,宛如获得救赎,适才的愁闷顿时减轻不少。

    “劳烦白施主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玉京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几声,斜睨着眼,将他从头到足打量一遭,唇角微勾,露出狐疑的笑:“师父是要就此启程?还是……我瞧师父身子好似有所不适,是受寒了?”他借机凑了上去,扬鼻一嗅,似乎发现了什么,素来沉着的笑颜突然变得古怪。

    伸出手,猝不及地往无尘臀上用力一抓,人立刻软倒在地,脸色惨白,是一副拼命忍耐又承受不住的痛苦模样。

    他猜想的果然没错!红蛟竟和这臭和尚……

    勃然色变,他愤怒难遏,顶上发出一团白气,伸手就要使劲朝他颈子抓去。

    红蛟眼见情势不对,连忙冲上前去揣住他的手,喝道:“白玉京你做什么?!”

    “你倒还好意思问我?”白玉京冷冷地瞅着他,双目变得如火焰般赤红。

    “时候到了,我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由得你来多管闲事?”

    “哈!”嘴角溅出轻蔑:“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何须多此一问?凭他的本事,肯定早已把一切看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清清楚楚。

    白玉京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的回答,便又问:“为何‘封’了他?”

    多少日子以来,惊蛰过后,春暖花开的时节,自是春情勃发,千万蛇众,他拣了红蛟,红蛟亦是选择了他,从来由他俩一同交好,在潮湿闷热的洞穴中,共度不下百次的缠绵时刻。

    虽是不可抗拒的本能使然,非因任何情感缘故,可两蛇一旦交尾,若雄蛇将黏液封住交合处,即是另一番情意的表征。

    现下,红蛟不只挑拣了那臭和尚,甚至作出“封口”的举动,心思如何,纵然红蛟自身懵懂不明,可他并不糊涂!

    “你不说也无妨,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白玉京唇角微勾,转向无尘冷笑道:“没想一个臭和尚,倒有一身勾魂摄魄的本事!”

    “白施主何出此言?贫僧——”

    “都干出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你倒有脸自诩为出家人?”白玉京冷言冷语地打断他的话,神情净是鄙夷。“不都说出家修行,六根清净,想不到空门之人,却出了个淫乱下贱之徒,真教我开了眼界。”

    一字一句,犹似一把利刀直刺心窝,无尘像是当胸着一举,对他的咄咄相逼,竟无可反驳。

    “无尘师父,亏你是个修行之人,怎么猜不出我是个什么来历?”

    不待他回答,白玉京旋身一变,先是化作庄重打扮的女尼,一双媚含春情的秋波眼色十分熟悉,无尘一眼即认出正是那晚的清持师太,也就是红蛟口中的蛇妖!

    方认清他的身份,尚不及生出惧意,白玉京随即现出真面目,身有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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