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在手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他又冒出了一个念头。绝妙的念头。

    ※ ※ ※

    康泊的失血有些严重,超过四十分钟的等待后,罗德曼不得不把车开走了。

    黑色豪华车驶出街道没多久,警探先生就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迷迷糊糊地在街上游荡,待他神智稍稍清醒时,这才发现周遭的环境相当陌生。四下一番张望,街边孤零零地矗着一间电话亭。褚画摸遍了全身的口袋,结果只摸出一枚硬币。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挂个电话,让屠宇鸣那个王八蛋来接自己,或者,打给康泊。

    手指拨动一串按键,许久之后电话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

    听见那个声音的瞬间,警探先生满腹的委屈倾倒而出,哪怕是个刚刚失去童贞的娘们也不至于这么委屈。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如同坠落满地的秋果,他对着听筒哭泣道:“对不起,康泊……真的……真的对不起……”

    地处偏僻的街道原本寂无人声,不远处的桥洞下有个正打算钻进睡袋的流浪汉,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便又探出身子朝对方望去——他看见一个挺拔瘦削的年轻人在电话亭里,正对着话筒孩子一般伤心哭泣。

    “我从没打算向你开枪,玛丽莲的死让我焦头烂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我相信玛丽莲的事与你无关,又或者说我那可怜的小妹妹只是一个诱因,就像一捆干燥的枯草堆里落下的一粒火种……屠宇鸣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再追查那件藏尸案,我总告诉他我没放弃,我只是需要时间,可事实是我压根就不想去查那案子了……我厌恶这个在可能的真相之前望而却步的自己,厌恶这种从身到心‘被完全占有’的感觉,更厌恶在你面前总像个虚弱无能的婴儿一样赤裸……可我绝不是厌恶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能获取你的原谅,我大可以一动不动也让你开上一枪……”语速极快地一口气儿说下许多,直到听见话筒里蹦出一个吼声。这回他听清了那个声音,一个完全陌生的、并不太悦耳的男人声音,“你他妈打错电话了!”

    尽管打错了电话,褚画反倒感到心情畅快了不少。挂掉电话,抬手抹干了颊旁的泪珠。风很大,夜晚的低气温直刺入骨,他掉头看见桥洞下面的一个流浪汉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于是朝对方走了过去。

    “起来!起来!我是警察!”

    这个靠在街头拉奏风琴为生的家伙一脸懵然地爬出睡袋,结果看似醉得不轻的年轻人把手上的昂贵西服和领带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手里,说,“这些都给你!我要借你的地方睡觉了!”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方已经手脚麻利地钻进了自己的睡袋里。

    褚画想到,明天一定要死乞白赖去向康泊求得原谅,于是浑然不顾周遭一股子油腻腻且暖烘烘的异味儿,挺香甜地睡着了。

    65、在拉塔莫斯山上(3)  ...

    韩骁坐在车里,他认真地四下一番张望,确认了深夜的浓雾中没人看见自己。小心地戴好橡胶手套和雨帽,同样在出门前用钢丝擦仔细清洁了肌体上的皮屑,用以确保之后现场不会留下自己的基因痕迹。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正在吃速食面。这个向来以偷窥他人为乐的狗仔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竟也成了别人偷窥的对象。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夜枭般犀利生光,车里的男人冷冷打量着不远处窗户里的家伙,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

    那是在自己与李曼琪的订婚宴上,国防部长李的私人别墅里。

    ※ ※ ※

    闹得挺晚,那些警察伙计们基本全散了。

    还未升职成总警监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的情人喝完一整杯马丁尼后就跑没了影,担心他在警界高层面前闹出极不得体的笑话,赶忙四下寻找。

    很快他就找着了他,正自顾自地蜷缩在了房子主人的丝绒沙发上——衬衣撩起大半,露出他的蛮腰和白皙平坦的小腹。牛仔外裤已经胡乱脱下扔在地上,白色内裤也松松垮垮地挂于髋骨下方,不密不疏的体毛清晰可见,内裤前突起的曲线也十分迷人。尽管这半梦半醒的家伙睡相迷糊,但裸露不少的身体确凿漂亮,岔腿的睡姿也极为勾人。

    韩骁又好气又好笑地想去上前将情人叫醒,结果却始料未及地愣了住——他那身为国防部长的准岳父慢慢靠向了沙发。

    衬衣被完全解开,内裤被褪下纤细脚踝,李颤抖着朝褚画伸出手去,来回抚蹭起他的身体。

    目光充满渴求,手势极度猥亵,国防部长的手指游弋抚摸过年轻警探先生那迷人的臀丘和小巧的髋部,最后停留于他阴茎上的蝴蝶纹身。

    一晌温存又秽恶的抚弄下,黑青色的蝴蝶展翅欲飞,栩栩似真。

    趁对方尚未发现时悄无声息地走开是个最为明智的选择,可韩骁却似被钉入地面般如何挪不开脚步。准岳父对于自己情人的性扰让他大为愤怒,而这个人前如此儒雅且威严的国防部长竟在一个同性别的小警察面前原形毕露,又让他错愕万分。

    正当缓过神来的韩骁打算识时务地离开,摸了褚画好一阵子的李突然抬起了头——他同样表现出大吃一惊的神态,但很快恢复了一脸平静,恢复了一贯的儒雅且威严。国防部长和他的准女婿彼此沉默相视之时,沙发上那个光溜溜的家伙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抱着沙发的样子就像每个夜晚都这般抱着自己的警察情人。

    “这些低级警员永远都是这样,一旦醉酒就会丑态百出。”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尴尬,但老谋深算的对方似乎早就洞察了一切。

    “他很可爱。”李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又朝自己的准女婿露出轻描淡写的一笑,“以前我去警局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这些蝼蚁一样卑微的低级警员里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家伙。”

    韩骁没有答话,牙关紧咬的脸孔曝出青筋,指节也捏得咯咯作响。

    “我的男孩,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扔掉纸巾,李起身走向对方,把手伸向那张板得铁青的脸庞轻轻抚摸了下。唇畔的慈爱笑容骤然熄灭,他忽然面色大变,以个冷酷嘲讽的声音说,“范唐生曾给我看过一张你和这家伙的照片,你们玩得很尽兴。我不明白,一个本该为女儿受到愚弄而感愤怒的父亲都没有表示,你的愤怒又从何而来?”

    “我们只是……只是一时兴起地玩一玩……”韩骁没料到自己已经失了最大的把柄在范唐生手上,微微一怔,立刻不假思索地辩解道,“我可以向您发誓,我会马上甩了他,我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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