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痕迹……”

    男人那冰冷惨白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肌肤,可女孩失望地发现,对方那赞美的口吻虽显真诚,可目光的终点却似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落在了别处,萨莎甚至感到被康泊温柔触摸的这具肉体并不属于自己,至少这不该是两个已经肌肤相亲的男女之间该有的抚摸。

    “所有人在我面前都表现得像个廷臣,只有你与众不同。”女孩仍试图引诱眼前的美丽男人,她往后游出一些距离,冲他娇声笑起,“来吧,下水来追我!我听人说水池里的性爱别有乐趣。”

    “所有的媒体都披露了今晚上总统千金将在这个地方举办慈善晚宴,我们会被别有用心的狗仔扔上报纸的头版。”拄着手杖站起身,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想下水。

    一开始接受一个有妇之夫的追求只是为了向自己古板威严的父亲“宣战”,可现在这个女孩越来越觉得自己已被对方完全迷住,她颇有些懊丧地喊出声,“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爱情!”

    “没有爱情,”康泊微微勾了勾嘴角,礼貌又斩钉截铁地回答,“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风流韵事。”

    “好吧,是我被你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将我们间的约定抛于脑后。”总统千金虽然任性十足,却毫无疑问是个果敢又大度的姑娘,她光着上身爬出水池,随意裹起了浴袍。又冲不远处一个正向自己走来的侍者招手,“替我将矮杉树旁的礼服拿来,”她回眸看着背对自己而坐的康泊,大显无畏地耸了耸肩说,“我得去像个真正的公主那样,用笑脸应酬那些廷臣了!”

    男人却没有动身的迹象,只是淡淡地说,“我想再坐一会儿。”

    ※ ※ ※

    总统千金离开了,那个独自前来的侍者却没有。

    “即使距你千米之遥,我也能闻出你那独一无二的体味——”一直背身相对的男人突然出声,随即慢慢转过了身。望着身前一身侍者礼服的年轻人,他阖眸作了个闻嗅的表情,轻轻挑高的红唇浮出一个极其美丽的微笑,“那就如同铃兰的花蜜,具有将人轻易致死的香气。”

    逃亡中的警探先生从报上得知了总统千金今晚会现身的地点,几乎不假思索地决定冒险前来。不能顶着被抓获的危险前去就医,他用自制的铁钳将卡在皮肉里的弹片取出,用从药店偷出来的医用棉线和缝针替自己完成了急救缝合。

    活儿干得不算漂亮,年轻人一向吃不了疼,缝合的过程中他大汗淋漓,手也止不住地抖。

    用手枪劫持了一个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地赶来这个地方,褚画悄悄潜入度假山庄,打晕了一个年轻侍者,并和他对换了衣服。

    四目相视的瞬间,褚画倒愣住了。他本有满腹的委屈想要倾诉给这个男人,可由这一眼对视催生的情绪像流速迅猛的大河,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覆顶淹没,再也开不了口。

    静静相视片刻,康泊再次微笑,问,“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不愿开门见山地就承认自己的错误,褚画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我想确认我上次给你的那枪,没有给你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看到了,”康泊朝对方摊摊手,挺客气地点了点头,“我很好。”

    名人美女环伺,他当然知道他很好。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出现全不热情,在对方视线投递处的死角,褚画正感到自己身上的某处已经疼得四分五裂。但他马上固守起自己的骄傲,故意轻描淡写地露出一笑,“那就好。”

    “你是家喻户晓的逃犯,你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会被人当场击毙。”那个没有语调起伏也丝毫判断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说着,“你甘愿冒这样的危险前来,只为确认我没事?”

    “不,不只是这样……”缝合不久的伤口在和侍者纠缠的过程中重又崩了开,一点点血迹洇出他的白色衬衣,“我很抱歉……玛丽莲的事我知道与你无关……”

    “我说过你永远不需要向我说抱歉,”并没有等褚画把话说完,康泊就神情淡漠地打断了他,“所以如果你是为道歉而来,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褚画再次怔住,康泊居然要将自己赶走!从决定逃出警局的那刻开始,他就没停止过去幻想与这男人再次相见的场景,滚烫的眼泪、狂暴的亲吻、露骨的情词……甚至每一次他想阖眼倒下之时,就是这些支撑着他走到了这里,但绝没有料到结局竟是如此。

    是的,此时此地的褚画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抛弃了。

    处于左下腹的伤口渗出更大一片血迹,黑色礼服已经无法将其掩去,为此夺去目光的康泊极不为人察觉地皱了皱眉,问,“你受伤了?”

    “不,我很好……”眸前浮出一层白花花的雾气,褚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仍固执地不愿让对方瞧见自己软弱地掉泪。他慌忙背过身,打算趋步离去,“我要走了……”

    转身之际,插于后口袋的那一小束铃兰花就这么露了出来。

    康泊立即拄着手杖上前,在对方迈动步子前将铃兰花枝握在了自己的指间——那一小束花朵已经枯了,白色的花瓣打着不精神的蔫,边缘处还染着铁锈色的瘢痕。那是鲜血凝固后的痕迹。

    “你要走,可你一个亡命之徒,又能走去哪里?”尽管音调仍无起伏,听来却柔软了不少,也带着层清晰的笑意。

    “我他妈爱去哪里去哪里,干你屁事!”全然未曾听出对方的揶揄之意,心灰意赖之下再次口出恶言,轻颤不止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的心伤,“总之我会如你所愿地马上从你眼前消失,绝不会拖累——”

    还未等褚画说完康泊就从身后将其搂了住。将轻轻颤抖着的家伙完全裹进自己怀里,将自己的脸与他的脖颈交错相埋,他贴着他的耳畔轻问道,“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过多的失血使得他的意识更为模糊,褚画晃了晃身体,试图从对方的怀里挣扎脱身却根本使不出丁点儿的力气。天旋地转间恍然仿佛时空扭转,他竟以为自己回到了俩人的初见之日,目光茫然向前,口中喃喃自语,“这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曾经看见过不少你的照片,我从中猜出那是你很喜欢的花……我想一个被孤独囚于黑暗中整整六年的人,收到一束自己喜欢的花该会多么高兴……”

    这个分明嫉恶如仇的小警探,却在面对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时,也总不忘叩开门闩,为对方带去一束光。

    “我不是问我们初次见面,我是问现在……你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送花给你?为什么要送花……”清澈眼睛懵然大睁,褚画失神地重复着对方的问话,一晌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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