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握住他的手,对闭眼的玄鹤说:“它一定活著,你等著。”

    异种奇闻 49.忧病

    一行四人。

    明城说分开走,明达说好,明光说不行。起了僵持。

    “不过抓只虫子,没个危险,为什麽不行?!”明达快要跳起来,他很少和明光争执,一向只和明城作对。

    “不行。”明光看也不看他。

    明达想走,又听大师兄的话听惯了,终气呼呼地跟在後面。

    明城不明白,看龙游一眼,龙游抱臂靠树,表情似笑非笑。

    明城皱眉,跟上两个师兄。

    “哎──唉……”龙游叹口气,无精打采跟上三个小道士。

    “都没问师傅,虫子长什麽样,黑的,红的,七彩的?是胖是瘦,是圆是扁……”明达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四处拨。

    “红头蜈蚣。”明城手里端著测灵镜道。

    “你怎麽知道?会不会是金头蜈蚣,石蜈蚣?”明达撇嘴。

    “师傅每次看到红头的,必踩死,再碾三下。”明城回忆道。

    “有道理。”明达点头。

    “失去傍身法术到现在,五十多年,与一般杂虫肯定不同。呼其名姓,说不定能引出来。”明光衬道。什麽办法,都要一试。

    他们往阴暗潮湿、杂草丛生的地方走,但是若是山精野怪,用个符,施个阵,拘困拷问,定能逼将出来。现在,找一条等於普通虫子的蜈蚣,反而难了。

    傻也好。三个道士拿法器,持木棍,拖长声音喊“百里足”,往没有路的山林里走。

    走一段路,就停下,在湿瘴重阴处的地上挖一线长坑,内放鸟粪和烂草,上面覆盖树枝土块,布好陷阱,专等晚上出行的蜈蚣爬入。

    这是山野农家的笨方法,蜈蚣能入药,自然有很多人想法子专门去捉了卖钱。

    “百里足!”明光喊。

    “百里足!”明达喊。

    “百里足!”明城喊。

    龙游忍不住笑。

    “笑什麽?”明城低斥。

    龙游扯了他衣袖,与前面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笑道:“有趣,你不觉滑稽得像民间的招魂吗?”

    明城慢吞吞吐出几个字:“你何曾见过民间这些习俗?”

    龙游笑容凝滞,闭上嘴巴。

    龙游自出山就跟在明城身边,不知世事是正常,对民俗小祭都通晓,倒不正常了。

    “……我离开你的几月,在民间游历。”龙游略略带过,目光移向别处,“我不是人,学得比较快。”

    不是人,不如人笨,所以学得比较快。这话听著别扭。

    明城狐疑。

    龙游显然不想在此节纠缠,拉了明城道:“我们跟上吧,你大师兄回头一见丢了两个,眉头又要打结了。”

    ……

    白天,没有一只叫“百里足”的蜈蚣出来挡道,自报名姓。

    晚上,布置的百来坑道中,大大小小蜈蚣无数,模样相似,长条身,短触须,多步足……一行人傻眼,怎麽认?

    明光似忽然想起什麽,摸出一张纸符,又掏出瓶子。明光抛了符纸在空中,拔出瓶塞,几缕粉末飞到符纸上,画了咒。

    “这是什麽?”明达问。

    “师傅拿师叔的血做的,百里足的血毒既混入师叔的经脉,气息定有残留,畜生灵敏,或许能辨识出来。”明光口中说著,退後一步,手中结印,频频加咒。

    但见黄符漂浮空中,上面的粉末发出荧光,乱爬的蜈蚣被困在光芒下,躁动不安。另三人平常不怕妖魔鬼怪,此刻见遍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多足虫,忍不住眼中嫌恶、胃中作呕,俱退到明光身後,远离蜈蚣圈。

    阵法持续一阵後,果有蜈蚣自地上飞起来,被钉在符上。但并不是一只,而是陆续有几十只。

    “大师兄,你的阵法对不对?”明达忍不住叹。百里足怎麽会是几十只?

    明光脸色难看,撤了阵。

    一时,地上蜈蚣乱窜。四人飞出百丈外,明光拎著符纸在前,於石坡上停下。符纸仍有光芒,钉著一串长短蜈蚣,看去黄纸红虫,似过节炮仗。

    明光手指一弹,符纸消失,蜈蚣落在地上,动也不动。

    “死了?”明达瞠目。

    明城拿脚尖踢了踢。可不是死了,虫子须足皆张,僵如脆片,片刻碎裂。

    “都不是。”明城看明光。

    都不是百里足,百里足怎麽会因为触碰区区法力就死翘翘。

    明城看著莽莽密林,负手道:“还活著。”

    明光恍然一笑,低头看山风吹走蜈蚣的尸体,道:“师弟说的是。”

    “你们说什麽?”明达叫,“什麽意思?你们不是指这些被血气引来的臭虫子都是百里足的後代吧?它好歹是一只妖,怎麽和普通蜈蚣生崽?”

    “它曾经是妖,失去命血,再不会修回法术,和一般山野蜈蚣没什麽区别。”明光沈吟道,“也许能多活个几十百年,也许有不同於畜物的意识……这就难了。山里蜈蚣千万,哪里找?”

    明达能接上话了,泄气道:“儿子生孙子,孙子後孙孙子,重孙重重孙,它子孙满堂,这麽多年,有个百千之数不夸张,这叫人怎麽找!”

    黑夜里,是不是有劫难余生的蜈蚣去给长寿老蜈蚣报信,它们家族一夜之间死了几十口,都被臭道士害的。老蜈蚣又作何想,谁也不知道。

    有人要吃它,拿它下药,它会怎麽办?

    “暂且回观吧。”明光道。

    回到奉天观,玄真子听过徒弟叙说,愁急无用,只得按下,但作他想。

    夜里,众人憩下。明光敲了玄真子的门。

    玄真子奇怪大徒弟在夜深人静时候找上门,想明光平素沈达稳健,必有紧要事情。

    进了门,明光踌躇半晌,待玄真子问,话没回,先跪下了。

    明城忧心师叔的病,在病榻前守了大半夜,明静接手,才回房。

    龙游一个人在房间等,等到半夜,见人回来了,半句话没有,坐在桌边发呆,不由气恼。

    这两天,和他师兄弟遍行山野,浪费功夫,已经极之耐心,不想单独相处时,温存软语也讨不著一句,纯当他透明。

    “你过来。”龙游拍拍床。

    没人理。

    “喂!”龙游叫。但他一向拿明城没辙,见仍不搭理自己,就把一腔不满全迁怒到玄真子头上,抱胸道,“现在事到临头急著找,之前几十年都干什麽去了?玄鹤若死,我说也是你师傅害的!”

    “你说什麽?!”明城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

    “当年玄真子不打蜈蚣精,玄鹤怎麽会中毒?现在想拿命续命,有这麽简单?就算找到了百里足,它心甘情愿被吃还好,若不心甘情愿,玄真子拿了他下药,只会毒上加毒,玄鹤的命不好保。”龙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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