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隔天全校补假。
    刘小菲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跟林玉华、陈美吟去冼温泉。
    “小菲,你班昨天赚多少?”林玉华问的是园游会的业绩。
    “扣掉给家长的成本和缴给总务处的那一成,大概有五千多块吧。”
    “不错不错。”
    “你们呢?”
    “我班赚得可多了,射中水球的人不多,奖品又都是学生提供的不要了的玩具,根本就是无本生意,哈!”林玉华“哈”一声痛快。“赚了一万多块。”
    “啧啧,抢钱哪!”刘小菲又问陈美吟:“你呢?”
    “不赚不赔,刚好打平,白忙了一下午。”陈美吟有气没力地答着,接着她又皱着眉问:“小菲,昨天我看到操场上有一个男的一直跟在你旁边,那是谁啊?”
    “哦,他是学生的堂哥。”她熟稔地回答,昨天同学年已有人问过她了,包括庄伟翔。
    “哦。”
    “昨天满操场上都是人,你真有本事耶,澴能注意到我的一举一动。”刘小菲取笑道。
    “是我学生叫我看的,他们说看见一个坏人一直跟着你,可能会对你不利。”
    “坏人?”她弄懂了。“大概他戴墨镜的关系吧,还留了一脸胡渣。”
    “也许吧。”
    没有更进一步的问题了,刘小菲松了口气。
    冼了温泉,林玉华和陈美吟去pub报到;刘小菲则直接回家她真的需要休
    她在家附近的新学友书局前下了计程车,打算进去补点货买贴纸。严家慧的新货未到,而这阵子大大小小的比赛多得吓人,她的存货早就出清了,现在已欠学生一屁股债。
    她直奔二楼文具部,在形形色色的贴纸中认真挑选着。
    一张二十元,一种买了十张,一种、两种她算了算手中那一大叠贴纸,妈妈咪呀,所费不赀,还好自己有外快可赚,要不然早赔到姥姥家去了。
    “买学生的奖品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是你?所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一楼翻阅杂志时瞥见匆匆上楼的她,就跟了上来,见她埋头苦挑着贴纸,干脆先不打搅她,这会儿是看她差不多要完工了才上前打招呼。“昨天我住我姐那儿,刚才本来是要回家了,心血来潮就拐进书店里来逛一逛,没想到这样也能遇见你。”平平的语气中听不出兴奋或遗憾。
    “哦,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么有缘有点倒楣?”她很讶异他从昨天一直陪所维仁到今天。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你住敖近?”
    “嗯。所以才在离家最近的学校教书。你姐姐家离我家也不远。”
    所卫点点头。
    “我要下楼结账。”
    说着她就下了楼,付了钱,然后出了书局大门。
    “刘老师。”他一路跟了出来。
    “什么事?”她回身一问。
    “你现在就要回家了吗?”
    “对呀,回家吃晚饭。”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不开口留她,也不说再见。天色还没全暗,刘小菲捕捉到墨镜后的双眼中那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失望。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是不是有关维仁的?”
    他心中大喜。“我是有话要对你说。”
    刘小菲马上打电话向老妈交代行踪。
    “走吧,我请你吃晚饭,这附近有一家泰缅餐厅很不错。”
    “我请你吧。”
    他知道那家餐馆,早年一个当红的男歌手开的,他跟朋友来过,不过此刻他没多说什么。
    “我们可以开始了。”
    向侍者点完菜,刘小菲干脆地对他说。
    “开始什么?”他坐下后,两眼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却没听清楚她刚才说什么。
    “亲师恳谈。”她笑了笑。
    他清了清嗓子,动了动身子。“谈吧。”
    “是你找我谈的,所以应该由你先说。”
    “哦。”他推了推墨镜:“你们快放暑假了吧?”
    “快吗?还有一个月耶。”
    “所维仁放暑假可以回彰化跟爷爷奶奶住吗?”
    “这个你做家长的决定就好,我无权过问。不过,他那么久没看见爷爷奶奶了,应该很想回彰化住一阵子才对。我想你爸妈一定也很想念他。”
    “这么说你是赞成他回彰化过暑假喽?”
    “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可以决定,我无所谓赞不赞成。”
    他忽觉怏怏不乐,她每一句话都在强调他的家长身分。他对自己这种身分是又爱又恨,爱其提供自己佷好的借口;恨其使自己矮了一截,在她面前。
    “你有问题要问我吗?”
    她正要开口,侍者端上凤梨饭。她边舀饭进自己的碗里边问道:“你最近才有空是吗?我现在才觉得你是确有其人,而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她又在变相地数落自己,他瞟了她一眼,接过汤匙后也舀了些饭。
    “我这样算‘乖宝宝’吗?可不可以领贴纸?”
    “看来维仁跟你说了不少事。”她从他的玩笑中得到这样的结论。
    菜陆续上桌,两人之间只剩汤匙叉子碰撞盘子的声音。
    刘小菲忽地揪着他笑。
    “笑什么?”
    他发现这个笑容属于肥肥安,而非刘老师。
    “我现在感觉有点错乱”她的右手在脑袋旁晃转了两下:“对你的身分。”
    “是吗?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该把你当所卫,还是
    。”
    她没忘记两人身处公共场所,虽然用餐的客人彼此离得够远,不过眼前那付墨镜提醒她将卫群彦三个字消音,只留下唇形。
    “有什么不同吗?”
    “说不上来。”她耸耸肩。“我现在只能当你是所卫了。有些话我好像应该问
    ,可是我跟他还不熟,他就变成所卫了。”
    “你希望跟他熟吗?”
    刘小菲转转眼珠子。“有一点吧,没办法,谁教我跟他那么有缘。”
    他现在觉得自己与她平起平生了。
    “你想问他什么?我替他回答吧。”
    “不能在这里问。”她提醒他似的四下望望。
    他了解地点了下头。“吃饱了没?”
    “吃饱了。”
    他唤来侍者结了账,和她一起步出餐绾大门,并肩在路边走着。
    “你现在要回家了吗?”她打破沉默。
    “我的车停在新学友附近。到我车上坐坐吗?”
    闻言她斜睨他一眼,接着就笑得很“肥肥安”
    “笑什么?”他吓了一跳。
    “我只听过请人家到家里坐坐,没听过请人家到车上坐坐。”
    “我家离这里很远,恐怕不方便请你去坐。”
    “你不方便请我去的地方可多了。”
    所卫宁愿相信她这句话里有埋怨自己的意思,那表示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但他随即甩了甩头,甩掉自己无稽的想法。
    “你家到了吗?”
    “过了。”她回首指了指自家的方向。
    “你刚才干嘛不转进巷子里?”
    “你不是请我到你车上坐坐的吗?”
    他两眼一亮。“对。你有什么问题在车里问好了。”
    “请进。”他替她开了车门,待她坐走后,他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你跟女朋友约会是不是也有麻烦?”
    “不麻烦。”
    “可以公开?”
    “不是。”他唇色漾起一抹笑。“我没有女朋友。”
    “怕麻烦?”
    “也不是。没想过要交女朋友。”
    “哦?为什么?”她觉得不可思议。“为了维仁吗?”
    “你所谓为了维仁是指什么?”
    “怕他不能接受。”
    他又笑了。“我没那么伟大。”
    “那又为什么没想过要交女朋友呢?”
    “没遇上看对眼的女孩。”
    “哦?”她挑了挑眉。“那又为什么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往事不堪回苜,不提也罢。”
    “你有维仁他生母的消息吗?”
    “没有。”
    “找过她吗?”
    “找她干嘛?”
    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赶紧下结论:“所以维仁注定是要跟爸爸相依为命了。”
    “拜你所赐,是我注定要跟维仁相依为命了。”
    “真的?你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了吗?可喜可贺,但愿你们的亲子关系从今而后有所改善。”
    “我是不是开始得太晚了?”
    “不会不会,再晚也比永远不开始来得好。”她朝他温暖一笑。
    “我现在是谁?你不是有话要问卫群彦吗?”
    “算了,我还是觉得很混乱。”
    “你以为只有你觉得混乱吗?我也很乱,不知道该把你当肥肥安,还是刘老师。”他边说着就摘下了墨镜,迎接她的目光。
    “可以摘掉啦?”
    “可以。本来我也不是到哪都戴着。”
    “可是跟维仁有关的地方你都戴着。”
    “我会慢慢改变。其实有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倒不是为了不让人家知道我有个儿子。”
    “是什么使你改变的?”
    “你。”
    “我?”她不由调高音调。“等等,你的话有矛盾的地方,就算你昨天在学恔里戴墨镜是怕人家认出你是演员会带来困扰,可是维仁为什么要喊你哥哥呢?”
    “那是他主动提出的,我想那样也好,省得同学发现他有个演员爸爸,他也不堪其扰。”
    “一时之间,你变得好伟大哟。”
    不知她是赞美,还是挖苦,他仍报以微笑。
    “你是老师,应该学过辅导,可以辅导辅导我吗?”
    “辅导你?你是大人,我可能力有未逮。”她连忙摇头,不敢逞能"
    “试试看嘛。”
    她犹豫片刻:“好吧,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地方需要辅导?”
    “如果我以后遇上了一个看对眼的女孩,可以放手去追吗?”
    “当然要追啦,这有什么好辅导的,白痴!”
    她又骂他了,不过他现在不想跟她计较。
    “可是我有个儿子,你觉得我该先告诉她吗?”
    “诚实为上策。一开始就让人家知道比较好。至于她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拒绝你,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你看我的运气怎么样?”
    她还真的就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你能主演八点档连续剧,运气应该不错吧。”
    “那不只是靠运气,还得靠努力。”他有些不悦自己的努力被漠视。
    “说说你是怎么当上演员的吧。”
    “以后再说。”他打断她。“先辅导我,我该怎么追女孩子。”
    她蹙起眉端又嘟着嘴,沉吟片刻道:“我看你去买点跟星座有关的书籍来参考好了。我学生都是看了书之后再照书中建议的招数去追他们心仪的对象,效果好像还不错。”语罢她还直点着头。
    他的近视眼在瞬间放大。“你还鼓励学生追异性朋友?”
    “也没有鼓励啦,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他们。我只是同意他们在学业和操行都不受影响的状况下谈谈puppylove,其实他们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同学之间随便配配对,大家口头上声称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真民主。”他有点啼笑皆非。“所维仁有没有女朋友?”
    “他呀?好像是有那么几个女生暗恋他,有些还是别班的,不过没听说过哪个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他拍了下额头。不是受不了儿子,是受不了她。
    “你呢?坐上谁的第一把交椅了吗?”
    “我啊?”她使劲摇了摇头。“去年教一年级时还有几个仰慕者,今年教五年级就没人追了。”她叹一声:“高处不胜寒哪!”
    “是吗?看不出你行情这么差。”
    “也不是啦。同事、学生茶余饭后也会帮我跟年轻男老师胡乱配配对,不过全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
    “峨?学生把你配给谁了?”
    “我们班把我配给十六班老师,十六班的学生也说他们老师是我男朋友。”
    她正经的表情让他不禁要怀疑她自己也认同这种配法。
    “你没向学生澄清?”
    “有什么好澄清的?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吧,反正又不是真的。”
    “假久了就会成真。”只有他闻得到自己话里的酸味。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每天忙都忙死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逢人就解释?哪天我的真命天子出现了,自然就可以杜悠悠之口了。”
    “可是人家这么一传,真的想追你的人不就望而却步,你的青春不就柀耽误了吗?不怕啊?”
    “怕又能怎么样?那不然你追找好了。”她斜睨着他,俏皮地说。
    “我追你?”
    “跟你开玩笑的啦。”
    他愈来愈感困惑,跟自己说话的到底是肥肥安,还是刘老师?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卫群彦吗?”
    “卫群彦?哦,我刚才好像是把你当卫群彦哦。”她搔搔头。“没了,该问的都问了。”
    “那你可以下车了。”
    “好吧,拜拜。”
    她下车了,他把车开走。
    凤凰花开,骊歌声中六年级学生全数毕业。
    不久后学校就要放暑假了,留守的全体师生无不浸淫在热切的期待中。
    这天下课,所维仁又摸到刘小菲的批改桌旁。
    “有事吗?”她边做着学期成续边朝他问。
    “老师,我一放暑假就要回彰化了。”
    “那很好呀,你很久没看见爷爷奶奶了不是吗?”
    “老师,我会很久看不到你。”
    “开学就看到了嘛。对了,谁送你回去?姑姑吗?”
    “姑姑叫爸爸载我回去。”
    “你爸有空送你?”
    “他最近好像很闲,常到姑姑家来。”
    “哦?那你一定很高兴瞜。”
    “可是他开始管我了,很啰嗦。”
    “那表示他关心你嘛。”她看得出所维仁其实满高兴的。“不过,你的联络簿一直都是姑姑在签名,爸爸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拿给他签?”
    “我习惯拿给姑姑签。”
    “哦,下次有机会就拿给你爸爸签嘛。”
    “好吧。”他好像离不开她的批改桌。“老师,你暑假要做什么?”
    “我要参加几个研习。”
    “研习?是不是去上课?你放暑假还要去上课哦?”“进修呀,不然怎么继续教你们?你们愈来愈厉害了,再不进修罩不住你们喽。”她笑着。
    “爸爸说我回彰化之后也要去补习班补习。”他是一脸的不情愿。
    “也好,免得你荒废学业。马上就上六年级了,是该多用点心,让补习班老师盯着点也好。”
    “老师,找差点忘了告诉你,早上我在你办公室的最下面那个抽屉里放了一样东西,是爸爸要送给你的,你看到了吗?”
    “哦?我还没空回办公室。爸爸什么要送我东西?”
    “他说是为了答谢你教导我一年。”
    “哦。替我向你爸说谢谢。其实他不必那么破费,写张谢卡给我就可以了。”
    上课钟响。
    刘小菲一向在教室里等科任老师到才离去,临走前还不忘使眼色要学生认真听讲。十七班的每个科任老师对该班的上课情形都很满意,常常称赞刘小菲驭徒有方。
    学生开始上美术课,她则回到办公室,在抽屉里找到所卫送的礼物。拆开包装
    一看,原来是一付墨镜,外加一张卡片。
    肥肥安,好久不见。这个周末夜在live等你,不见不散。ps:请单独赴约。
    这个周末?暑假里第一个周末?live?耶诞夜狂欢共舞的pub?单独赴约?有意思。她马上就决定如期赴约,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葯!
    周五学校举行结业式,十点就放学了。她落得清闲,回家睡了个长长的午觉,黄昏时刻她又骑着单车去游街,一路上想着自己规律单调、一成不变的生活。还不错,明天有约会,骑着骑着,她对明天充满了热切的期侍。
    好容易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化妆,也穿得很正常,天还没黑,她就到live来了,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他了。
    “来多久了?”他在吧台边找到她。
    “喝了五杯冰水,跑了两趟厕所。”
    “那么早来啦?”
    “你又没写几点,我反正没什么事,所以就先进来了。”
    “现在这里人还不多。”他看了看四周随口一句。
    “so?”
    “so什么?还没熟啦。”
    她大笑出声,害他跟着笑。接着他才向酒保点了两杯酒。
    “我昨天送维仁回彰化去了。”
    “这么快就把他送走?”
    “早点让他爷爷奶奶享受天伦之乐呀,他们的耳根也清静太久了。”
    “你呢?这下你没天伦之乐可享了。”
    “托你的福,以后我不享都不行。”他给她一个哀怨的眼神。
    “怨我多管闲事?”
    “没有。”
    酒来了,他举杯向她:“谢谢你让我享受天伦之乐。”
    “不客气。”她也举杯。
    两人都啜了口酒。
    “头发留起来了,胡子也剃了?”
    “嗯,还我本色。”
    “听维仁说,你最近很闲?”
    “嗯。”“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
    “好,那喝完这杯找就走。”她有些恼。
    “那么快就要走?”
    “不是没事吗?”
    “是没什么事。”
    她一口气喝掉半杯。“你在这里都不戴墨镜对不对?为什么?不怕被騒扰?”
    “来这里的人一般说来不会对我们感到好奇。”
    “哦。”她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好了,我该走了。是你请客,还是找自己付钱?”
    “我请客。”
    他付了钱之后就拉着她一起出pub。
    “到我车里坐坐吧。”
    她没有拒绝他强势的邀请,一路被拉进车里。
    端坐车上,两人呼吸着诡魅的空气。
    “你”一开口,她就被扳过头,眼睁睁地让两片薄唇堵住自己的嘴。
    两双眼睛近距离对峙,吻在持续当中。
    一点美感也没有。刘小菲只觉唇上一阵灼热的疼痛。
    “你是不是没吻过女孩子?”她受不了地推开他。
    他为之语塞,半晌才困难问道:“我吻得很糟吗?”
    “你这哪能叫吻啊,简直是在啃。”
    “我是没吻过。”他终于英雄气短地承认自己嘴笨。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瞪得更大了:“你没吻过?”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用不着炫耀。”
    “你没拍过吻戏?”
    “拒拍。”
    “那你跟维仁的妈妈”
    “没有没有,我也没吻过她。”提到这个他显得更激动。
    “那你们怎么会有维仁的?”
    “白痴!孩子不是吻来的!”他老羞成怒地吼了她一声。
    “你拿我当实验品,还敢骂我白痴!”她也怒不可抑。
    “你呢?你又多会吻了?我刚才也没多享受呀。”
    她也一阵心虚。“那很公平呀,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又不会带,我没享受到,你凭什么想一个人享受?”
    “你是当老师的吗?”
    “谁规定当老师的一定要会接吻?”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为人师表怎么会说刚才那句话?”
    “哪句话?”
    “说你没享受到,我也不该享受。”
    “我有说错吗?本来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呀!”
    啊?“那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做?”
    “不知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有,我想重来。”
    “重来?”气出完了,她脑子又变得清楚:“你先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你为什么吻我?”
    “我我以为你知道的,所以才肯上我的车。”
    “我知道什么?”
    “知道我想吻你。”
    她愣住了。她知道吗?一路被他拉着的时候,她心梩是有那么点期待,至于期待些什么,她也无法具体说出,鬼魅缠身了吧。
    “我不清楚。”她用力甩着头。“这简直是一片混乱,你怎么把一切搞得有点不对劲呢?”
    他哭笑不得。怎么会演变成眼前这种状况?跟他想的未免也相去太远了。
    “到底要不要重来?”他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等等,你先让我想一下。”她低头思索着今晚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
    “你是所卫?”
    “没错。”
    “是我的学生家长?”
    “对。”他暗咒着那是自己最不幸的身分。
    “你要我跟学生家长接吻?”
    “犯法吗?”
    “犯法倒没有。只是我们为什么要接吻?”
    “那你当我是卫群彦好了。”他已经不耐烦。“你也暂时忘记自己老师的身分,你只是肥肥安而已。”
    “那我们也没理由接吻呀。”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觉得他好像该说些什
    “不要再想了行不行?这样吧,我们猜拳决定,我赢了就重来,输了就拉倒。”
    “三把?”
    “一把。”
    她输了。“现在就重来?”
    他点点头。“这次请你把眼睛闭起来。”
    “你呢?你也闭眼睛吗?”
    “请你把嘴巴也闭起来。”
    “你确定这样就能改善情况?”
    “闭嘴!”
    她把两样全闭上了,仰着脸等他重来。
    微弱的光线下他依然看得清她闭得有多用力,那紧绷的线条教他吻兴顿失。
    不过,他还是将唇贴上她的。这一次,他把动作放经了。刚碰触到她的那一瞬感觉还是不错的,碰了几下之后,他又充满挫折感。
    “你可以张张嘴,稍微有点反应吗?”
    “是你叫我闭嘴的。”她的眼和嘴同时张开。
    他大叹一口气。“算了,算了。”心中不断自问着,他们是男人和女人吗?
    “大摡是我们不来电吧。”她突然怯怯地冒出一句。
    “也许吧。”他已经没了主意,随她怎么解释都行。
    来电?为什么他身边那些俊男美女、酒家茶女随便怎么组合都能来电,偏偏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却电不起来?疏于练习、缺乏经验就差这么多吗?
    “再回去跳舞吗?”他问。
    “也好。刚才好无聊哦。”
    末了,两人回pub梩去当舞男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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