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创意部每个职员全找了借口推辞赵公请喝春酒,倒是两个星期之后,大伙合请他吃了一顿送别饭,欢送他回业务部。继他之后担任我们总监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何淑敏。
    她上任的第一天,稳稳地踩着两寸半的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四周的空气因她的出现而冻结。她侧首听着我们几人的工作进度报告,身子直挺挺的,阳光流泻在她周围,映出细致的肌肤和挑染过的发丝。
    她美得令人屏息,却又冷漠得似乎难以捉摸。带着冰冷的古典美,使我联想到罗丹的大理石雕像。她的鼻子小巧、鼻尖微翘,大大的眼睛清亮无比,红润的肌肤吹弹可破,艳丽的朱唇充满挑逗。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冷的自信与无懈可击的专业形象。她一丝不苟,但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对我们倒也十分客气。
    疑虑渐除,我渐渐适应了顶头上司已换人的事实。
    今天到上午十点为止,她尚未出现在创意部。
    “品嘉,你觉得何总监怎么样?”阿娉偷个空摸到我身旁。
    “不错呀!比赵公赏心悦目。”
    “那是当然。”她深表赞同。“人也还不错,就是冷了一点。不过,已经好过赵公太多了。”
    “人家是标准的冷美人,那种公主气质完全是浑然天成,学都学不来的。”小刘也凑了过来。
    阿娉睡了他一下。“公主今天怎么没来呀?”
    “主管会报,开会去了吧!新总裁今天到公司来了。”
    “新总裁?不是这个月下旬才上任吗?”阿娉质疑。
    “那是正式上任,今天就开始来了解状况了,人家敬业嘛!”
    “什么来头啊?”阿娉又问。
    我怀疑眼前这对情侣平日约会都绝口不提公司的事,的确是标准的公私分明。
    “老板高薪从泛美挖过来的,听说是搞创意出身的。”
    “泛美?公主也是泛美过来的,老板一次挖两个,未免太狠了吧?”阿娉已改口称何总监为公主。
    “这有什么,做生意,各凭本事嘛!”
    “咦?”阿娉的疑问接踵而至。“两个一起跳槽,有点不寻常喔,他们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小刘肯定回答。
    “什么关系?”我也好奇了。
    “公主是总裁的小姨子。”
    “原来如此。”
    “小刘,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又问。
    “前两天听小丁说的。”
    人事部的人放出的消息,估计是假不了了。
    “哎,好了啦!两位请回座干活。”我请他们还我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
    我继续埋首那个维他命c饮料的文案。
    转载自炽天使书城h。c。g。扫校
    中午,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一个个出去吃午饭了。我因为有一个灵感就要蹦出脑袋,不忍放弃,于是多留了一会儿,可能是饿昏了,灵感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是先吃饭吧!下午我一定要想出来。
    我搭电梯到一楼,低着头出电梯门时撞到人了。
    “对不起。”我反射性地道歉。抬头一看,被我撞歪的人正是我的上司公主,而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人,是唯一被我请过咖啡的男人。
    “何总监。”我喃喃地喊着,看看她再看看他。
    “品嘉,是你啊!”公主笑了,她亲热地对那人说:“姐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品嘉,创意部的重要干部。”接着她又面向我。“品嘉,这位是高捷思,我们的总裁。”
    “你好。”我客气地朝他点头,他只是对我笑笑。
    电梯隔开了我们,我吃饭去了。才走两步,我就改变了主意,跑回家去。
    “我不在,有事请留言。”
    “嗨,是我,我现在很生气,这辈子我第一次有被人愚弄的感觉,真的,我好气,好气,好想尖叫。你知道吗?我竟然不明不白,糊里糊涂请一个有妇之夫喝咖啡,像话吗?我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反正我就是被人愚弄了!你可不可以听我哭,如果你不想听,那我就挂电话了,拜。”
    我哭了好久。洗了把脸又回公司上班,继续接受公主和她姐夫的领导。
    我盯着桌上的文案内容。“甜蜜c兮”?我有一股冲动想改成“恶心巴拉”
    中午没吃饭的我,肚子正在叽哩咕噜叫。怕被同事听见,我拿了马克杯到休息区冲了一杯麦片回座位。
    “你现在喝麦片,有没有搞错啊?”小刘经过我身旁时,低声问道。
    “我没吃午饭。”
    “噢。那么卖力工作干嘛!上司换了人没错,可是又没给你加薪,不用那么急着表现嘛!”
    明知他在开玩笑,无奈我心情恶劣,一气之下,将桌上十几张文案拾起,往他头上狠敲一记。
    小刘马上凄惨哀号。“我真对不起我妈呀!堂堂男子汉竟惨遭弱女子攻击!”
    我把他推开。
    绣芙蓉2003年7月1日更新
    两天之后的下午,公司在大会议室里办了个欢迎茶会。全体员工热烈欢迎新总裁到任。
    老板向我们正式介绍高捷思。长篇废话加上如雷的马屁掌声之后,大家可以开始吃东西。每个人边聊边吃西点蛋糕喝下午茶,赚得浮生半日闲。
    “好可惜哟!”
    “可惜什么?”
    “新总裁已经不是单身了。”
    “哦?真的吗?不过这很正常嘛!他这种条件的男人早该被人要走了,哪可能留到现在。”
    “也对喔,听说创意部何总监是他小姨子。”
    “哦?那他太太一定很漂亮,看何总监就知道了。”
    “那也不见得,我跟我妹长得就有天地之别。”
    “那你妹一定很漂亮。”
    “去死啦你,讲什么嘛!很不给面子耶。”
    几个业务部女生在讨论高捷思,听得我和阿娉等人会心微笑。
    “哎,总裁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耶。”阿娉甚是雀跃。
    我随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他果然朝我们这个方向直行。我咽下蛋糕时,他抵达我面前。
    “嗨,是我。”他是看着我说的。
    “总裁好。”我们同声向长官请安。
    “你们好。”他潇洒回一句,眼光扫视过每个人,停在我脸上。“品嘉,帮我介绍一下吧!”
    我不必看部门同事的脸,也感觉得出瞬间放大的眼瞳里释出的疑问。
    “吕文娉、刘蔚修、蔡静怡,陈幸怡、王明璨。”我简洁地介绍站在我身边的诸君。
    他很快就离开我们,可能是想绕场一周,跟每个人都打声招呼吧!
    “品嘉”五个人齐声呼唤我,音量不是特别大,可刻意制造的抖音有致命的杀伤力。
    “干嘛啦!”我声若蚊鸣。
    “没干嘛啦!我们哪,只是想知道嘛!就是那个啊!那个高总裁他他怎么知道你叫做品嘉,我们几个他全都不认识!”
    小刘可以到演艺圈发展,真的。他很有喜感,假结巴真质问,声音表情转换之自然与时下喜剧明星不分轩轾。
    不过,我笑不出来。
    “前几天我在电梯口遇到他和公主,公主向他介绍过我,所以他就知道我叫品嘉了嘛!怎样,还有什么问题?”说罢,我又觉理直气壮。很简单嘛!我刚才干嘛那么心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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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过下午茶,我们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再过一个钟头就可以下班了。不过,今天我想留下来加班,我经常是加班到最晚的人,可能我的工作能力不及他人,人家做得完,我做不完。
    加班工作快告一段落时,电话响了,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不得不接听。
    “创意部,你好。”
    “嗨,是我。”
    我将话筒移到眼前端详两秒,又放回耳朵旁。“你找哪位?”
    “找你。”
    我摔上电话。太可怕了,无聊男子。
    随便收拾了下桌面,我冲出办公室,很不幸地又在门口撞到别人。
    “对不起。”
    “你是很喜欢撞人还是很喜欢说对不起?”
    我撞到我的长官高捷思。“对不起。”
    “原来你喜欢说对不起。”
    “不是,不是,我是在向你道歉。”
    “跑那么快干嘛?”
    我先站离他远一点才回答道:“我刚才接到一通无聊男子的电话,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个人,有点恐怖,所以就跑出来了。”
    “你说我是无聊男子?”
    “不是,不是,我是说打电话那个”我倏地住口,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电话是我打的,傻瓜!”他拍了下我的头。
    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买一双恨天高,以后我就天天踩着那前高后高、一直以来我都不屑穿的那种鞋子上班。
    “你在想什么?”
    闻言,我马上低头。刚才我在目测他高我多少,要买几寸的恨天高才够。
    “吃晚饭了没?”
    “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我骗他。
    “好吧!那我请你去喝咖啡。”
    提到咖啡我就来气。“我再也不跟你喝咖啡了。”
    “为什么呢!上次你请我,这次我回请你,很合理呀!”
    “不合理,不合理,一点都不合理,而且不合情、不合法。”我边说边离开他的磁场,朝电梯门走去。
    他跟了上来,不疾不徐。
    “合不合情、合不合理就见仁见智了,怎么会不合法呢?”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
    “我说不合法就不合法。”我按了电梯的下降键。
    “不合哪一种法?”他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心法。”
    电梯来了,他和我共乘。
    “到底为什么不跟我去喝咖啡?”
    “一定要有理由吗?”
    “说得出能说服我的理由就准你不喝。”
    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口气?
    电梯到一楼,他又随我出来。大概是恼我一直不肯回答,他握住我的手,止住我前进的步伐。
    “理由?”
    “总裁大人,你行行好,我只身在台北过日子,没有亲戚也没几个朋友,我不想换工作,请你放过我吧!”我说的是真心话。
    “两个人喝咖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他放开我的手,表情很受伤。
    “高捷思,”我用正经一点的语气对他说。“坦白说,我也不认为两个人一起喝个咖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结了婚的男人,我们只是同事关系,除了公事之外,实在没有必要制造无谓的困扰。人很难不在意流言,即使再看得开也难保不被伤害,对不对?你应该替你太太想想嘛!至于上次我请你喝加啡,纯粹是为了答谢你捡到那块号码牌,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你不是到我们公司上班,我们根本不会再相遇,更不会有这第二杯咖啡了。”
    我在心中为自己的冷静和口才喝采。
    他却重新牵着我的手。“走吧!”
    “去哪里?”我纳闷了。
    “喝咖啡。”
    “高捷思!”我杵在原地大呼其名。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说了那么多感人肺腑、至情至性的话之后,他依然将我当白痴耍。
    “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就对了,上个星期我正式离了婚,现在我们可以喝咖啡了吧?”他咧子邙笑,自信多过疑问的眼神正在穿透我的心思。
    我不想让他得逞。“我虽然还没结婚,可是有男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提起男朋友。
    “那也不是问题,他很快就会成过去式,在我们相遇之后。”
    他的声音加上表情让我以为自己听到的是真理。不待我思量,他牵动了我的脚步,牵动我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期待与不安。我的不安是因为期待,我的期待来自于不安。
    我所有的期待和不安,此刻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意乱情迷。
    “给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好吗?”喝完咖啡,他问我。
    “我不喜欢接电话。”
    “只喜欢打电话?”
    “也不喜欢。”
    “何不把电话线剪了?”
    “我会考虑。”
    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很死相。说矜持也不是,说大方又差得远,简直矫揉造作,很不上道,和他的翩翩风度相较,我自惭形秽。
    “我想回家了。”
    “也好。”他看了看手表。“我送你走,你家在附近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们喝第一杯咖啡时我问过你。”
    “噢,我忘了。”他也住在附近,跟我一样独居,我全记起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笑着。进咖啡屋之后他一直这么可恶地笑着,我非常不自在。
    他随我起身离开,又自以为是地牵起我的手,而我,竟自甘堕落地任他牵着。
    徨地,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身旁。
    “你很特别。”
    他好像很享受牵着我的手漫步街头的感觉,也许因为刚离婚,还不习惯孤单,抓到我这个倒楣鬼排遣他的寂寞。
    “特别?特别好欺负?”我慵懒地问。
    “谁欺负你了吗?”
    “你。”
    “我?”他不以为然得很。
    果然很晚了,我看着路边小贩们收拾着他们的摊子。书报摊上一本杂志封面上原始奔放的图案吸引得我的眼睛快抽筋了,脖子也酸了。不远处一个面摊似没有打烊的迹象,四溢的香味令我垂涎欲滴。
    “我想吃阳春面。”
    “你果然说了谎,其实你根本没吃晚饭对不对?”他又自作主张地下结论。
    他是对的。我已饿得气若游丝,剩下的一点力气不能用来和他拌嘴。坐在面摊前,我把最后的能量用来向老板点了我的晚餐。
    “老板,给我一碗阳春面。”
    “两碗。”他在我身旁坐下,更改了单位量。接着,他又要老板把剩下不多的大肠、海带、豆干、卤蛋全切给我们。
    黑白切!看来他也饿了一晚。自找罪受还祸延下属。
    “你平时都在外面用餐吗?”他肯定没我饿,声音听起来还很有精神。
    “嗯。”“长期在外头吃饭对身体不太好吧!为什么不试试自己做晚餐呢?”
    “自己做太麻烦了,一个人的分量太少,不好准备,还是在外面随便吃吃比较方便,我不讲究吃。”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老板的动作。他终于把卤菜切好、烫好,酱汁和配料该淋的淋、该洒的洒,端到我们面前,我也就不客气地开动了。
    “你说得没错,不过简单一点的倒是可以试试,像咖哩饭、牛肉面什么的,可以自己做,连着吃两个晚餐应该不会感到腻才对,你中午在外头别再吃一样的东西就好了。”
    “你会自己做晚餐吃吗?”
    “会,有空的话。”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有预感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果然
    “这样吧!以后我如果自己做晚餐就请你到我家来一起吃。”
    “别傻了,我一个小小创意部组长都得经常加班,何况是你?你一定常忙得不想活,干嘛那么想不开还要自已做晚饭?生活已经很辛苦了,能简单就简单一点吧!”
    “哦?有力气说这么多话啦?”他又拍了下我的头。
    我怒气腾腾地夹了块豆干放进嘴里,把它当高思捷咬。
    “接受我的提议吗?”
    “不接受。”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能有空做饭。”
    “如果有呢?”
    “那也没用,因为我没空。”
    “不然,用撞的好了。”
    “撞什么?”
    “我有空做晚餐的时候呢!就多做一点,你有空就陪我吃,没空就算了。”
    他说得潇洒,我听得惶恐。他好像有把握我会自投罗网。
    “给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吧!”他继续对我摆布,拿了张名片给我。
    我瞥了一眼便将名片塞进背包里。
    他另外又拿了一张出来,外加一枝笔。
    “你的电话号码?”他的意思是叫我把号码写在名片背后。
    我写了个号码。
    “你确定这是你家的电话号码?”他一看到那组数字就做如是反应。
    “我会写错自己的电话号码吗?”我没给他正确号码。虽然几次之后他可能会再来烦我,但也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末了,他送我到住处楼下,我没问他住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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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有事请留言。”
    “嗨,是我,我遇到麻烦了。我的上司的上司,今晚请我喝咖啡。我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还在加班,而且那么肯定接电话的人是我,有点恐怖,你觉得呢?你说他是不是坏人?应该不是,对吧?堂堂一个总裁应该是有素养的,只是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呢?他不会是想追我吧?没道理呀!没道理,没什么道理;再说我也不想交男朋友,不想,一点也不想。唉,我好烦。不说了,拜。”
    我不想交男朋友?我刚才是这么说的,那世贤呢?
    不想了,就当是春天和我擦肩而过吧!我要洗澡了,洗澡可以治疗惯性的深夜忧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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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同事们继续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周,高思捷也是我的同事,和我也相安无事。我在公司里偶尔会看见他,或擦肩而过,或共乘电梯,除了寻常的点头招呼之外,没有再跟他说过话。总裁的工作压力不小,从他严肃的神情里便脑弃知一二,他还不相信我的话,想自己做晚餐,简直异想天开。
    小刘和阿娉就不像相安无事了。阿娉近来话少得可疑,僵硬的笑容不复见昔日的甜美;小刘也不似以往诙谐,不再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两人之间俨然一副谍对谍的紧张状态。
    整个创意部已和公主给人的感觉一样,变得好冷。
    “品嘉,等一下我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小刘晃到我身旁,用阿娉刚好可以听到的音量对我说。
    “不好。”我抬头瞄他一眼。“我带了三明治,中午不想出去。”
    “我早上才看见你吃三明治,中午又吃,不腻啊?”
    “三明治是我自己做的,既然做了就多做一个,连吃两餐应该不会腻才对。”我暗忖着高捷思的话影响了我。
    “那我跟谁去吃午饭?”小刘把音量放大了些。
    阿娉在他声音落下时从位子上站起,从容地经过我们身旁,出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跟阿娉吵架啦?”我低声问。
    “看得出来哦?”“你当我是智障?”
    “唉”小刘叹气。“算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分分合合几时休?”
    “早休早好,好过我一天到晚被女人左右。”
    “不想挽回?”
    “随便啦!下个女人会更好。”
    我瞪他。“你不怕被阿娉听见?”
    “她出去了我才敢说的嘛!”
    看来他们只是闹点小别扭,情况并不严重。
    “等一下你真的不出去吃饭?”
    “真的。”
    小刘回座位收拾了东西就出办公室,剩我一人留守创意部。
    拿出早晨做的三明治,冲了一杯三合一咖啡,我开始吃午餐。
    “嗨,是我。”推门而入的冒失鬼是我的长官高捷思。
    “你好。”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不必行什么大礼吧!淡淡地问候一声,我继续吃我的三明治。
    “什么口味的?”他走到我的座位旁,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的脑门。
    “鲔鱼。”我略抬头,他正盯着我手中的三明治。
    “自己做的?”
    “嗯。”“你喜欢吃鲔鱼?”
    “嗯,吃鲔鱼头好壮壮baby棒。”
    “吃这个当午餐?”
    “嗯。”“晚餐你打算吃什么?”
    “不知。”
    “陪我吃晚餐好吗?今天晚上我有空做饭。”
    可以sayyes,也可以sayno,可我什么也没说,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
    “这个杯子很有创意,哪买的?”
    我猜他的性子不急,不然就是我的回答并不重要,他的注意力可以马上转移到马克杯上。杯上有一个正在尿尿的小天使。小刘曾嘲笑我用这只杯子喝什么都像在喝天使之尿。
    “忘记了。”
    “你中午吃这一点就够了吗?要不要陪我出去再吃一点?”
    “你还没吃午饭吗?”
    “对。我刚才就是要出去吃饭,经过这里,顺便看看你在不在,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用餐。”
    “那你赶紧去吃午饭吧!”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吃晚餐,下了班一起走。”
    我成功地将他扫地出门,却留下一个大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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