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我以为那会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踏足的jin区。
    魏夫人的那句话里,有一个逻辑上的语病,她说上官太后想见我。她用的是接近于请求意味的“想”而非更符合太皇太后身份的“召见”
    一头雾水,这无端无由的,上官太后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她不是已经把我恨入骨髓了吗?她不是扬言永远不要再看到我吗?
    司马洛拦着我,不让我去,他问魏夫人这算不算太后的口谕,魏夫人嗫嚅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司马洛说既然并非太后懿旨,况且现在夜已深了,我最好还是明天禀告过陛下以后再作打算。
    我明白他的顾虑,他是担心上回的杖刑事件会重演,魏夫人秀眉微动,略显不悦“难道司马大人认为,我在这里苦等了大半个时辰,便是为了将子服推入险地的?”
    司马洛挑眉反问:“那么夫人在此等候,又所为何来?究竟太后有何急事,需要夫人不顾宫jin,执意要廉良人深夜出宫?”
    “司马大人,你这是在质问本夫人么?”魏夫人沉下脸。
    隐隐约约地,有了某种预感,上官小太后大概出了状况,并且急需要我的帮助。
    不知道基于何种心态,我答应了魏夫人,和她一起去长乐宫见上官太后。司马洛还想劝我,反被我劝住。
    “司马大人无需为子服挂怀,魏夫人于子服有师生之义,子服信得过夫人。”
    给了他一个万事宽心的笑容,我上了魏夫人的马车,车夫挥鞭起行,车厢内魏夫人突然开了口:“子服有司马洛如此设身处地替你着想,子服端的好福气。这种福气,是有些女子穷尽此生也奢求不来的。”
    她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目光透过车窗向外,眼皮掀动的刹那,终是泄露了一丝情绪的波动。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视线带着三分眷恋七分矛盾,投向的,竟是,司马洛旁边站着的萧屹。
    魏夫人喜欢萧屹?因这个发现而震惊不已。仿佛为了印证这一发现的正确性,蓦地记起,两年前的某个下午,魏夫人在听见萧屹夸奖她琴艺的时候,那陡然改变的神色,又极力掩饰的模样。
    看来魏夫人不但喜欢萧屹,而且还是一厢情愿的单恋,萧屹那根只懂词曲不谙feng月的大木头应该对魏夫人的情意懵然不知吧。
    忽发奇想,说不定我可以想个什么招,把他们凑在一起,两个都这样的才貌双全,又志同道合,热衷琴曲,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是转念一想,魏夫人是先帝的美人,她和萧屹,会比我跟司马洛的路更难走,甚至根本无路可走。我如果撮合了他们,搞不好是好心办坏事,反倒害了他们。
    这时,马儿已结束了热身,撒开四蹄跑了起来,魏夫人收回向外的视线,把心思从萧屹那儿转到我这里“子服,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替太后走这一趟,亲自过来接你?”
    “夫人,”我斟酌着用词“是不是太皇太后,她,出了什么事?”
    魏夫人答道:“晚间自霍夫人离开之后,太皇太后就一直坐在平明殿里,不声不响,问她什么也不理,只是喃喃地念着你的名字,便像傻了一般,很是叫人担心。”
    这话答得有些莫名其妙,霍夫人?直觉告诉我,上官太后的异样就是拜她所赐。
    “莫非是霍夫人来长乐宫,对上官太后说了什么不敬之语么?”
    “不敬之语?”魏夫人在冷笑“她何止是不敬,简直没把太后放在眼里。仗着女儿入宫做了婕妤,跑到长乐宫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可怜上官太后以太皇太后之尊,却要看她的脸色忍气吞声,我实在替太后叫屈不值。”
    听魏夫人这言下之意,她巴巴地赶来,是打算叫我去安慰自尊心受挫的上官太后?
    我顿生悔意,悔得想立刻跳马车,这魏夫人平时瞧着冰雪聪明的,怎么这当口犯起了糊涂?在上官太后心中,我便是成就霍夫人今日之盛气凌人的罪魁祸首,她这气头上,我送上去门去,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勉强地笑,额头沁出冷汗“既是霍夫人对上官太后不敬,夫人应当上奏陛下,来找子服有何用处?还是请夫人调头,送子服回祥云馆吧。”
    魏夫人却道:“子服不必惊慌,等你到了长信宫,看见太后现在的样子,你就会明白我来找你的用意。我总觉得,关于太后子服似乎知道一些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恐怕也只有子服方可解了太后的心结。”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两更,第二更两点半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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