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陛下驾到”惊惶失措闯进来刘奭和子义,如天之将塌,大祸临头。
    “阿姐,坏了,陛下来了。”
    “怎么办?姑姑。父皇今日不是要召见丞相、太傅议事的么?怎会突然来看司马大人?”
    他们两个已经六神无主,我不能再没了主张,竭力地冷静“奭儿,子义,你们先别慌,你们赶紧去前面接驾,尽量拖住陛下,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刘奭和子义“哦”了一声,急忙朝外跑去,我四面巡视,该躲哪儿呢?柜子?箱子?床底?
    司马洛叫我“子服”
    我没时间听他说什么“洛,你这屋里,躲在什么地方,最安全,最不会被发现?”
    司马洛想了想,张口欲言,我还是没有时间听他要说的内容,刚刚跑到门外,应该尚未跑出太远的刘奭他们已然在大声喊道:
    “儿臣拜见父皇!”“子义拜见陛下!”
    汉宣帝来得太快了!我躲哪里都来不及了,甚至连钻进床下面也不够时间,我只来得及放下床两边的帷账,穿着鞋跳上了司马洛的床。
    那边厢,汉宣帝已然进屋,在那外室,刘奭和子义想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实在难为了他们,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死,却还在极力地为我拖延、阻止。
    “父皇,父皇,儿,儿臣适才探望过司马大人了,他,他”
    编不下去的谎,子义替他圆了起来。“司马大人他刚吃了药,才睡下去一会儿。”
    刘奭得了提示,连忙附和“是啊,他刚服药,父皇,咱们就别吵着司马大人了,他怪可怜的,我听他的家仆说,他时常疼得一连几晚都无法入眠。”
    我和司马洛并排坐在那床上,坐在那两幅平展低垂的帷幔后面,我下意识地抓住身旁司马洛的胳膊,抓得死紧死紧,死紧死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仿佛抱着天将塌时,那最后一根撑天的柱子。
    司马洛真的撑起了我的天,他伸过一只手,放在我抓住他左臂的抑制不住轻颤的手背上,轻轻地宽慰地拍了拍。我抬眼,看见他的面上依然残留着笑,那笑很镇静,很平稳,就像平稳水面上漂着的桃花瓣,随波逐流的听天由命。
    “子服不必担心,陛下不会拿你怎样,毕竟你是众所周知的凤命,陛下需要你来稳定人心、巩固江山,他会忍下这口气。”
    是的,汉宣帝不敢拿我怎样,但是他会把他忍下的怨气统统撒在司马洛的头上。他越是忍我,就越不会容忍洛,他越是忍我,就越是会对洛,残忍。
    追悔莫及,我愿意拿我拥有的全部,来换取世上那个叫后悔药的东西。
    “洛,你说得对,我不该来。”
    司马洛却用我的话来回答我“你不该来,也来了。何况,能够见到子服,还能与子服如此亲近,总是上苍对洛的福报。”
    我立刻意识到,这福报里巨大的祸端。今天第二次后悔,我随便藏在哪里,箱子、柜子,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就算我不躲不藏,任由宣帝抓个正着,总好过现在我和司马洛同榻而坐。
    前者不过私会,后者却是苟合,捉奸在床的苟合。
    仿佛就是为了呼应我的后悔,汉宣帝的声音自外室进入内室“不要紧,朕不会打扰司马大人,朕只是来看看他,看看便走。奭儿,尽管放心。”
    一语双关的讥刺,山雨欲来,风满危楼,黑云压城,城池欲摧。
    汉宣帝特有的,沉缓的步子,踏着地面,在靠近,较平日更加沉,更加缓。
    终于,近在咫尺。
    “洛”
    他的话音未落,乍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陛下!”是子义扑了上来,可能是扑到了宣帝的脚边,在帷帐上我没看到子义的身形,但宣帝的影子却是往后退了一退。
    他惊且怒“廉子义,你这是要做甚?”
    “呃,呃,呃,”到底是我的弟弟,支吾了三声,便有了应对“子义想为陛下代劳,掀起帐帘,不,不料,脚下滑了一跤,差点冲撞了陛下,子义该死,子义该死。”
    “哦?是么?”宣帝话语里,已不复惊怒,多了一丝玩味,戏耍样的玩味“朕为何却好像看见你,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听到这里,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摸向自己的发髻,果然摸了个空,那根斜插的簪子已不在发间。恐怕是刚才混乱中,掉在了床前,被子义先一步发现。
    给读者的话:
    今天来跟广东亲探讨一下“捉到恰到好处”这个问题。没错,本文宣帝捉了三次,但是只有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霍成君和上官太后设的局,她们以为宣帝不知道子服的私情。至于这第三次嘛,当然也不会是巧合了。我力争把文写得有逻辑、符合情理。这世上虽说真的有巧合,但是很多巧合里,也包含着必然。呵呵,当然,这种情节不会再出现了,要不然,我自己都该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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