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玫瑰(3)
    然而祸事从不单行,公孙羽遭遇的经济危机还在继续中。这次是覃雅玫,或许出于自卑心理,女保镖最近一直没有纠缠男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对男人已经彻底死心,而是一种隐忍。
    女人的幻想是无穷的,女人的痴情有一种让她甘愿舍弃一切的魔力。很不幸的是,当覃雅玫即将放弃时听到了朱若兰和魔女之间的计划,从而在心底萌芽了某种可怕的念头。
    虽然出于对伦理道德的尊崇,女保镖也曾在心中抵触过这种念头,然而一次次午夜梦回的失落,一次次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煎熬让她对所谓的道德和世俗婚姻观念不再坚持。
    尤其这次回家过年期间,家人竟然给她强行推荐了一个男友。那个满脸粉刺的家伙学历不低,职位也还勉强,在家乡县城组织部任科长。
    但一见面覃雅玫就倒尽胃口,那家伙色迷迷的眼睛差点没让她飞腿过去将其踹到南墙上!
    而此人的无耻程度也让她怒不可遏,他竟然直接叫父母“爸妈”,而叫自己“玫玫”,叫弟弟做“小弟”。而父母则笑眯眯地应答着,目光还在自己和那个家伙之间不断扫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覃雅玫脾气本就不是很好,于是直接将这个无耻之徒赶了出去,就连父母拦都拦不住。那家伙还想顽抗,结果冷艳的女保镖终于动了飞腿!
    覃雅玫无法在心中将那个家伙和公孙羽相提并论,只是一想想那个粗俗不堪而人邪丑陋的男人,她就有了隐忍和奋斗的动力。
    “刚才你好像答应了霜儿她们五个。”
    女保镖紧紧地盯着他,白净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坚决而一往无前:“我也要,如果不给,我和大小姐说说应该不应该。”
    “知道了。你算一个。”
    男人已经没有了抵抗之心,俗语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女保镖奇怪地看了看他,甚至凑近一步伸出小手在他的额上探了一下,诧异地说:“咦,没发烧啊,今天怎么……”
    然而劫数并未到此而止,叶红菱的电话让他的债务又多了两份,一份是女交警的,一份是她蜜友洛云的——此刻洛云正在东海负责洛氏东海分部事务。
    男人没有抗拒,也无从抗拒,他亏欠二人良多。虽然二女并没有要求999的数字,但男人自然不会少送那么一朵。
    债务在急剧增加,数字已经不可控制地暴涨到近18万。
    但问题是这笔钱应该如何着落。男人绝无食言的习惯,但这笔钱对于暂时的他来说,款项貌似太大。
    男人从贴身的领口出扯出一方古玉,沉思良久,苦笑一声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东海最大的典当行,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拿着放大镜盯着手中的这方古玉,脸色渐渐震惊而狂喜,而公孙羽戴着墨镜默然坐在对面。
    “是!是!绝对是秦始皇一生相随的佩玉!没错!”
    老者再一次取出线装书翻看,随即振奋地叫了起来。
    老者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油滑的商人脸色一喜,看着公孙羽道:“孙先生,您这方玉佩从何而来?”
    公孙羽淡淡说:“是我师傅所传。”
    “您想卖个什么价钱?”商人问。
    “不卖,我只是暂时典当。”
    商人不甘心地说:“孙先生,价钱方面您请放心,我们可是东海第一典当行,资产数十亿!如果您愿意,我们甚至可以出境代为拍卖,我们只是抽一笔佣金。我想,根据行情,您这方玉佩价值应该在二千万以上!”
    老者勉强将目光从玉佩上移开,瞪了商人一眼:“小强,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国宝,你怎么想卖给外国人?”
    商人眉头一皱:“爸,您说这东西放着能值当个什么?只有通过交易,它才能产生价值!嗨,说您也不懂!”
    公孙羽冷笑一声:“王先生,如果今天您将它卖出二千万人民币,30年后,我们的后人准备花多少钱去将它购回?一亿美元,还是十亿美元?”
    老者一拍大腿:“是啊!孙先生说的这个话中听!很多古物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时候价格不高,过几十年我们想弄回来价钱就翻了几百上千倍!”
    公孙羽冷冷说:“不知道王先生听说过圆明园兽首没有?那些强盗在上百年前用枪炮抢劫我们一次,现在又凭借着所谓的拍卖,抢劫我们第二次!”
    商人无奈点头,虽然颇不以为然,但也辩不过,只得问:“孙先生准备典当多少钱,典当期限是多长?”
    公孙羽眉头微微一皱,半晌未语。
    商人以为他的要求很高,于是脸色一变说:“孙先生,您也知道行情,虽然您这方玉佩拍卖价值很高,可在国内市场交易的话,至多不过一千万!根据典当行情,您最多只能……”
    “我只需19万。”公孙羽断然说,“典当时间为期半年。”
    商人晕厥中,仅仅19万而已,就将这方至少价值二千万,甚至可能卖出震惊世界价格的古玉拿来典当!
    “好!小强你赶快去给孙先生办手续!”老者笑眯眯地用丝绸将古玉包好,随即再次举起放大镜仔细观看,嘴里啧啧的赞不绝口。
    商人无奈了,只得带着公孙羽去办理相关手续。在办理过程中,他依然心有不甘地问:“孙先生,您还有别的古董没有?传说秦皇地宫乃是世界之秘,至今也没人清楚方位,您这古玉是怎么……”
    公孙羽浓眉一皱,一道冰凉的眼光盯了他一眼:“王先生,这个答案我已经说过,希望您不要继续纠缠!”
    被他这么一盯,商人脖子全身凉飕飕的,不由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言。
    拿着存有19万现金的存折从典当行出门,公孙羽摸了摸脖子颇有些不习惯。父母亲三岁那年给自己戴上的玉佩已经当作定情之物给了北宫灵雨,而师傅在八岁那年给自己戴上的这方玉佩也在近十九年后摘离颈项。
    原来钱这阿堵物,有时候真的很逼人!
    或许这19万在北宫姐妹、程雨柔、洛云,甚至关玉雪、小琪、小乔看来并不算很多,但对于一个身上几乎一文不名的人来说,却如同一块始终压在头顶上的阴云,无法摆脱的阴云。
    当然,如果男人没有一贯地罄尽身家资助战友的遗孀、遗属的话,这大半年来的收入加上他本有的存款、退伍金,甚至可达百万之巨!
    而如今,在他为鲜花而发愁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只得走上典当之门。或许安子介和石矢志知道后会笑得跳脚:怀中拥有聚宝盆,竟然当叫花子!
    可他们却不明白男人的苦楚:北宫灵雨清楚男人的自尊心,故而从来不敢多给男人一分钱,生怕让他因此而有了受辱的感触。而男人同样不会向任何一个女孩子伸手借钱,缘故也大抵如此。
    华萱婚礼的礼物,主要由北宫灵雨操办,公孙羽默认应允。
    华萱受伤,北宫灵雨负责全部医药费,公孙羽也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她付出,否则女人反倒会有被伤害的感觉。
    但如果连送女人玫瑰花都需要找女人借钱或拿钱的话,这个男人诚然无耻得可以,与骗钱的小白脸无异!
    每人999朵,定然引起轰动。北宫灵雨的鲜花,自然得亲自送,而其余的十一位,到时候让花店送去就可以了。
    “公开场合送花?”
    忽然想起女皇大人的吩咐,男人眉头微微一皱。当时情浓,他并没有在意那句话,此时想起心头顿时微微纠结起来。
    很显然,女皇的意思是彻底公开二人关系,为随后的婚礼准备!
    虽然从心底愿意有个家,在那个温馨的家中和北宫灵雨一起长相厮守,但如果真的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就此成婚,男人的心中绝对会留下一个结,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这个结就是和女警的那一夜缠绵。虽然女警一直没有承认,但男人已经逐渐确证,甚至能猜到另一个受到自己伤害的女人是谁!
    洛云,浙江第一美女,洛氏集团总裁洛名栋独女。这个女子在浙江颇有声名,几乎等同灵雨在东海的名头。她的个性定然相当高洁典雅,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却没有任何报复行为,可见叶红菱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记得那天自己接到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那端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警告自己善待叶红菱,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人应该便是洛云。
    能为蜜友而如此牺牲自己,这样的女人不多见!
    如果她得知自己即将迎娶北宫灵雨,会不会怒火中烧,甚至新仇旧恨一并迸发,最终走上复仇之路?
    男人在出租车上微微闭上眼睛,罕有的叹了一口气。
    何处何从,何以取舍,这是一个难题,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小伙子,你叹个什么气?像我老头子,临退休了被公司辞退,还不是一天到晚乐呵呵的!”
    开车的大爷看了看他,笑了起来,“看你模样也不像是缺钱的,也挺有才华的样子,那还烦心什么?有才万事足!”
    有才万事足?男人苦笑起来,幸福和快乐有时候不是以拥有多少为标准,而是以自己内心感受为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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