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棍子就追了过去,那几个孩子看情况不妙,唰的一下全都跑光了,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芦苇被翻得乱七八糟。哑巴大叔急得乱叫,抓不到他们,就拎起了在一旁独自玩耍的那个小男孩,气呼呼地朝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小男孩在他手里一边叫喊一边挣扎着,但都无济于事。云飞远远的跟着,看到哑巴强行拦住了校长,冲他“啊啊”的乱嚷,手里还一直比划着。校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顾小男孩无助的解释和苦苦的哀求,当着哑巴的面啪啪的连扇了他几个耳光,那白净的小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道刺眼的红印。小男孩哭泣着,不再为自己争辩什么了。哑巴拍了拍校长的肩膀,一脸的得意。

    “陈立秋,到校门口站着去,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看着哑巴笑着离开了,校长回头瞪了立秋一眼,整了整衣服,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夜幕渐渐降临,放学的钟声敲响了,孩子们三五成群相互打闹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学校。云飞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立秋仍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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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邱云飞早早的做完了作业,闲着没事,就趁着妈妈不注意,独自偷偷的跑到村西头的池塘边看钓鱼去了。刚走到小石桥边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夫妻争吵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小孩的哭声。随着声音寻去,云飞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大门口用脚狠狠的踹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却不敢哭出声来。那女人大声嚷嚷着要他把倒在泔水桶里的食物捡出来吃掉,院里的男人听到后忙出来阻止,却被女人照脸赏了两个巴掌,男人便不再作声。院子里有个女孩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一边朝里面骂着一边抓住男孩的脑袋,强行往泔水桶里面按,男孩用弱小的身体反抗着。周围虽然有好多人,但大都是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去拉一下。

    “立秋?”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邱云飞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男孩就是立秋。

    他跑到了立秋的身边,定了定神说道:“陈立秋,你不是让我星期天给你讲那几道数学题吗?我等了半天你也没来。怎么回事吗?”那女人闻声放开了立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斯文白净的不速之客,略带讥讽的笑道:“给他讲题?你是他的搬的救兵吧?书我都不想让他读了,还讲什么题呀?”立秋也抬起头来,傻傻的望着邱云飞。

    旁边的男人一看是云飞,忙朝女人笑道:“媳妇啊,你不认识他,这是村东头县里邱部长的儿子,学习成绩那不是一般的好,在咱县都是出了名的神童。让他帮着咱秋儿,秋儿的成绩一定好好起来的。”他进屋把书包拿了出来挂在立秋的肩上说道:“秋儿啊,快拿上书包跟着这位哥哥去吧,好好听讲,不要总惦记着玩啊。”立秋点了点头,跟在邱云飞的身后离开了。那女人听说是邱部长的儿子,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气呼呼的回了屋,周围看热闹的这才慢慢的散了去。

    云飞带着立秋来到村外的那棵大槐树下,那棵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树干有碾盘子那么粗,三个大人手拉着手才能勉强合抱住它。树冠像一把张开的大伞,风轻轻地吹起,有几片发黄的树叶落了下来,轻轻的打在立秋的书包上。两个人坐在树下,望着山对面那片松林静静的发呆。山的下面有一条浅浅的峡谷,风吹过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是河水在流动,立秋说他很喜欢听那个声音。

    云飞轻轻拉了一下立秋的手问道:“你还没吃饭吧?”立秋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云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烤土豆,放在了他的手里,立秋推着不敢要。云飞把皮剥了送到了他的嘴里,他才大口大口的吃着,眼泪顿时像豆子一般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想你妈妈是不会让你真的吃那个泔水桶里的东西的,你可能是误会她了。她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 ”云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立秋抬起头望着云飞,泪眼汪汪的说:“云哥,我妈妈早就不在了,她不是我的妈妈。”

    立秋出生那天,刚好是立秋,爸爸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他出生那天,妈妈就去世了,打他的那个,是爸爸去年刚刚娶的一个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妹妹。立秋虽然只有九岁,却很懂事。只要有时间,洗衣做饭,照顾妹妹,几乎什么活都干。那女人本不想让他上学的,说念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下钱来盖房子。她隔三差五的找个理由就打立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云飞看着都心疼。那女人还每天总让立秋吃剩饭,说是粮食来之不易,不能糟蹋,而她和妹妹却顿顿都是新做的。今天中午做的是小米饭,她又让立秋吃前天早上剩下来的玉米面疙瘩。立秋有点吃不下去,爸爸刚帮着他倒掉,就被那女人给发现了,非让他从泔水桶里捞出来吃掉。爸爸被那个女人管得死死的,在她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要不是云飞帮着他,今天都不知道还要遭什么罪。

    太阳慢慢的落山了,天色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山那头的晚霞红得像血一样,映得立秋的小脸红朴朴的,微微的带着笑意。“立秋,天快黑了,咱回去吧。”立秋听到云飞在身后叫他,才恋恋不舍的跟着他朝村子里走去。立秋一边走着还不时的回过头来看那边的晚霞,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挂了一下,一个趔趄跌在了路边的草丛中。云飞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上扶起了立秋,问他伤着了没有。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人刹住自行车,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捻了几下,对着立秋骂道:“兔崽子,想找死啊。”云飞听到这话刚想上去和他理论,却被立秋死死的拽住。那人白了他俩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趾高气扬的骑着车走了。

    他是村北邹伯伯的儿子,叫邹晓辉。邹伯伯以前当过兵,是个残疾人,晓辉是妈妈带着嫁过来的。邹伯伯膝下没有儿子,就把晓辉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从就小娇生惯养着,长大后到处惹是生非。邹伯伯去世后,晓辉简直就成了村里的一害。

    第2章 第二章

    这些天一直在下雨,气温变得越来越低。邱云飞起床上早自习,走路的时候感觉左腿有点痛,心想可能是这几天着凉了,就没告诉妈妈。天还是黑黑的,他一拐一拐地的在路上走着,路过香莲嫂家门口的时候,门吱吱的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二十来岁的模样,口里叼着烟,边走边整衣服,绕到屋后朝北边去了。云飞看着那个背景有点眼熟,好像就是那天骑自行车的邹晓辉。他感到有点奇怪,香莲嫂的男人在河南那边的建筑队上班,长年不在家,这非亲非故的,这天还没大亮,他来这里做什么。

    晚上从学校回来,云飞的腿就疼得越来越厉害,第二天早上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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