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请辞了。

    凌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口渴的很,颤颤巍巍挣扎着下床,捧着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又想起来,睡觉前还见着了梁霄,这一觉,不知道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垂首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又环顾一圈,也没发现能穿去见人的衣服,床对面就是衣柜,她走过去,掰开柜子,刚刚病愈,手劲酸软,竟没掰开柜门,又稍加用力继续掰,柜门是开了,却弄出不小的动静。

    柜子里面全是男人的衬衫,白的、黑的、浅蓝…一应俱全。凌夙站在偌大的柜门前,不知所措。

    没衣服穿!

    她开了房门,径自走出去,原来这是个小公寓,两室一厅的格局,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她轻轻旋开书房的门,探头一看,墙角一张短沙发,上头躺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浓密的发旋和深深陷进去的锁骨。

    真是好看。

    她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关了门,一步一步踮到他面前。

    短沙发又窄又小,他蜷在逼仄的空间里,睡颜像个孩子,他在她面前,总是有几分孩子气的,她不禁微微笑起来,想起她这一走,以后就再没以后了,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

    他的睫毛长长的,像刷子,浓密地让她身为女人都自惭形秽,她以前就想,哪天趁他不注意,要把他的睫毛全剪下来,然后黏到自己眼睛上。

    皮肤也好细,细得看不到一个毛孔,像刚剥壳的鸡蛋皮,摸上去滑腻腻的,根本舍不得拿开手。

    还有鼻子,一个人的鼻子怎么可以这样好看,还有还有,还有尖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只要是长在他身上的,竟然没有一处不好看,如果,她和他早一点相遇就好了,没有这么多事,没有这么多人,早一点,早一点点就好了……有缘无分,大抵就是她和他了……她就像被下了降头,鬼使神差地俯身,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嘴唇就快要贴上他的…

    糟糕…他却忽然醒了…睁着朦朦胧胧的睡眼瞧着她…

    她吓得一缩,飞快坐直了身子,低着头,不停地搓手。

    还好她反应快,收手也迅速,他肯定没发现!肯定没发现!

    苑崇周一连夜没合眼,见凌夙情况好转了,天将亮才钻到书房里眯了一会儿。

    做贼心虚!

    他坐起来,淡淡问道:“怎么不穿鞋?”

    凌夙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丫子,她岔道:“我…我要走了。”

    起身就要走,苑崇周一把拉住她,按住她双肩,蹲下身子,捧起她一双脚丫,焐在怀里。

    凌夙挣着要将脚收回,苑崇周紧紧按着扣在胸前:“天太热,借我凉快凉快。”

    她一双豆腐似的嫩脚冰冰凉,焐在胸口上,当真比夏天的凉席来得爽快。

    凌夙挣不过他,低着头,耳根一片红:“梁霄他…我想去看看他…”

    苑崇周想都没想:“我送你去。”

    凌夙没拒绝,默了一会儿,又道:“可是…没衣服穿,我得出门买一件。”

    苑崇周看着她一双眼睛,略一沉吟道:“我去找找。”

    凌夙盘着腿,坐在短沙发上,稍一动弹,便觉得沙发吱吱呀呀的晃起来,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哪里忍得了?见他出了书房,心里又纳闷,他上哪去帮她找衣服?

    只是没一会子功夫,他人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热裤,还有一条领带,热裤眼熟,丹宁色,是她自己的。可是她原本穿过来的t恤呢?

    “t恤我丢了,只有这条裤子,穿我的衬衫吧。”

    他这么高,她已经近一米七了,可他还是比她高出许多,他的衬衫,叫她怎么穿?肯定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你骨架小,穿我的衬衫一定大。”苑崇周一边说着一边把领带拿出来递给她:“系在腰上。”

    ……这……这样不太好吧?!

    “能不能重新买?我…我不想…”那句我不想穿你穿过的衣服,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今天先将就一下,不是要去看梁霄吗?来不及了。”

    苑崇周温着嗓子,和和气气地提醒她。

    对!

    看望故去的人,一大早去,更有诚意。再耽搁就不好了。

    也不纠结了,凌夙拿了衣服便回了卧室,换好衣服,她站在穿衣镜前,吓了一大跳。

    这…这镜子里面的人还是她么?

    头发有点油了,脸色苍白,再没从前那种粉□□白的水色了,嘴唇干裂,上头还起了个大水泡…苑崇周刚才没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到吗?还捧着她的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毛骨悚然,她自己都没法看自己这副样子!

    捋了捋头发,她把头发扎成大光明,卷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定在脑瓜顶上,这样就看不到自己油腻腻的头发了,只可惜,嘴上那个大水泡要怎么办呢?

    她在房间里搜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来小小的家用急救箱,从里头随便拿了个医用口罩戴上,椅子上是她的包,她挎起包,往外头走去。

    苑崇周早已穿好了鞋,站在玄关处等她。

    她瘦成这样,当真是弱柳扶风了。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排骨胸,一根一根的骨头看着瘆人,纤腰原本就不盈一握,现在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四哥昨天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眼下这情形,他回不去。养膘最起码还得再养个把月,她得胖起来才好看。

    驱车开往平山公墓,苑崇周脑海里闪着她想偷偷吻她那一幕。她一进门,他就醒了。闭着眼睛装睡,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在他看不见的时候。

    她嘴上说着锋利无比的话,行动却次次出卖她。

    凌夙兀自出神,却见苑崇周嘴角扬起,发出“嗤”的一声轻笑,心情看起来不错,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起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打算看完了梁霄再回去看看梁家,葬礼她没出席,心中愧疚万分,还有她和身边男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还是想说清楚。

    “梁霄是我同桌,也算青梅竹马。我和他…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现在因为我,他变成这样…”她越说越哽咽。

    “我知道。”

    “苑先生,我…我心里面很乱,不想再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梁霄父母,我一定会养。我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苑崇周听了轻轻一笑,连拒绝都不会,这个傻子以前是怎么拒绝她那些追求者的?

    “所以呢?谁强迫你分散精力去做别的事了”

    …凌夙被他噎住,他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我的意思是,苑先生,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话你之前已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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