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我喜欢的人,给她想要的一切。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一直在带给你伤害。”

    夜风很冷。青釉从没听过窦瑰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瞳孔缓缓放大。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的,无论是上战场离别那一刻,还是接她入府,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那一刻。

    青釉忽然有些预感,她缓缓地试探性地说:“所以,你现在要我走?”

    窦瑰想说什么,又像是在酝酿。而这沉默的一瞬间,青釉已经站了起来——如今朝月璧触手可及,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如果离开窦瑰,岂不是功亏一篑?!

    “阿瑰,我不在乎我的生死,你不能……抛下我。”她喃喃,转而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他反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说:“我没有要抛下你,青釉。我是想……”

    他要抛下她。那么,是你逼我的。

    青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十个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双手环住他的肩膀,说:“你要我走,我还能不走吗?只是……我但求与你共存一夜,这一生,也就无怨……”

    窦瑰,不要怪我。你死,我才能见到朝月璧。

    你不是说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那么——

    可他却分毫不动,他拨开她的手,她愣了。尔后,她却被他紧紧抱住,几乎喘不过气,他说:“我没娶你,就不会碰你。这是我对你,最起码的尊重。青釉,我没有要丢下你,不用这样慌……”

    他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放开她。

    “青釉,三年。此后三年我将为窦家荣辱争战,若我侥幸未死,三年后,我带你……永远离开雒阳城,可好?”他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青釉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

    他是侯爷,与生俱来无尽荣光。

    她只是再卑贱不过的舞姬。

    他可以一生逍遥,永不上战场,在他贵为太后的姐姐和身为大将军的哥哥的庇佑下,即便他功勋寥寥,也没人可以撼动他半分尊荣。

    可他却要用性命厮杀,还清窦家的养育之恩,携带之荣。然后用剩下的一生,与她一起过活。

    青釉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盯着他。他以为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她却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阿瑰,我绝对不会离开雒阳。”

    “即使到最后,我挫骨扬灰,也绝对……”不苟活。

    他呆了一瞬,尔后帮她理了理鬓发,说:“这个我早已想好。不止这些,万一我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也希望你,依旧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青釉看到他温柔如水的笑意。

    “你可知,我府中有太上皇御赐之物。拥有它的人,除了弑君,叛国,余罪皆不可杀。几年前,清河王刘庆曾将它赠与我,借此拉拢将军和太后……”

    青釉眼眸陡然瞪大,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难道?!

    窦瑰的微扬的嘴角如同春风煦暖。

    但她每一寸骨血,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冰凉。

    “朝月璧。”他也缓缓站起来,摸着她如瀑的青丝,说:“只要你能拥有朝月璧,即便来日我战死沙场,它也能保你一世安然。”

    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开。

    青釉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是似乎已经没有感觉了。

    朝月璧。

    他刚刚是说,朝月璧!!

    她此刻的眼里只有窦瑰的笑。

    十年的谋算,风若费尽心机也没能得见一分一毫的朝月璧。传说能够扭转梁氏命运,潜藏着惊世秘密的朝月璧。阿娘临死嘱咐,阿姐用性命也要守住她,染尽鲜血的朝月璧。

    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境。

    “你会后悔的……”青釉蓦然抬头,嘴唇发白,她看着窦瑰,喃喃,“阿瑰,你会后悔。”

    他不置可否,只是帮她拢了拢披风,扶着她的肩说:“夜风寒,我们还是回屋吧,我守着你睡,不用怕。”

    -

    次日清晨,她醒了,窦瑰已经离开。窗外忽然有鸟儿啼叫异常。她环顾四周,掩上门窗唯独留下向南的一扇,有鸟儿飞入,她取下鸟儿腿上的布条,上面写着:可死?

    她拿起刀顺手割下裙尾的布料,写了几个字,回了信去。

    然而不出半盏茶时间,鸟儿又回来了。

    这一次布条上只有六个字:璧沉雪,剑夺命。

    短短六个字,青釉却瞬间明白她在说什么。

    门忽然被推开。她心中一惊,默不作声,动作自然地把布条塞回袖口。

    她心中却有了犹豫。她上前去帮他脱了外衣,晾好,然后说:“听说你上战场的那一把剑,是一把绝好的剑。”

    “嗯,不过十几年了都是素剑,自上次第一次上战场,才带着它见了见世面。剑倒是好剑,为我斩断了好几把敌寇的刀刃,只可惜执剑之人不怎么样。”他自嘲了一下。

    “就是奉在你书房的那一把吧,不如你上战场前,就把剑放在我这儿,我帮你理妥当剑鞘,看上面倒是沾了不少灰……”她无意地说道。

    窦瑰笑:“那剑锐利得很,还是不要拿来,免得伤着你。”

    青釉眼光暗转,嗔怪道:“你们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女人的心思,我这是偷偷做了个璎珞,想要替你挂上,你非得让我明了说。”

    窦瑰看着她,恍然大悟,赶紧作揖赔罪道:“是我错了,夫人。这就去给你取剑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青釉叫住了他,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理好了衣物,才说:“就这样唐突地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窦瑰笑吟吟地看着她,说:“还没娶进门,就这样管我,你本事这样大,看来日后等我们离开了雒阳城,还得靠你养我了,夫人?”

    她佯装薄怒,纤手推他一把,说道:“快去吧你。”

    看着窦瑰远去的身影,她跑回房中,想要把刚刚的布条烧了,奈何刚刚走到灯火前想要烧,门却又一下被推开,伴随着窦瑰朗朗的笑意:“还说管我,连腰带都忘了替我……”

    他话戛然而止,看着青釉的动作,表情忽然顿了一下。

    窦瑰目光闪过一丝狐疑:“你在烧什么?”

    青釉心一沉,说:“地上的碎布条儿捡着烧了,怎么了,忘了腰带是么?”布条沾上灯油和火花一下燃起来,烫着她的手,她不禁一呼下意识松开。

    还剩下一小块布,但此刻若是捡起继续烧窦瑰会更加疑心。她抬眸,窦瑰却正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说:“怎么样?没烧着吧?”

    她摇摇头,他就怪罪道:“什么碎布让下人们打扫好了,何必如此费周折,还烧得屋子一股子味道。”

    她点点头。窦瑰要她帮他拿了腰带来,她赶紧跑到里屋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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