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女姐姐,一个人走了出去。

    梨花皎皎,明月当空。

    不知觉间,穿越梨花林,来到了前两天住下的那个水榭阁楼来。

    只是,还没走到那儿,却看到亭榭下似乎有个身影茕茕孑立,如此熟悉。

    她眼睛里忽然燃起了光芒,朝着那个身影奔过去。

    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身边紧跟的侍卫立马要抽出刀来,却被刘肇顺手一劈给将半出刃的刀子给压了回去。

    刘肇回过头来,笑意温柔。归荑如同一只百雀鸟儿奔到他身边。一时没刹住,扑进了他怀中。

    他伸出手触摸到她的头发,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他如玉的手指捏着一片莹白的梨花瓣,笑然到:“我道怎么如此香,原是深夜踏花而来。”

    “表皇兄万安!”归荑笑嘻嘻地行了一礼。刘肇愣了一下。

    表皇兄。

    细细想来,这样叫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以前一切纠结,现在看来似乎都迎刃而解。他不再需要担心任何人加害她,不用担心这雒阳的风雨磨砺了她清澈的双眸,因为她所处的位子是一个绝对不会被伤害的位置。

    她是窦家的孩子。

    他的笑意似乎深了些,看着她,忽然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那么温柔的拥抱。

    只是刘肇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身形已见颀长,归荑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胸口,这一抱,他竟是半跪了下来的。

    君王半跪,一旁的奴才们也不敢站着,无声地行大礼以头磕地,几个贴身侍卫因为职位特殊,只是适时地避开眼,表情却丝毫未变。

    归荑年纪尚小,倒是不觉得这一抱有如何羞赧忸怩,只觉得能够这样靠近地感受到他的气息,真是太好了。

    只是明明他只是抱她一下,周围跪倒那么一大片,着实惶恐。

    她单纯的只是想要和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嗅着她身上的梨花,问:“喜欢梨花,嗯?”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她说:“梨花似雪却不化不融,暗香浮动。最重要的是,此花一开则百花待放,我认为,是非常好的意向。只可惜,我因为一些事情,而对梨花喜欢不起来。”

    刘肇带着她在水面上曲折迂回的长廊,长廊两侧垂这琳琅的灯笼烛火,却并不是太刺眼,只是氤氲的光亮。然而一眼望去,却是一种震撼的美感。

    她忽的想起了那一天相遇,灯火斑斓下,她撞到了他。

    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着。她的手还很小,刘肇记得,在窦南筝的成亲那天,他也是这样缓缓扶起盖着红盖头的她。

    然后仿佛有某种感应,一点一点掀开她盖头,在看到她剔透清澈的那一双眸子的瞬间,心仿佛被火把给烫了一下。

    “丝缕代得椽笔木,一往志兮士无路。”

    刘肇的脚步声未顿,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笑得灿若星辰:“果然是个绝世的好谜面。缘心……哦对了,表皇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刘肇轻轻地回应,他说,“我知道,你是打算回扶风平陵的。我……”

    归荑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听他说话。他却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才依旧笑得温润如玉,说:“我并不打算阻止,只要你开心的话……”

    “表皇兄,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非常喜欢笑呢?”归荑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肇愣了一下。

    他经常笑吗?若要说到这个……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应该是她自己才对吧。

    “笑得非常温柔,像是春风一样温暖,每次看到你那样的微笑,我就觉得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难过。”归荑叹了口气,说,“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人那样的感觉,我很任性,有时候还很凶,如果把我留在身边,将来肯定是麻烦多多,我觉得,你有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所以才会想要我留下……”

    越说,她声音越小,还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她是想说什么。心里一暖,摸着她的头发说:“倒是不曾想,你对自己评价这样低。”

    “唔。”她越发沮丧了,他看着她,叹口气:“可在我看来,你才是温暖的那一个。”

    归荑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刘肇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叹息一般的光芒。

    “你……真的是皇帝吗?”说完后,归荑才惊觉这句话不合礼数,但是心里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刘肇愣了一下,反问:“我看起来,不像吗?”

    “嗯。”归荑点点头,刘肇松开她,缓缓站了起来,声音不咸不淡:“哦?”

    “因为看起来很温柔,没有脾气的样子。我看古书上,皇帝都是万万人之上,有无尽的尊荣华贵,掌天下生杀大权……嗯,我觉得,你就好像是我扶风平陵一个普通的大哥哥一样……”归荑牵起他的手,那手指微凉,在触及他手的刹那他似乎手指僵硬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回握她。

    还有一点,归荑没有说。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一开始大概只是为了隐藏身份,然后到现在互明底家,他面对她时一直都是自称“我”,而非“朕”。

    “表皇兄。”

    他微微侧头。

    女孩夜里的目光旖旎而坚定,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似乎一下心跳静止了。

    “我好像,找到理由了。”

    “什么……理由?”他顿了一下,目光偏转,复而回望她。

    那一日面见太后的时候。太后问她:那么,到底要怎样才可以留在雒阳呢?

    那个时候。

    她说。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风有些凉,他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肩头,他的披风太长,拖到了地上。侍卫一见赶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一盘奴才接过,又为皇帝披上。

    深夜里,他们牵着手,走进了梨花烂漫的花苑中,屏退侍从。

    他扶着她攀上一颗巨大的梨花树,他斜斜倚靠在梨树下,几片梨花落在他鬓角肩头,染上满袖的花香。

    他侧着头,微微抬起,就能看到身后高坐的她笑得比梨花还皎洁。

    她拿出玉笛,缓缓地吹起来。

    刘肇记得那样的笛声,再一次听到这声音,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那一日水榭阁楼之上传来的笛声,正是她吹的。

    原来冥冥之中,已经有什么如同无数枝蔓一样缓缓交结,联系到紧密不分的地步。

    一定,会守护住她。

    少年余光瞥着女孩,斜靠着树干,淡然温润。

    “我会保护你的。”

    女孩吹完一曲,忽然说道,他都忍不住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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