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月闭门于大将军府,是在养伤。”为梁禅斟上一杯清酒,那人笑然:“可你却没能杀了她。”

    如果不是君骘,她会死。

    君骘确实是疯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梁禅的手紧紧攥起,眼底闪过不甘的光芒。

    “你可知,坚壁若倾,是为何故?”那人语气依旧淡然。

    “拼力凿之,锲而不舍。”梁禅字字珠玑。

    “的确,若是心急地撞击,很有可能壁垒未倾,而人先触壁而亡。唯有细细凿之,动其根本,才能成大事。”那人不急不缓,良久,说,“为了表示诚意,鄙人,为公子准备了一份大礼。还望公子不急不躁,徐徐凿之。”

    “什么大礼?”梁禅蹙眉,说,“你可别轻举妄动,如今的窦家,权倾朝堂,若是露出马脚……”

    “明日早晨,你便知道了。”那人端起酒杯,喝下小半杯,再将酒杯无声地放回桌上,“先乱其心,再乱其势。竹发迅猛,数夜可长丈许,是因为,竹内空虚。”

    “窦家这十数年的光华荣耀,铺陈那样雄厚,你可曾想过,那里面,那贯穿所有的,巨大漏洞。”那人杯子轻轻一放。

    “你姐姐太过天真,这朝月璧里的诡异,早就被窦家识破,放入朝月璧里那史载书简残骸,不过是仿品。即便是她有那个能力,得到了朝月璧,并以书简为证据请求翻案,届时,窦家也能以伪证之罪,再将她置于死地。”他叹息一声,说,“我将这些告诉你,也是想要奉劝你别再在朝月璧上下功夫。”

    梁禅剧震。

    “姐……姐姐……”他眼眶瞬间变红。

    她以性命相搏,最终,也不过是踏入了窦家的重重算计。

    她甚至到最后,也未曾得到他的半点消息。

    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酒被震出些许,洒在桌上。

    “明天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当然,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礼,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或是需要我什么帮助。”那人静静说道。

    “你要的回礼是什么?”梁禅静默了一瞬,反问道。

    那人嘴角微微扬起。

    “我要窦家,永远都不可能出一位皇后。”

    -

    雒阳城东一隅。

    窦栈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被搀扶着,走在路上。

    蓦然,他似乎看到巷子阴影处的什么东西。他走近两步,忽然轻轻笑了,摆摆手让侍从们退后几步,拇指刮了刮鼻子,笑着说:“我说谁呢,你这……”

    刀剑,穿胸而过。

    染血的剑抽出,甩下几滴血在地上,重新插回剑鞘。

    窦栈看着自己胸口上巨大的窟窿,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光,然后,那光芒渐渐凝固。他扑通一声,顺势跪跌,趴在地上。

    “你……”

    飘渺的话语,生生断去了气息,无以为继。

    夜色皎洁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打脸,确实很久没更。。。。

    其实是有些私事,不过,还是打脸。。。。

    第三卷开始啦,一开卷就死一个见见血。。。。

    ☆、第五十七章。兵权集势

    永元四年十月。

    大将军窦宪奉召前往凉州镇守,其窦笃,窦景二弟被分别派往封地视察,然而便在如此之际,窦笃之爱子,窦栈,死了。

    据说是潜藏在帝都之中的流寇所为,为了此事,已行至半路的窦笃惊怒而折返。

    “流寇?”窦南筝的背脊停得笔直,薄唇轻抿,想起那一日荒郊外的险遇,至今心有余悸,一声怒笑,“分明是窜逃十年的梁氏逆贼。”

    “梁氏?”一旁的耿峣默了一下,想了想。方才问道,“是多年前,那梁贵人姐妹的外戚亲族?”

    窦南筝瞥了他一眼,轻轻说到:“这些事,就不用提了。”

    耿峣僵了一瞬,轻咳一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温文道:“那今日午膳,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今日午膳,我要进宫陪太后娘娘用。”窦南筝脑子中还在琢磨着窦栈蹊跷的被害,不由得蹙眉道,“我这位表兄,虽说平时也不算积德好善之人,可是却是及其敏锐,其武功也是上乘,且每一次夜行,都一定是侍从跟随,如何瞬间取了他的性命,还叫他丝毫没有挣扎叫喊的余地,且了断那些侍从性命?”

    “雒阳城城门看守或许大有问题。除非是他疏于职守,或是刻意为之,放入众多梁氏余孽……城门看守是三叔手下的人,来日,或得细细盘查才是……”

    耿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窦南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对上他的视线,他却同时静静地移开了。

    “阿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唤过她。

    “嗯?”

    “你是我的妻子,自你嫁给我那一日起,你就是姓耿的人了。”耿峣垂着头,说这句话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叹息,既不是责怪,也不是劝说,只是毫无力度的,叹息。

    窦南筝一愣。

    “耿家的事情,我也同样……”窦南筝默了一下,客观地开始解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耿峣伸出手,触摸着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说,“一切只不过是让我慢慢明白,你并没有那么离不开我。”

    窦南筝的神情微微一变。

    然而在她还想要说什么之前,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鬓发。

    他淡淡地说,“以及,我也并没有那,爱你。”

    窦南筝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阻止他离开,然后在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尴尬地松手,说:“耿峣,至少,我也曾将我的命交到你手上。”

    “是么。”耿峣温文地反问,良久,说,“也许是的。可你只是你,是窦家赫赫有名的副将,你那样的性命,我承受不住。”

    窦南筝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余光瞥着她:“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只是作为我的妻子,我……”

    窦南筝没有说话,看神情似乎听得十分认真。但是耿峣却没有再说下去,拖着有些重的步子离开了。

    -

    未央宫里自从有了个端和郡主,似乎颇具了几分生气。

    一些平时行事不仔细的宫女出的小纰漏,但凡被她撞见的,都一句话消了罪责去。有一个小宫女磕碰了一个温室殿里的进贡瓷瓶,吓得魂都没了,立下就要被拖出去打死,可巧不巧地,哭嚎声惊醒了大清早睡意朦胧来请安的端和郡主,被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一句“一个小瓷瓶是么,我会和表皇兄掏个饶的”,竟就这么捡回一条命。

    太后知道了这些不成体统的事,却意外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句,下次要罪罚谁,堵着嘴拖下去便是了。

    明眼人几乎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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