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变得些许凌厉,说:“让开。”

    君骘扬颚,轻笑一声:“你如今是要回宫里,还是将军府?你可知,你的姑母和伯父们都已经做好了你再也回不来的准备,正在焦头烂额地布置着新的棋子,预备换一盘棋下呢。”

    她眸色微微一变。

    “如果想要离开雒阳,就趁现在吧。”君骘抚摸着她马的前额,马呼哧一声躲避开,他闭目勾起嘴角,“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把这当成一场梦……”

    “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藏着多少事,我不知道你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我甚至不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但是起码我现在知道,你不是我应该去相信的人。”窦归荑摇摇头,望着他,“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你利用我,却也帮助我。那么,到此为止吧。”

    君骘神色缓缓敛起。

    “这三天你去了哪里,遇见了谁,听了什么话?”他伸出手,抓住她握着缰绳的手,略一施力,她吃痛地松开,震惊地看向他。

    “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为什么说那些不找边际的话。我不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吗?”他柔柔地笑着,那份笑意透露出的肃杀的冰冷让她背脊瞬间僵硬了。

    他嘴角扬起,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归荑看向他的瞳孔,如同是望见凝结着厚厚冰霜的湖面上,映着自己些许慌张的脸。

    她的手缓缓攥紧。

    “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恨窦家,你为了活命,利用我,欺骗我,并且打算……在此之后,杀了我……”说道后面,她眼神闪烁着看向他,脸色苍白一片,有些胆怯,却毫不避讳。

    君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思索良久,他像是蓦然想到了什么:“你三天前……”

    “被绑架。”窦归荑手心里沁出了冷汗,“我被梁禅,绑架。你踢落山坳的那一辆马车,我在里面,险些一条命送在你手里。”

    君骘瞳孔缓缓放大。

    “真可笑。”

    一瞬间,她眼底的落寞一览无遗,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寂静的眼睛,却被那眼里深深的嘲讽给刺痛得僵在原处。

    “那时候,我竟然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手心。

    “我……那时候,我不知……”素来能言善辩的他,刹那间竟然哽在当下,不知如何说下去。

    “也许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绝对不能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啪嗒——

    她的眼泪滴落在马身上,清晰刺耳。

    “那个人,我绝对不能……失去他……”她似是终于筋疲力尽,全身蓦然瘫软,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从马上无力坠落的她,伸出另一只手勾起她的膝盖时才发现一丝异样,掀起裙裾,她的一只脚竟然是如此重伤。

    那个时候,为了阻止梁禅逃离,他狠决地踢翻马车那一幕,略过眼前。

    此刻那记忆如此缓慢,清晰。

    一瞬间飘起的珠帘内,隐约可见青绿的裙裾。

    君骘垂眸,窦归荑此刻身上穿的,虽是已被污泥染得斑斑,那裙裾果真是,令人心惊的青绿色。

    “你不信我,那便不信吧。”他眼眸顿时变得暗沉,他抱起她,策马而起,直奔雒阳。

    然而,她清醒些许后,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袖,说:“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君骘垂眸,看着她有些迷糊的眼神,蓦然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他是我的亲人……是我,很重要的人……他不该这样死去,他不能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窦归荑咬着牙,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不放。

    君骘神色微微一变。

    那个时候。

    五年前。

    大雨滂沱下,女孩发髻尽散,跪拜在华服男子脚下,不断地一下一下磕着头。

    “不该这样的。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啊,父亲大人……”

    那声音稚嫩,却如此嘶哑绝望。

    “他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人啊,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

    大雨淅沥,躲在梨花树后的他甚至不能出来为她遮风挡雨,只能够畏缩地躲在黑暗处,咬着牙,攥紧了手,看着她一下下将额头磕破。

    “绥儿,他不是我们的亲人!从他娘带着他和窦家作对那天起,他只是罪人!你想要毁了整个邓家吗?你想要让我们一起陪他去死吗?!”

    男人铿锵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那就让我陪他去死好了!”

    女孩尖锐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如同一道惊雷,响彻他的生命。

    -

    君骘的指尖变得冰凉。

    低下头,看着窦归荑。他竟然似是看到了,当年的雨夜里的那个女孩。

    ——“去救那个人,以此作为功绩,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那么,我再把我的命,给你。”

    ——“只要你,肯救他。”。

    他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

    狠狠一拉缰绳,将马掉头而行。

    女孩沾满泥印的青绿色裙裾在风里扬起,如同被践踏过后依旧傲然生机勃发的野草。

    马蹄急急,消失在大路的拐角。

    -

    窦宪将手里的密笺交到窦南筝手中,沉声道:“消失了十年的凤怜花影图,终于现出端倪了。”

    窦南筝迅速地浏览着手中的密笺,眉头缓缓蹙起:“你是说,当年梁小贵人的心腹君冉之,其实是……”

    “我竟未想过这一招。”窦宪良久,恍然大悟,起身感慨道,“看来我们眼皮子底下的白兔,竟然是狡猾的狐狸……”

    “属下并不十分明白,这密笺上只说,君冉之为梁小贵人的心腹,可早在十七年前便病逝了,然而,根据十年前尸体遗物确认,十年前茅岭山上死去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君冉之,并且,还携带一子,其子至今……”

    “我们一直都在苦苦寻找那个孩子,认为凤怜花影图一定在那个孩子手里。可是却忽视了去调查,早该十七年前病逝的君冉之,为何在十年前贸然出现,还能够救走梁家的公子,带走凤怜花影图……”窦宪皱着眉头,蓦然间粗犷地大笑几声。

    “确实如此,可密笺里为何还要提及邓家的三夫人绍歌?”窦南筝不明所以,隐约间似乎觉得有什么联系,可恨却没有头绪。

    “筝儿啊。那邓家三夫人绍歌恰巧是十七年前嫁入邓家,生下一子,而其子却也是在十年前殇逝……这样想,你可明白?”窦宪眼底精光一闪,望着窦南筝恍然大悟的眼眸。

    “难道说……”

    “呵呵。”窦宪轻笑,“这种手段,放在如今也是司空见惯,不过是被我们忽略了罢了。十七年前梁小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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