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究竟为何而死,至今仍然不得知……”

    对。窦宪。那样多的兵马,究竟是被谁所屠杀。

    刘肇眼眸渐渐暗沉。

    千乘王的近使下马来,马低低地嘶鸣一声,窦归荑却猛然抬头。

    忽然间,起身朝着马奔去,刘肇一时分神,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只触到她在寒风中飘扬的青丝。

    “快!拦住她!”刘肇猛然间高声喝道。

    她上马后拔下发簪往马背上狠狠一扎,马前蹄高高扬起,吓得她一下抱住马脖子,而周围的人呢一时也难以靠近。

    她抱着马,吓得脸色苍白,却尖锐着声音说道:“马儿马儿,带我回去吧!回扶风平陵去,回我们篱笆小院里,回到那棵梨花树下去……”

    马原地蹦跶了几下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密林中冲去。刘肇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一把越过千乘王的马便要追上去,行夜却猛然腾空而起,在刘肇马头尖一点,稳住马身,说道:“陛下,现在不宜同千乘王分行,我们应当做的,是与马家会合。至于郡主大人,臣下一定追回,定然毫发……”

    “看看她如今的模样,你还想在这里同朕说什么毫发无伤?!”刘肇猛然扬眉毛,策马飞奔而出。

    不远处小镇里的烟雾隐隐弥漫在密林中,呛得人眼睛痛痒。他再望向周围密密麻麻的丛林灌木,却再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抬起头望着天空,雪色愈浓。

    -

    雒阳城内。邓府。

    君骘身披银铁铠甲,手中一把玄铁□□。他微微躬身低头,邓绥将手中十斤重的头盔戴上他的头顶,替他整理好身上的一切衣物。

    一瞥眼,望见窗外白雪纷乱。

    他嘴角微微扬起。

    邓绥瞥了一眼,轻笑道:“怎的,当好邓家的将军,你以为是如此轻松的事情。”

    “不是,我只是瞧见了下雪,便觉得甚好。”他脑海中又浮现起归荑救他于窦府那一日,原本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归荑瞥见了窗外下雪,便刹那间笑靥如花,眼眸灿若星辰的模样。

    又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是在暮秋之日。

    不论如何,那个丫头定然十分开心吧,早知道便晚走一步,她一定会像那一日一般开心地指给他看,激动地说:“看,雪!”

    那画面跃然眼前,嘴边的笑意加深几分。

    “别笑了,你可知这几日雒阳城里简直是乱了套。伯父他们来过这儿好几趟。我只听说,今日晨起阴家似是领了一队兵马从城门出去,而耿家从几日前起,兵马调动颇大。如今雒阳城里,我也只对你手里的兵权有摸得清几分底细。阴,耿,马,窦家究竟是余了多少兵马于城内,恐怕也只有等到窦家逼宫那一日才见分晓……”邓绥一边整理着,一边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逼宫?”君骘斜睨着她,“你是说,窦家此番是铁了心要造反?还是你看出了什么?”

    “窦家三兄弟每一位的兵权都足以与我们整个邓家所有的兵马相抗,所以无论耿家和阴家再有什么动作,如今窦笃不测,但其兵马必然转于族人,若是三位窦将军的兵马会合,那也只是螳臂当车。而如若窦家如今还依旧兵权分散,想要各个击破,也不容易。除非阴家同耿家同时对抗窦景,然则即便如此,也只是两败俱伤,待到窦宪前来,便更无力相抗……”邓绥苦涩地一笑,摇摇头叹息道,“要怪只怪,如今窦家手中握着的兵权是在太过庞大,依我看,逼宫已经是必然……”

    “你如今,倒是已经完全将耿家的兵马划分为与窦家相抗的那一阵营里去了。”君骘扬起嘴角,眼中光影攒动,蓦然间闪过一丝疑惑,“耿家当真与窦家对立,那么当初,为何又要攀着窦南筝这一条线,与之结亲,博之信任?”

    邓绥替他理好了一切,上下打量了一番,蓦然间说道:“看着你穿着父亲大人曾经驰骋沙场的铠甲,才觉得,你同他果真想象。骨子里,总有一股桀骜不屈的神气。其实,祖父大人也说过,他的儿子里,数父亲大人同他最像……”

    “所以?”君骘挑眉。

    “所以。”她展开笑颜,“邓骘。从此以后,你便是我们的邓将军。你继承的,是我朝开国功臣邓禹体内战神般的血骨,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比我们的父亲大人更加出色!”

    他有几分倨傲地扬起了下巴,嘴边扬起自信凛然的笑意。

    “不论如何,我也始终记得五年前对你说过的话。阿绥,我会成为你的利刃,一生为你担尽罪孽。”他回过头,眼神难得地里多出几分暖意,伸出手,抚摸过她的发,“于我而言,这世间的亲人,唯你而已。”

    邓绥轻轻闭上眼。

    蓦然,又睁眼:“那么,那个窦家的郡主呢?”

    他眉头微微皱起:“她?”眼里闪过些许迷惑。

    “不管皇帝是谁,只要窦家屹立不倒,那个女孩就会是皇后。”邓绥微微一笑,望着他,“你以为,你那些心思,我会看不透。听着,你可以护她,但不要去争她,我不愿你平白生出那许多事端来……”

    “那你呢。”他微微蹙眉,“你又为何要去争那皇后之位?若是数年后平淡嫁与一位平凡世家子弟,我定可护你一生尊荣安然。”

    邓绥扯出苦涩的笑意,良久,说道:“想来,这便是你同我思虑之差了。我问你,这长久以来,窦家的荣宠,你认为,是窦宪大将军之故,还是窦太后之故?”

    他默了一下,说道:“自然是窦大将军。”

    “而我看来,并非如此。”邓绥一笑,微微扬起下巴,眼底也染着几分笃定的倨傲,她一步步向前走着,“早在先帝当朝,太后还是皇后之时,那时的窦宪未有如今这般战功,却处处惹祸,能够一次次侥幸保住一条性命,都因为有个当皇后的长姐。”

    “他犯下死罪时,皇后娘娘在霜风天理于陛下寝宫外跪了整整一夜直接晕厥过去,陛下这才忍一口气令其戴罪出征,再然后,大败匈奴,转罪为功,再然后,一次一次地,将大半个大汉的兵权握在手中……”

    邓绥回过头,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屑于裙带之故,但是,成为国戚,成为这大汉朝仅次于刘姓的氏族,你将更有机会施展抱负,甚至于日后,凌驾于如今的窦家之上……”

    “你的意思是,是窦宪壮大稳固了窦家的地位,然而一切的源头,却是处于深宫之内的窦太后?”他默默然许久,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便是问题所在。阿骘,我唤你一声哥哥,你便是我最亲的人。倘若日后有朝一日,我与那窦家的郡主同争皇后之位,你当如何?”邓绥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一问,竟是将他问定在当下,一动不动。

    她眉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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