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风吹,早已是内疏外松,也是伤不到什么地步,若是彼时打草惊蛇……”

    窦南筝望着山坡不远处,隐隐的黑影覆上,眸色一变,骤然两步走开去,提手朝耿峣猛然一劈:“你算什么,敢拦我?!”

    回合的人马已经赶到,追了一路,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等大将军的援兵赶到了。

    再等下去,那假降的贼人,只怕什么消息都交接而去了。

    “窦……唔……”

    耿峣还想说什么,腹部被她提膝一踹,他疼得直冒冷汗,弓身俯下,而窦南筝顺势取下他背上的弓箭,脚下生风,沙尘飞扬。

    足尖一勾,一支残枝飞疾而上,她反手扣下,搭弓引弦,动作不过瞬间,风夹带金色的尘沙,拂过她的眉眼。

    她却稍稍顿了一下,冲着率先跟上来想要阻止她的右副将和耿峣说:“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不可到坡脊上来。”

    “不可……”

    刷——

    枯枝飞射而出。

    耿峣摇头。不行的,不管是多么精妙的箭术,都不能够让朽木以铁箭之势伤人性命。这支箭,除了让敌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已经方向,并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啊!

    这位窦小姐,着实犟得很,还是一副冲动的个性。

    此箭的速度惊人,竟然真的射到了那般远的地方,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它只射到了马头,惊了马,马前蹄高高抬起,贼人落地后顺势翻滚一圈,单手撑地稳住身型,朝着射箭的方向狠命望来。

    完了。

    却不想,在这紧要关头,窦南筝竟然一越而上坡脊,堪堪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相隔半里外的对方,一下便认出了窦南筝,猛然搭弦引弓,瞄准了南筝。

    一瞬间,耿峣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光陡然变的惊疑。

    难道说!

    他蓦然抬眸,窦南筝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全神贯注地望着对方。双手十指,指节微动,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她从没想过射中对方!她的目的就是让对方注意到她。

    前方即将有援军回合,又是这个距离之下,他一定不会仓皇隐蔽,也不会独自返而寻之,而是以箭回射!

    她疯了吗?她以为,她能够截住那一支箭吗?!

    耿峣猛然起身,朝着她奔去。

    然而,余光却瞥见什么快如闪电瞬间袭来。

    窦南筝一瞬间眼眸瞪大,惊愕中如疾风侧身一支箭擦着脖子,割破衣领擦边而过,隐没入漫漫黄沙,而她左手高举头顶,堪堪截下正对脑门的一箭。

    然则,瞬间,胸口贯穿撕裂的疼痛令她窒息。

    此人,竟然是三箭齐发!

    一箭比头,一箭瞄喉,一箭当胸。

    几滴血,落在黄沙上,又瞬间被掩埋,她跌滚下来,耿峣一跃而上接住了她,小心地避开她胸口的箭,将她平置在地上。

    “窦小姐!”右副将大惊,跌跌撞撞地跑来。窦南筝侧过头去,呕出一小口血,右副将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腿一软,几乎是跪跌在她身旁。

    她将手中紧拽的箭,交到副将手中,望着他,说:“无碍,并未中我要害。你……莫要,莫要失手……”

    嘴角的血缓缓流下,耿峣愣了,替她擦去,又溢出一缕来。

    ☆、第一百零三章。半壁兵符

    “窦小姐!”右副将大惊,跌跌撞撞地跑来。窦南筝侧过头去,呕出一小口血,右副将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腿一软,几乎是跪跌在她身旁。

    她将手中紧拽的箭,交到副将手中,望着他,说:“无碍,并未中我要害。你……莫要,莫要失手……”

    嘴角的血缓缓流下,耿峣愣了,替她擦去,又溢出一缕来。

    右副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南筝已经没有力气去呵停他。

    耿峣一瞬间觉得心生烦躁,蓦然间朝着右副将吼道:“还不赶紧射,要等到消息都传递完了才动手吗?!”

    副将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平时看着温吞的耿峣竟会这般以下犯上。

    他哆嗦着,搭弓引弦。耿峣眉头微皱,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他心间。

    那位副将,手抖得极其厉害。

    耿峣眉头越皱越深,垂头看了一眼窦南筝,她因为失血,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副将旁边的几个人,都紧张兮兮地围在他身边,看着他射。然而他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头,朝着身边大声吼:“都给老子滚开,滚开!谁围上来砍了谁!”

    这支箭,是大将军的独女,窦南筝拼了性命接住的箭,如果,如果没能射中……如果,一切都是平白的,而更糟糕的是,万一,万一这窦大将军的女儿因此而死了……

    那他半生的功勋,不,莫要说功勋,他的性命,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就全都没有了!

    射中!老天,拜托你,一定要射中!

    他颤抖着,摆了许久的架子,箭却迟迟不敢射出。

    “混账……东西……”窦南筝微微眯着眼,少了几分气力,“此役如何重要,你非得要片刻之差,让那宵小走漏机密,使得……咳,使得大将军手下……十一万人陷入那般不堪的险境?!”

    右副将咬牙,刹那间,箭飞射而出。

    窦南筝眼眸蓦然瞪大,身侧的几个士兵都忍不住攀上沙丘远眺。

    耿峣扶着她半边身子,感觉到她的背脊也僵硬了一瞬,明显也有几分紧张,却又故作得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的模样。

    耿峣因扶着她半个身子,没法起身看,因此目光悄无声息地望着查探结果的那些人的脸色。

    然后,他脸色一沉。

    该不是。

    右副将踉跄得几番腿软,攀上沙丘,仔仔细细一看。他的箭不知道在何处,但那贼人,的确是完好无损。

    一丁点也没能伤着。

    右副将腿一软,滚了下来,在窦南筝身边不断地磕头:“老臣该死!老臣无能,老臣……”

    右副将猛然一拽身后的小士兵:“还不快去沙丘上引那贼人射箭!这,这一支箭,如此远距,想要射中本来就难入登天……”

    “副将大人,小人……小人可没这个本事,接箭啊……”小兵屁滚尿流地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副将一脚踢过去:“混帐东西!用手接不住,给本将用命接!”

    耿峣眉头又一点点蹙起,没用了。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在用什么伎俩,就是天王老子站上去,他也不会射第二次了。

    他一定会加快回合!

    窦南筝也想到了同一处,手微微攥紧。

    别无他法了。

    她垂眸,望着自己胸口的那一支箭:“喂,呆小子,给我……把这个拔下来。顺着箭的放下拔,拔完了……用力,咳,用力……捂住我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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