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思索着什么,起身踱步,尔后又蓦然停住,回过头来望着郑众,“仔细探探那乐姬,看她吹笛究竟如何。”

    “陛下,不先深入查探一下她的身世吗……”

    “不,如若她当真只有乐人之资,那么,就不必再探她,而是查另一个人。”刘肇目光闪烁了一下。

    “谁?”

    “那一日同在当场的那一位腿有伤残的少年,那个邓府的第一门客。”刘肇下颚略扬,目光一点一点变得犀利,如今想来,那一日他甚至并未过分注意到那个少年,而邓骘,也似是颇有几分僵硬古怪,怎么如今回想起来,才察觉到这蛛丝一般的异样所在。

    门外驻守的行夜,眼眸一抬。

    那一日邓府的笛声,他并未多作思索,以为便是那乐姬所吹。但是如若她只是区区乐人之资,如何吹得出那样的笛声。

    密不透风的邓府。熟悉的笛声。邓骘未见红帖不昭天下而娶。还有今日,素来不涉斗争的邓家插手窦南筝之事。

    如果说吹笛的不是那个乐姬。

    那么,是那个少年?

    刘肇回过头,看着窦南筝,思索着什么。

    “邓府多年来的缜密,究竟是在防谁。”刘肇心中陡然又生出那样的疑虑,声音低沉了几分。

    这七年来,他一直在疑心之事。

    但是,这念头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压下去,因为这不可能。

    如若她当真……那么,邓骘绝没有本事令她销声匿迹。

    她会来寻他。

    如果她活着,无论爱恨,她会来寻他。

    -

    “你说什么?”邓骘大步跨到岩溪面前。

    岩溪悲痛地点头,肃穆地说道:”真的死了,来不及放出任何消息,安插在清河王府的两个细作,同时都被暗杀了。我想,她们一定是查出了什么。莫语不是说吗,窦副将被武功绝顶的人劫走了,如今清河王府又生异样,不会错的,劫走窦副将的人,一定是……”

    莫语听着,不断地点着头,但听到最后一句时,蓦然间看向邓骘,然后用力地摇着头:”不,不是这样……”

    “劫走窦南筝的,应当是……”

    是陛下的贴身密卫,行夜。那腰侧两把快刀,瞬时斩杀性命的气魄,莫语有九分把握,那人就是行夜!

    一瞬间,在旁边的耿峭被彻底搅晕了。

    怎么回事,窦南筝被悄无声息地劫走了。交过手的莫语说劫人的是宫中一等密卫,但同时,清河王府又生了那样大的动静。

    窦南筝,现如今究竟是在谁的手上?

    看向身边的邓骘,却见他也是一团迷雾的模样,但是瞬间,他浑身狠狠一颤。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耿峭忙上前扣住他的手腕,邓骘却陡然一个覆手将他狠狠甩开,他本就重伤,踉跄了几步直接跌在地上,咳出了血沫子,“你……”

    莫语赶忙扶起耿峭,也是满脸惊骇地望着将军。

    “腰侧金铁双刀,携人轻功犹远胜莫语,此人,一定是行夜。劫走窦南筝的是当今陛下无疑!”

    岩溪看着将军的神色,心下也是重重一沉。

    难道。

    邓骘回过头,目光恨绝如刀,几乎要将耿峭千刀万剐,“扶桑。”

    “在清河王府里扣着的——是扶桑!”

    耿府生异之时,敏锐如夜鹰的那两方,雒阳城里一点儿风声也是千里传音。故而,都在耿府外埋了探子盯着。

    而世事叵测,毫厘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同一个时刻,刘肇派出的行夜,截下了府西而出的窦南筝。而清河王的人定然是盯着耿府东门,截下了形单影只的扶桑!

    莫语反应迟钝些许,还在思索。岩溪却是一点就明,霎时间明白了如今危急的形态。

    这明明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本就是千百般的风险,如今可真是行差踏错不仅并没有救下窦副将,还把扶桑公子赔进去。清河王若是借着扶桑公子再套出些什么,只怕是要赔进整个邓家!

    岩溪愤然怒叹,咬着牙,一时间心如焚火。

    所以说,这窦南筝,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决定非得去救?!

    -

    清河王府。

    双手以铁链缠绕牢牢缚在木架之上,双足踮起脚尖勉强触地,铁索紧紧扣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有些困难,然而意识还在迷糊中的她,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抽了。”

    脚下的踮板猛然抽去,一瞬间重量全都系于被细锁链缠绕的手腕和脖子处的铁链,如同镶肉嵌骨的疼痛在手腕处猛然袭来,而同时脖子被勒得几乎喘不过半分气来。

    几乎是霎那间,她就在剧痛中清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余光看到的是一身月牙白的颀长的身影,很快,因为闭息眼神又模糊了,脖子处的锁链松了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腕处却是更加疼痛,仿佛要被生生折断。

    她记得,出耿府的时候,忽然间就被拉入一隅角处,背脊一痛眼前瞬间黑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人醒了。”上前查探的狱卒,扣着她的下巴,左右晃动着,仔细打量她,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行彼之路

    清河王府。

    双手以铁链缠绕牢牢缚在木架之上,双足踮起脚尖勉强触地,铁索紧紧扣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有些困难,然而意识还在迷糊中的她,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抽了。”

    脚下的踮板猛然抽去,一瞬间重量全都系于被细锁链缠绕的手腕和脖子处的铁链,如同镶肉嵌骨的疼痛在手腕处猛然袭来,而同时脖子被勒得几乎喘不过半分气来。

    几乎是霎那间,她就在剧痛中清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余光看到的是一身月牙白的颀长的身影,很快,眼睛又模糊了,脖子处的锁链松了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腕处却是更加疼痛,仿佛要被生生折断。

    她记得,出耿府的时候,忽然间就被拉入一隅角处,背脊一痛眼前瞬间黑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人醒了。”上前查探的狱卒,扣着她的下巴,左右晃动着,仔细打量她,说道。

    “嗯。”轻声地回应。

    扶桑视线迷蒙,冷汗涔涔,发丝紧贴着脸侧和脖颈,她眯了眯眼,又用力地晃头,牵扯到手腕,难忍之下闷哼出声。

    “这个时节,扶桑花应当是还未开败。”清河王走到她身侧,指节分明的手替她捋了捋贴在脸上的碎发,动作轻柔,声音却漠凉,“果真,是一副好景呢,却不知,花谢后会是什么场面。”

    她咳了两声,肺腑里蒙尘一般难受,喉咙处又是火烧似的疼着。

    “殿下……说笑了,扶桑花日暖风凉之下都是千日犹红,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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