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眼回到风情酒楼,胡彪已经在等着他了。“妈的,我看一枪崩了他万事大吉,费这么多心思干嘛。”胡彪犹自怒火难平。
    “弄死他是简单,不过看此人的身手以及行事的风格手段,绝不简单,身份越可疑来头就越大,冒然得罪了他背后的势力却不明智,就是想杀他最好也借老毛子之手,犯不着咱们自己手上沾血,树此强敌。另外,如果他真是洪门中人我舅舅自然有用他之处,还指望利用他跟洪门搭上关系呢。”
    胡彪听何小眼又搬出了张笑霖,顿时气呼呼地不吭声了,他自然知道张笑霖原本想通过洪门打开武器南运的通道,想把武器偷运到东南亚一带,那里战火纷飞政局不稳,贩卖军火才有广阔的市场和巨大的利润,所以就看上了“岳风”的洪门身份,如果单纯为了卖给他军火,他又能买多少呢?难不成他还能武装一个师一个军不成?要知道这可是在中国,枪支弹药控制一向严格,如果他只买了那么几把枪还真是犯不着冒险。所以,张笑霖才如此重视这件事。胡彪自然不敢坏了他的大事。
    何小眼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之后,然后得意地笑起来:“我舅舅决定亲自见姓岳的小子一面,再做决定。以他老人家的道行任谁也无法逃过他的火眼金睛。”原来他对“岳风”的身份并没有完全释疑,怕他是警方设下的圈套,那样就会坏了张笑霖的大事,自己黑道教父的痴心妄想也就泡汤了。所以就请示了张笑霖该如何行事。
    胡彪虽然平时对何小眼并不服气,甚至还互相争斗,但是论及心计他却自愧不如何小眼何小眼就像是阴曹地府的师爷,一肚子鬼点子。他听何小眼这么一说自然无话。
    钟岳峰又等了两天,才收到了何小眼从风月楼转过来消息,说俄罗斯那边的人终于来了,对方约他见面细谈购买军火的事。会面的地点不在何小眼的风情酒楼,也不在风月楼,而是选在距瓦多数十里的一个废弃金矿。钟岳峰知道那些黑帮见不得光的交易多选择这样的地方,不但隐秘,遇到警方围剿还容易突围。
    想起奸诈狡猾的何小眼,钟岳峰知道此次会面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然而,此时再无退路,就想到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反正也快过年了。电话打通了,婶婶高兴地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豆腐脑店的生意出奇地好,可能这一切都归功于那盘石磨吧。听到这里,钟岳峰才放了心。跟苏红樱打电话时,她哭着央求他快些回来,钟岳峰本来因为秋月的事就觉得对不起她,现在更感到愧疚。苏红樱跟天下所有的情人一样,都希望长相思守,钟岳峰郁郁不乐地挂了电话,他本来还准备跟别的人打电话呢,忽然间也没了心情,第一次早早地蒙着头睡了。
    第二天一早何小眼把接头的具体事宜给钟岳峰说了一遍,然后派了一辆悍马越野车把钟岳峰送到了那个金矿,光这辆车就足以令钟岳峰感到无比的震撼,想不到在这北疆边陲能够见到这种车,看来对张笑霖何小眼一伙的势力还要重新估计。悍马果然如一匹悍然无畏的马在根本看不到路径的雪野上行驶着,车过去之后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
    车窗外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雪原,与灰白的天空简直连成了一体,车子和人仿佛被裹在茫茫无边的世界里。偶尔有出来觅食的动物被悍马巨大的吼声惊得撒开蹄子跑了。天空中有一个黑点,那可能是一只鹰在翱翔。
    车在雪原上约莫行了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钟岳峰下来一看,已经到了一片山坡前。司机跳下来往前指了指道:“这里有条河,车子已经无法往前开了,你转过山坡就能看到那边的房子,我就在这里等你。”
    钟岳峰在司机面前不想施展轻身跳纵之术,踏着没膝的雪一步一步往前走,没走多远,就隐隐约约听到脚下潺潺的流水声。这里果然有一条河,大概是从山谷里流出来的,现在整条河面都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冰上面覆着皑皑的白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成为一望无际的荒野。
    金矿建在一个山谷里,几座废弃的木板房可能就是以前淘金工人住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金矿是因矿难停了还是因资源开采枯竭关闭了不得而知。钟岳峰忽然想起了秋月,她的男人就是被埋在了矿井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金矿呢?钟岳峰走到木板房前,里面静悄悄地没人,他把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遍,没有见到接头的人,看来还没有到。
    钟岳峰决定登上小山顶,在上面可以看到周围好远的动静,对方只要一出现他马上就能觉察到。上山的路完全被雪掩盖了,钟岳峰只好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纵然是他身手矫捷,也飞了好大功夫才爬上山顶。山顶上的风很大,凛冽刺骨,钟岳峰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裹紧了袄。站在高处远眺白茫茫的雪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壮丽的北国风光而顿生豪气,他气贯丹田出一声长啸,声音高亢激昂传了老远。
    长啸之后,钟岳峰正在陶醉,忽然听到“啪、啪”两下,从山谷里传来了清脆的枪声,钟岳峰寻声望去,现有几个人站在山谷的空地上冲他挥手。他感到纳闷,这些人究竟什么时候来的?这小山虽然不太高,但周围是一望无垠的雪野,站在这里周围的十数里一览无余。难道他们早来了吗?那究竟藏身哪里呢?钟岳峰带着满腹的疑惑往山下去。
    上山难,下山更难,因为手脚不能并用了,一脚踏错,半个身子就先进了雪里。钟岳峰估量了一下,山顶距山脚下约有数里之遥,照这样走法只怕要走上半晌了。钟岳峰把心一横,施展起身法来,踏着未被雪掩盖的黝黑石头一纵数丈,落脚处仍然是裸露出来的石头尖。钟岳峰简直像展翅飞翔的雄鹰,御风而行的快感妙不可言,没多久他就站在了那些人的面前,顿时赢得了那一行人的喝彩。说是一行人其实也不过仅仅四人而已。
    为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俄国佬,棕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高大强壮得简直就像是一头黑熊。旁边跟着一位老者,却是中国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目光锐利气度不凡,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另外两个中国人像是随从,腰里鼓鼓的显然是藏了武器。钟岳峰打量完了,才笑着跟为那个俄国佬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随从已经打开了一个门,宽敞的屋子里倒还干爽,映着外面的雪光屋子里亮堂堂的,桌椅板凳也齐全,像是以前矿上做会议室用的了,现在正好做谈判的场所。俄国人和那个老者在桌子的一边坐了下来,两个随从站在了叉腰站在了后面。钟岳峰也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在下岳风,请问诸位是不是――”钟岳峰一坐下先问道。
    那个俄国佬也叽哩咕啦地说了一大溜,钟岳峰半点儿也听不明白,他只得摇头苦笑。那位老人忽然道:“达维奇是说,你是岳风先生吧,你的身手不错,不过他来这里不是想看你表演精彩的中国功夫,请问你约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哦,忘了跟你介绍了,达维奇是俄国伏尔加国际贸易公司的中国区域的总经理,全权负责中国的事宜。”钟岳峰这时才知道这老人原来是名翻译。
    钟岳峰一愣疑惑地问道:“何老板跟你们联系的时候难道没跟你们说清楚吗?你们究竟是搞什么贸易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老人也没给俄国人翻译钟岳峰的话,他直接对钟岳峰道:“我想岳先生应该先弄明白一件事,伏尔加国际贸易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赚钱什么生意都做,不瞒你说,就连阿富汗的基地组织也跟伏尔加公司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能猜到吧,布拉冬知道吧,世界头号恐怖分子,生前也是伏尔加公司的贸易伙伴,除了核武器之外,就是飞机坦克也能搞到。”他说完又跟俄国佬说了一通。
    钟岳峰听老人说的也不知真假,只怕吹牛的成分多些。一时也摸不准对方的虚实,只得试探着说道:“我想购买一批军火。”
    “一批军火?什么武器?数量多少?”老人替俄国人问道。
    “长的短的都要,当然还要子弹,先订购几十只吧。”钟岳峰小心翼翼道。
    “哈哈”那老人忽然狂笑起来,突然脸色倏变,阴森森盯住他道:“小子,你要那么多枪难道想造反吗?你就是想抢劫只怕也要不了几十条枪。”
    钟岳峰感觉有些怪怪的,一个翻译的气势怎么这样咄咄逼人,比那个达维奇厉害得多。“那就先弄几只手枪吧。”钟岳峰急忙改口了。
    “要几只手枪就敢跟我们联系吗?妈的,你别在演戏了,你是警察的卧底!连何小眼那小兔崽子都瞒不了的事还想瞒老子,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活腻味了吧。”老人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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