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孝明白师父的意思,让他少管姚万仪的事,免得节外生枝,连累到自己。
    别管会不会出事,总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像当初二皇子没想到只不过是带个杂耍班子进来,竟会酿出那么那么大的祸。
    自己不过是个奴才身份,和二皇子没得比。
    要真是不防头出了什么事,搞不好性命都丢了。
    又何况这事儿再细一想,的确有些不对劲儿。
    县主是在芙蓉宫出的事,必定格外忌讳那个地方,怎么还会特意叫那儿的宫女来呢?
    不管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事,自己还是别掺和了。
    想到这些,他对梁景更是万分感激:“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思虑周全又深远,徒弟一时竟没想到。
    既然这样,那我就想个法子遮掩过去吧。”
    梁孝也不是笨人,想要答复姚万仪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他只是假装到芙蓉宫那边转了一圈,回来跟秀珠说:“真是不巧了,那位姓薛的宫女伤着了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其实这宫里头也不止她一个人会,就我知道的还有几位老嬷嬷也是通茶道的,我把她们都叫了来,侍奉县主吧!”
    姚万仪当然不乐意,但又不好发作。
    那几个老嬷嬷陪了她半天,就被她不耐烦打发了。
    这边梁景在皇后跟前伺候,姚紫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梁景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替她按摩。
    力道柔中带刚,皇后轻轻阖起双眼,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天气烦热,娘娘休息得也不好,奴才给您按按,小睡片刻吧。”梁景一边按揉一边轻声说。
    “我自来苦夏,一到夏天既吃不好也睡不好。”皇后叹息道,“吃的倒还罢了,这睡不好实在是累人。”
    “依奴才的意思,还是把那象牙席拿出来铺上。温润细腻,顶顶养人。”梁景说。
    “那东西未免太贵重了些,宫里头一共也就这么两领,那领大的给皇上铺着,这个小的我自始至终也没用,总觉得奢侈。”皇后说。
    象牙席不但用料贵重,更兼工艺复杂。
    这两张席子还是前朝流传下来的,本朝是不许制造和进贡的。
    因耗资过巨,且耗费民力,常被认作是奢靡至极的物件。
    “再贵重的东西也不及娘娘您尊贵呀!”梁景食指和中指按住皇后的太阳穴,拇指则从额前滑到百会穴,“况且这东西又不是特给皇上娘娘制的,是前朝流传下来的。放在那儿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你知道的,我自从坐了这皇后之位,时时处处比以前都要加倍小心,生恐有人说出些什么来。”皇后也只能对着少数人吐苦水,梁景陪伴她的时间比皇上多得多,也比她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更稳固,因此她有什么话都不避着梁景。
    “在其位承其重,娘娘是天生的凤命,这六宫的重担自然得您来挑着,母仪天下的盛德也只有您配得上。”梁景一边按揉皇后脑后的几处穴位一边说。
    “我的心,也就你还知道几分。”皇后渐渐有了困意,“这会儿别的事还罢了,万仪的亲事是马虎不得的,一概都要我操持。
    这丫头被惯坏了,把亲定下收收心,想来会好些。”
    “县主真是有福气,有娘娘您教导着,必是错不了的。”梁景又开始给皇后按揉肩颈。
    “我今日没见着她呢,这孩子没胡闹吧?”皇后问。
    “县主想来是有些无聊了,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就闷在屋子里。到外头多少受拘束,毕竟是在宫里。”梁景道。
    “也是,宫里的规矩就是大,便是我对她有所放纵,终归不能太出格了。”皇后说,“这孩子虽然娇惯成性,却也不是不懂事的。”
    “县主年纪虽小,却到底是姚家的女儿,有些行事做派和皇后还是蛮像的。”梁景顺着皇后的意思接话,“如今宫里头大多知道县主要和六皇子定亲的消息,都说是一桩良缘。”
    “这可真是,消息没腿儿走的快。这八字才刚商量出一撇儿来,就传得人尽皆知了。”皇后笑了一声。
    “奴才倒是想着,既然眼看着要定亲,也该让县主出宫回家去才是。”渠挖好了,水也该引过来了,“现在宫里头人人都知道了,县主毕竟是年轻女孩儿家,脸嫩容易害羞。
    怕有人打趣,所以每日里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么闷着,实在怪可怜的。”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皇后把眼睛睁开了,“我光想着她许久没进宫来了,留她多住些日子。
    如今既然有了这事,还是别叫她在宫里了。
    便是寻常人家也讲个避讳,不为别的,是为着自家姑娘尊重。”
    “这话也只能奴才来说,县主也不好跟娘娘开口说要回家去,怕的是辜负娘娘的美意。”梁景道,“至于郡主,也不好开口叫女儿回去。”
    “你说的有理,那就明天吧。”皇后说,“一会儿就跟她说,叫她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吃过了早饭,派人送她回去。”
    梁景便答应了。
    随后皇上来了,皇后急忙起身迎出去。
    皇上自从不服食丹药,倒显得比以前更健壮矍铄了不少,眼神变得尤其清明。
    “朕批阅奏折累了,到你这儿来走走。”皇上笑着携住皇后的手说,“你且陪我喝盏茶。”
    因旁边有的是人服侍,梁景便退了出来,走到后头来见姚万仪。
    姚万仪正因为今天没叫到薛姮照而感到懊丧,和那两个贴身侍女商量着,再想个什么法儿算计她。
    见梁景来了就问:“梁公公,是我姑母叫我吗?”
    “圣上来了,和娘娘在一起品茶呢。”梁景道,“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特过了告诉县主,可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早饭后便送您出宫去。”
    姚万仪听了自然有些不乐意,说:“怎么这么突然?”
    “娘娘说您来宫里也好些日子了,难免有些拘束想家。”梁景拿话堵了个结实,“且回府上自在几日,再进宫来也不迟。”
    姚万仪:怎么了?老娘是属蛤蟆的,多蹦跶几天怎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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