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当然,两个人也不可能总在家里装文豪,这里风景不错,东瑞总牵着他的大肚婆到处走走。

    山影平湖,茂林翠竹,百鸟低徊,可不让人仿如书中,心无纤尘?东瑞说这附近还有个蛮绮丽的峡谷,它原本是一个盲谷,峡谷是有顶盖的,因为天行地运,顶盖塌陷了,是深藏溶洞的山林开了天窗,那峡谷就如地球裂开一条缝,而这条裂缝带来了生机勃勃,气象万千,秀丽绮丽。可娃很喜欢东瑞对此的形容:就像一道通天彻地的“美丽伤痕”。可惜东瑞说,那里地势很陡,她是绝对去不了的,等她把孩子生了,东瑞说抱也要把她抱去看看!

    小日子象世外仙人般还真悠闲过去了小半来月。朱可娃的小心眼儿里有心伤、有忧郁、有哀叹,但,总体来说,大半部分把自己沉浸在书海和美景里,也就得过且过了。当然,前提,她一直有些小自欺欺人的原意相信东瑞确实只是需要她陪伴一段时间,等他心情平复要去越南了,两人马上就能掰!

    可不只能这样想?要不整日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朱可娃同志虽然欧资小知识分子情怀浓了点儿,可也真好不是这等不济。只是,——这几天,朱可娃到发现东瑞好像“忧郁”起来了——哦,不,何止“忧郁”,简直就是有种“泫然欲泣”的“悲难”!

    他哭过!

    可娃肯定他这连着两三天出去都哭过!

    这男人的眼泪都金贵,特别是象东瑞这样的,更显难得,可朱可娃同志凭借她敏锐的直觉就是能肯定他哭过,而且还很伤心!他这两天都是一早就出去了,中午回来,然后,就守着她身边,话也不说了,有时候就光盯着她还出了神,眼镜里,让朱可娃已验就能看清,那是一种叫做“舍不得”的情怀——

    朱可娃是有些暗喜的,心想,他可能是要动身去越南了,就要把握送回去了,他才会这样吧。

    就因为如此想,所以,连着两晚上东瑞一动不动枕在她的肚子上一趴就是一晚上,她也没显得不耐烦。

    今儿一早,可娃幽幽醒来,发现东瑞并没有象昨天一样还贴在她的肚子上,而是已经穿戴真气,就坐在床边还望着她发呆。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脸颊,“醒了,可娃,”微笑,好像有些辛酸,可娃被他弄楞着了,他凑上来亲了亲她的唇,又一点点细脉脉地挪上额角,抵着她的额角,“可娃,我不是跟你说过那边有个峡谷很漂亮吗,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那时,我说抱你都要把你抱上去,——”他突然不说话了,就抵着她的额角,——好半天,“我现在抱你去肯定不安全,我找了两个轿夫,他们抬着你,我们去看看,——”

    说完,又亲了亲她的眼睛,鼻尖,又到嘴唇——给她穿衣,伺候她洗漱,给她梳头发,——其实,这小半月来,东瑞每天早上都像这样馋嘴猫加小奴才似的跟她磨蹭阵儿,也不奇怪,关键是,今天气氛不对!以前每天都是他兴奋的不得了屁颠屁颠儿的,可娃每天还和他别扭一下,他也小打趣儿一下,颇有些小闺房之乐感,今天呢——犹如一个庄重的仪式,很悲情,很缠绵——

    门外确实有两个轿夫,一个简易却看上去蛮舒适的人力轿子,上面还有把油布伞。东瑞把她小心附上去,还在她腿上搭了个小薄毯子,说是峡谷里湿气重。一抬起,上了路。

    这一路上,东瑞好像话又多了起来,可是,好像是急于把许多话都跟她说了,东扯西拉,像个急于讨好她的孩子,

    “可娃,你看,这就是沙罗,侏罗纪恐龙时代就出现的植物,距今一亿八千万年了,”

    “可娃,他们这儿的人都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你看这里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谷底,好危险是不是,要是你只顾看景儿了,一不小心摔个跟头,哎哟,那就交代咯,它的叶子有毒,一接触就能立马引起皮肤痛痒红肿,呵呵,不过放心,我们是绝对碰不到它的——”

    这是说这沿路上的景儿,不一会儿,他又可以扯到别处,

    “还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我是北京人,在我心目中,北京市最好的城市,垂杨柳是北京最好的地方。从垂杨柳出发,我最想去的地方,几乎都在半小时骑车车程之内,可遛弯儿的护城河,有大树可蹭的天坛,可以洗胃去宿酒的协和医院,有酒有肉的东北三环,可以斗智斗勇的话威桥古玩城,有半街旧书的琉璃厂——”

    他说这些的时候,就像一个将要远离家乡的游子。可娃听着想着,越发觉得他这是就要走了哦——

    反正,一路上,就听见他叽叽喳喳絮絮叨叨,这崎岖的山路走起来反而也不觉得无聊了。可娃觉得今天东瑞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感情,好像都出自肺腑——可娃也能理解,人将要背井离乡,难免不伤怀啊!

    终于到了峡谷,确实风光骄人!

    可娃被东瑞小心搀扶下来。东瑞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犹如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老妻,漫步走在这条绿色隧道上,

    周围古木参天,蓊蓊郁郁,密密匝匝,遮天避地,满眼苍翠,构成一个巨大的“绿棚”,偶尔,一两束阳光刺破这密密麻麻、天际无涯、婆娑多姿的了绿色海洋,渗透到小路,斑斑驳驳,影影绰绰,——朱可娃觉得走在其间真是一种无上享受,最原始的,最自然的,最浪漫的——而且,当他——

    东瑞就那样搀扶着她,一直也没说话,好像好像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直到峡谷中突现一席清泉瀑布,——水花四溅,水雾迷蒙,远看似绢缟垂天,近观如飞珠荐余——朱可娃听见东瑞在说话,可是听不清,瀑布声音太大,可是他又说得好小声,

    朱可娃没看他很久,她怕他那湿润如果真落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办——

    东瑞后来又搀扶着她走了不少地方,看过了他原来说的“美丽伤痕”,看过了山花吐艳,看过了怪石峥嵘,又一路往回走,——整个路上,东瑞只紧紧扶着她,没有再说过。

    接近傍晚,他们才有返回到居住地。可娃是真累了,挺着个大肚子虽说没走多少路,可也耗神,一回来,东瑞张罗吃了点东西,又给她泡了个澡,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人累了啊,周公特别眷顾。

    第二日慢慢睁眼,——

    肚子上没有东瑞,床旁边也没有东瑞,再看,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东瑞,

    可娃自己慢慢坐起来,洗漱、梳头一切如常,

    这没心没肺的人呐,即使她稍有些觉得不对劲可也没想着要去找他什么的,直到发现她常坐着看书的小躺椅上用东瑞以前给她拾回的一颗古怪小石头压着的一张信纸——

    “可娃,我走了,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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