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踏入当地的社交圈。

    当海德里希执掌了盖世太保的情报机构后,他迅速与卡那里斯的军事情报局达成了公识:双方保证一致反对国家的其他机构建立任何新的情报机关的企图。为了显示他们之间的友谊和良好关系,几乎每周,他们都要携妻子拜访对方——反正他们本来就住得很近——虽然他们双方在事实上互不信任,在内心中对对方也不见得友好——海德里希称他的前上司是“那个意大利人”,因为卡那里斯的父亲虽然是鲁尔区的富有工业家,可他的祖上却是在17世纪时从意大利北部迁到德国来的;卡那里斯则把海德里希称为“残忍的狂热份子”和“他们一伙中最为聪明的野蛮人。”

    而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的纽带还有一条,那就是他们都将海军元帅雷德尔视为最大的仇敌,必先除之而后快。

    早年,雷德尔之所以不信任卡那里斯,是由于:他认为,这个中年军官是一个“过于神秘莫测、过于政治化”的人,缺乏军人所应该拥有的高尚品德和道德情操。雷德尔的部下,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少将鄙视地称卡那里斯为:“一个心里装有许多灵魂的人”。注重诚实的雷德尔同意他的看法,在1934年9月,把卡那里斯发配到波罗的海沿岸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陆上指挥所,希望他能在不给任何人造成损害的情况下悄悄地退役。

    此时,卡那里斯的人生和事业都处于最低点。

    可是,无论是雷德尔元帅还是卡那里斯本人,都没有想到,1934年的那个“长刀之夜”给了卡那里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原情报局长官,海军上校康拉德·帕特齐格因为反对流浪汉和他的手下借口清洗冲锋队滥杀无辜,而遭到解职。

    为了不让情报局的控制权就此落到陆军或者党卫队的手中,帕特齐格向雷德尔推荐卡那里斯,并列举了他在一战中的各种出色的间谍活动,称只有他才是合适的人选。

    雷德尔考虑再三,终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这项任命。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等于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向其他势力拱手让出情报机关的领导权——而这样的领导权和由此得到的第一手情报,对于漂泊在大海上的战舰、官兵们来说,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甚至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而且,在崇尚战斗荣誉的海军中,似乎也没有其他具有足够资历的人,愿意担任情报局长官这样一个“整天躲在阴暗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指挥着一群手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职位了。

    “老实说,我,还有其他许多海军军官,对给您的这项任命并不感到激动。”雷德尔在接见他时告诫道,“我们只是希望,您在今后能更多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国外,并为了德国的利益尽自己的努力。”

    可是,元帅并不会知道,此时在卡那里斯的心中,早已经包含了对他的怨恨……

    同时,善良的埃里希叔叔也不会知道,正是由于他的这份耿直,而给另一个人带来了多么大的危险……

    “到我的书房谈谈。”

    吃完饭,卡那里斯端起一杯酒,领着海德里希来到了位于二楼东侧的书房。

    书房布置得相当简朴,但又不失书香与雅致。卡那里斯先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请吧。”他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张沙发。

    海德里希坐了下来,表现得十分镇静自若。

    他知道这个情报局长接下来要说什么。

    “据说波罗的海上最近多了一个新品种的鱼类。”卡那里斯说道,喝了一口酒。

    海德里希假装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抱歉,将军。您知道的,我不太关心其他生物——除了人以外。”

    “这种鱼的名字叫水雷。明白吗?是个大块头。可就是它们的脾气挺不好,”情报局长看了看正在装傻的盖世太保,“要是你一不小心踩上了它,那就得被狠狠地咬掉一块肉。”

    海德里希仿佛茫然地抬头望着卡那里斯,“我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可这些水雷自己并不会移动,”情报局长继续说,“得有人把它们弄到那里,它们才能咬人。”

    “您说的是那几颗波兰的水雷吗?我想,关于这个……元首已经从军械部那里得到了详细的报告……”海德里希用一种置身事外的口气说道。

    “波兰水雷?请问您是从哪儿得到这条惊人的消息的呢?”

    “军械部的报告已经指出……”

    “可我却听说那颗水雷爆炸后,在军舰里留下了残片。上面印着军械部所属工厂的名字。”情报局长站了起来,从上向下俯视着海德里希。

    “这简直是对德国的污蔑!一定是波兰人和犹太人造的谣!”海德里希假意气愤地嚷了起来。

    可卡那里斯并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书桌后,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只文件袋。

    “看看这些,莱因哈特。这样你就会知道造谣的究竟是谁了。”他把一叠照片扔在海德里希的面前。

    海德里希拿起照片翻了翻,发现这些都是被拍摄下来的战舰修理照片,不少水雷的碎片被从伯伦希尔德的舰体中清理出来,上面印着的军械部记号和“卐”符号隐约可辨。

    “还有这个。”卡那里斯又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一张兵工厂的提货单,上面打印着提取水雷的数量和日期,并且签上了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的名字。

    “我们情报局有许多能人。这一点请你不要忘记。”卡那里斯坐回了沙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对方。

    这下海德里希可尴尬了。他知道卡那里斯会向他谈起此事,也做好了抵赖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卡那里斯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你的手下做事太不小心了,莱因哈特!卡那里斯说,“幸好这些东西没有落在敌人的手中。”

    海德里希小心地收起了提货单,把照片都装回到文件袋中,放在自己的手边。

    “抱歉,将军。我只是在执行命令。”他悻悻地说道。

    看到自己的阴谋被自己人拆穿,海德里希的怨气开始上升了。

    “我明白。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知道的。”卡那里斯拿起茶几上的一瓶酒,有拿出一只杯子,给海德里希倒上了一些。

    海德里希明白,这个难对付的“意大利人”要提条件了。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还是主动点好,他想。

    “最近,我忽然发现在罗森塔尔的某处房子外,多了许多不相干的人,而且街对面的两处屋子也突然换了租户。”卡那里斯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你把他们赶走。”

    “可这是经过元首批准的、必要的监视行动。”海德里希还不想就这么就范,“谁都知道,芙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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