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的妻子!”说着,她飞快起跑下了楼,一溜烟似地冲进了盥洗室。

    伊丝梅尔微微地张开了嘴,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毫无疑问,凯瑟琳的话不管是出于真心,或者仅仅是一个随意的玩笑,都足以使伊丝梅尔感到震撼。这看似普通的寥寥数个词语,却仿佛一个个在晴天炸开的惊雷,在家教姐姐的心头回响着。

    “妻子”这个词让她感到震惊!

    这个地位,或者说能够使她达到这个地位的关系,是她梦寐以求,却又万分害怕的。她爱着凯瑟琳,并且她知道,这并不是对妹妹或者学生的爱,而是一种恋人般的关心,一种想要成为情侣的表示。当凯瑟琳的妻子,或许已经是伊丝梅尔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了……

    然而,这样的愿望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恐惧,让她担忧,让她只能将它们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心底,从不敢轻易释出。

    因为她也是个女人,而她爱上的人,也是个青春活泼,正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女孩子。

    不需要别的理由,只是这一条,就足够让她焦虑不安,足够让她踌躇不前了,就像是一个被航船遗弃在浮冰上的旅人,前方虽有一条通向陆地的道路,但却是由破碎的冰块组成。如果轻易地迈出自己的脚步,就可能掉进冰冷的海水中。落入那黑暗的深渊中,永远不再有阳光和雨露,不再能回到那往日的幸福中去……

    几年来,伊丝梅尔总是觉得有一层纸纱一样的东西,始终将她和凯瑟琳分隔开来,同时,也维系着两人之间姐妹、朋友、师生……等等一切的关系。可一旦她跨出那一步,冲破这层阻隔的束缚,将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向凯瑟琳倾诉的话……之后等待着她的,却是无限的未知……

    所以,她一直克制自己,藏起自己,在凯瑟琳的面前,不老实地隐瞒着自己的思恋……她为自己保留了一件精神的甲胄,顽固地坚持着“只要能看着她,就满足了”的信念,在欺骗着凯瑟琳的同时,也欺骗着自己……

    可是,在今天,凯瑟琳这看似无意的说话,却让那坚固无比的精神甲胄,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龟裂……

    这一定是小姐的玩笑话吧……像我这样的人,小姐是不可能会回应的。更不会爱上我……

    因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家庭教师……只是众多仆人中的一员啊……

    伊丝梅尔强压着自己的猜测,拒绝着即将到来的幻想。她不断地用话语打击着自己,摧毁着自己那越轨的念头。

    只有这样,她才能维持着与凯瑟琳之间那微妙的关系。这样的暧昧既是她所不满足的,却也是她得以安身的状态……如果连这都没有了,那伊丝梅尔的方向,就会完全丧失。

    因此,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

    学校的第一节课在8点,所以,米赛勒斯一大早就骑着他的自行车出门了。临行前,他还不忘提醒伊丝梅尔,要记得到学校来参加家长会。因为米赛勒斯的学校是在附近的镇上,如果步行的话,需要大约3个小时,而骑自行车,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初米赛勒斯选择报考这所中学的原因,只是因为伊丝梅尔以前也曾经在这里就读。他想和姐姐上一样的中学,也就没有很多地考虑到路程的远近。之后,尽管每天要起得很早,他也甘之如饴,没有任何抱怨的东西。而且,米赛勒斯的学习成绩在同一界中一直名列前茅,父母和全家人都为此感到骄傲。

    今天,向家长们开放的那节课是在11点,所以,只要在这个时候之前到达学校就可以了。

    不过,时间还是显得有些紧。原本家中有三辆自行车,但已经分别被霍普先生、伊德克和米赛勒斯使用了。可如果是步行的话,又必须在早上8点之前出门——实在是有些早了,连做家务的时间都会被占用。

    于是,伊丝梅尔便到邻居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在9点钟的时候,载着凯瑟琳一起启程了。

    这样的话,就算骑得慢一些,也能够在11点之前到达镇上的学校了。

    伊丝梅尔使劲地踩着踏板,凯瑟琳则坐在车后架上,怀里抱着一只小草篮,里面装着当午餐的三明治。

    自行车向着村口驶去,在经过原来班基尔拉比家的屋子时,凯瑟琳注意到那里来了不少苏联人的卡车。纳扎鲁巴耶夫正神色紧张地对手下们吩咐着什么。这个平时一直在村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苏联政治军官,现在居然一脸窘相,连军服的扣子都没有扣上,似乎他正在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什么。

    “伊丝梅尔姐姐,那些讨厌的家伙好象又要做什么坏事了。”凯瑟琳说道。

    “让他们去吧,小姐。只要还能忍受,我们就不用去得罪那些人的。”伊丝梅尔害怕凯瑟琳又像上次一样,做出当面顶撞纳扎鲁巴耶夫的事,“也许,他们又只是像以前一样,要一些钱和粮食吧……”

    “可他们太坏了,就像小偷和强盗一样。把大家的财产都夺走了,还要骗人说这是为了什么人类的幸福。”凯瑟琳不服气地说,“其实,大家的东西最后都落到了那些强盗的手里。真正能够享受的,只有那些坏蛋自己!”

    “小姐果然和主人一样,不能容忍这些坏事呢。”伊丝梅尔骑着车,稳稳地握着车把,一个右转,驶出了村子。“可是,他们手里有许多会让大家受伤的武器啊,小姐可不能再做会让主人担心的事了哦。”

    “哼,真没意思。”凯瑟琳把下巴贴在篮子的手柄上,看了看渐渐消失在后方的村庄。“等我们回到了柏林,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芙莉嘉妈妈和西尔瓦娜姐姐。”小家伙生气地说道,“还要告诉埃里希爷爷,这样的话,德国军队就会来解放大家了!芙莉嘉妈妈这么厉害,一定能把这些苏联人都赶走的!”

    常珊,2007-09-08 23:03:13

    伊丝梅尔笑了。为了凯瑟琳的正义感,她感到欣慰;为了凯瑟琳的天真,她感到无奈。

    因为芙莉嘉的关系,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德国军队永远是正义与荣耀的象征。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这些行进在铁十字之下的军人,对于犹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在德国国内和被他们占领的土地上,大规模驱逐犹太人的活动已经开始了。虽然许多人一直担心着的大屠杀还没有到来,但不祥的乌云已经在伊丝梅尔的心间聚集了起来。在为那些留在第三帝国范围内的同胞担忧的同时,她也想过:或许就这样留在苏联反而要好些。至少,苏联人还没有要将她们赶尽杀绝的打算,只要认真地劳作,服从他们的命令——正如过去几千年来失去国家的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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