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中叫卖的那些热狗。

    而喜欢怀旧的人在这样的时候总是能想起更多——旋转木马、海盗船、云霄飞车,还有经常吓坏大家的鬼怪洞……小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肩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兴高采烈地挥舞着纸做的彩旗。有时一不小心,气球之类的东西就会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从手中溜走……不过,不用担心,一阵任性的哭闹之后,小家伙们通常能得到另一个气球,或者,是作为补偿的冰淇淋。最后,在经过了一整天的疯玩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很甜蜜的梦境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中。

    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回忆,都会为自己的童年往事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然而,利格·维德弗尼尔却不认为他能记起太多这方面的东西,因为在小时候,父母很少带他去游乐场,事实上,他对于此类事物的认识也还仅仅停留在报纸、杂志所登载的照片上。

    所以,在吃着这顿简易的午餐时,利格宁可去想些别的什么——比如西尔瓦娜在嘲弄他时那戏谑的笑容,或者是这位医官长偶尔晾晒在军舰上的那些红色内衣……

    四周的海浪很安静。这些水的小精灵们轻轻地推动飞机,缓慢而有规律地摇晃着利格此时身处的整个空间。停泊在茫茫大海上的水上飞机只是黑色的一点,在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波澜的起起伏伏,海风的窃窃私语,甚至已经使牛仔产生了几分“正在享受生活”的感觉……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存在了没多久,就被某些不怎么协调的声音给破坏了——

    后座的提亚尔菲正拿着一只纸袋,拼命地往里面吐着各种从胃中反出的东西……

    “天啊,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去坐飞机了!”饱受颠簸折磨的电讯主任头晕眼花,五脏翻腾,趁着呕吐的间歇抱怨了几句,又接着倒起了酸水。

    虽然在空中马戏团时经常碰上这样的情况——每个初次上天的新手总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但利格此时的食欲还是受到了影响。他不再有仔细品尝的打算,而是匆匆地把面包塞进了嘴里了事。

    “我在这儿降落是为了让大家吃点东西,顺便在速度上蒙骗一下那些冥顽不灵的英国脑袋。”牛仔嘲讽着,“可你却把这段轻松的时间变成了你的个人演奏会,让我听够了‘美妙’的另类‘音乐’。”

    “可这都是你害的!”已经呕吐完毕的提亚尔菲反击道,“要不是你一直玩什么花样飞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每隔几分钟还在来几个回旋,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舰长知道你在进行任务的时候做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舰长”这个词的出现让利格不由地耸了耸肩。“别提这个傲慢的小姐了。”他说,正了正头上那顶歪斜的牛仔帽,开始作重新起飞的准备。“知道吗?她把我美丽的西尔瓦娜看得这么紧,既不想让她和我说话,也不准她接受我的爱情,几乎恨不得把她藏进自己的衣服里——简直就像是某个修道院里的最保守的修女一样!”

    对于这样的言论,提亚尔菲只能表示无奈。

    “舰长这都是为了纪律,虽然她有时挺凶,但大家还是很喜欢她。”电讯主任说,“而且,据我看,医官长根本不爱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说过?”利格不相信似地反问道,检查了一下燃料消耗。在吃东西之前,他已经用携带的油箱给“爱莉莎”号加了油。而剩下的两个备用油箱中还有不少燃料,坚持到今天晚上7点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没有,但这是明摆着的事。”提亚尔菲说着,将那个装着呕吐物的袋子塞进了机尾的空隙中。“你这么积极地追求,她也不愿给你回应,这就说明她看不上你,或者,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其他比你强的人。”

    是吗?其他人?谁?

    利格的心中,渐渐地产生了不少疑惑的感觉。

    西尔瓦娜总是在笑,而除了舰长之外,我可没看出她对什么人特别好……

    嗯……除了舰长之外……吗?……

    稍许回味了一番那些平日的场景,利格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想去真正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许,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会更符合他的兴趣。

    “快走吧,”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拉下了自己的护目镜。“虽然我讨厌阴天,但没有刺眼的阳光会更有利于飞行。”

    “你讨厌阴天?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人呢。”提亚尔菲检查了一下电台,打算等飞出一段距离后再发报。

    “这没什么奇怪的。”利格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爸爸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摔死的。他的飞机从2000米的高空打着转掉到了地面上,爆炸以后,他们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全。”

    然后,在一片沉默中,牛仔发动了“爱莉莎”号……以2艘战列舰和6艘重巡洋舰为核心的英国舰队正在他们身后110海里的地方使劲追赶着,想要给那支仅仅存在于他们大脑中的德国舰队以致命的一击。

    ……

    ……

    “该死……这也晃得太厉害了!”

    史库尔贴着舱壁,艰难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将那摇摆着战舰的海浪当作芙莉嘉一样痛恨。

    由于风暴区中的天气依然十分糟糕,伯伦希尔德的稳定性接受了苛刻的考验。而一部分人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相当的影响——刚才在军官餐厅中,史库尔叫的那份汤就差点打翻在他的裤子上。

    “我得睡一会儿……不然到了晚上,我非得累晕在舰桥上不可。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总是一天到晚地下命令,想主意,而且还处处不满意……全海军也找不到第二个和我一样辛苦的副舰长了!”

    恬不知耻地自我吹嘘了几句,恶狼继续蹒跚着摸向他的窝。和舰长一样,副舰长在这艘战舰上也有一间单独的住舱。平时只有他一个人进出,从未有过拜访者。

    因为在这艘军舰上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史库尔这个有着深厚纳粹背景的人,所以他在舰员中间几乎就没有任何交往的圈子。而且雷德尔元帅对纳粹党渗透入海军一事深恶痛绝,始终以军队不能参与政治为理由执行着严厉的禁令,这也使得史库尔显得相当孤立——以至于他连舰员们聊天的话题都很少能加入。

    人类在本能中有着一种十分自私的性格,当他们很不幸地被大多数同类排斥时,很少有人会首先考虑自身存在的问题,而不对他人产生怨恨。

    史库尔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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