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无法再为自己开脱,史库尔从喉咙里迸出了恼怒的声音,“我真不知道妳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为什么要事事和我们对着干,一直维护着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给了妳什么好处,把妳给收买了?!对!钱!一定是钱!谁都知道她以前是个公主,谁都知道哈瑟尔家有许多秘密的宝藏!”他叫了起来,两眼嫉妒得发光……

    真是个既可恨又可怜的家伙啊……权力、功劳、金钱和地位,除了这些随时会因为死亡的到来而烟消云散的东西以外,他还能看到些什么呢?

    如果我告诉他,舰长用来收买我的是一件叫做“爱情”的东西,或许这个人就要因为价值观崩溃而跳海了。

    可是,西尔瓦娜的同情转瞬即逝。

    那个在6年以前纯真善良,对一切生命都充满爱心的小红帽早已不存在了。而当那些狼的爪子和牙齿毁灭她的肉体时,一个比金刚石还要坚强的灵魂诞生了。

    “我站在自己这一边,蠢货。”突然间,她以极其冷漠的目光面对着史库尔,“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能活命!为了我自己的命,我必须让芙莉嘉·冯·哈瑟尔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

    “这有什么关系?”愚蠢的家伙不解地说着傻话,“犯错的是她,受惩罚的也会是她。对我们而言利大于弊——这个女人要是被枪毙了,我就能成为这艘战舰的舰长,而妳的任务也结束了,奖励一定不少,没准还能从情报局解脱出来……”

    “所以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不足以合作的白痴,比空军的那头猪还蠢,简直是愚不可及!”西尔瓦娜举起手中的钢管,指着史库尔的鼻子,几乎就要戳到他脸上了。

    对刚才那一下记忆犹新的恶狼就像是得了恐水症的疯狗,一下子向后缩了半截。

    “这、这太危险了,海……不,医官长……请把它……请把它拿开……”

    单从这样的语气上就能看出,这一局,史库尔已经输了。

    “你的脑子已经完全被海德里希的迷魂汤给堵住了!”西尔瓦娜厉声训斥着,“他确实对你许诺了不少——舰长的位子、在纳粹系统中更高的地位,或许还有那些让人着迷的物质生活。可是,难道你就不明白:你必须先活下来,然后才能享受这一切吗?想想吧,笨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英国人派出他们的大舰队,正铺天盖地地搜寻这艘孤独的战舰。只有芙莉嘉·冯·哈瑟尔才知道怎么样摆脱他们,只有她才知道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如果你所造的那些谣言让她没法作出正确的判断,我们就一定跑不出去!只要有一点点错误发生,英国人随时就有可能把这艘船打成蜂窝!”

    “不要幻想你能指挥,副舰长阁下。”她极其轻视地用钢管敲了敲史库尔的肩膀,继续说道,“芙莉嘉·冯·哈瑟尔是百年一遇的人才,连元首也承认她的能力和功绩,所以才会亲自下命令把这艘德国最好的战列巡洋舰交给她!而现在这种局面,也只有她才能应付。要是没有她的那些计划,我们在挪威时说不定就全都死了!如果她是大海,那你就只能算是大海上漂浮着的一根稻草,而且还是根烂稻草!你得记住,要是船沉了,不管是人还是老鼠,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已经被西尔瓦娜讽刺得没了人形,但史库尔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到。在战争爆发之前如果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那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没完没了地说自己是如何有能力,而“芙莉嘉·冯·哈瑟尔不过是徒有虚名”之类的话。但是,在经历了这18个月的数次战役之后,他却不再有信心这样夸耀自己,也不再有足够的胆量从能力方面污蔑芙莉嘉了。

    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对付得了的。面对强大得近乎有些变态的英国皇家海军,没有勇气、缺乏智慧的指挥官所率领的战舰就只有死路一条。

    人贵有自知之明,就连恶狼在生死面前也得做一番掂量……

    看到他默然不语的样子,西尔瓦娜清楚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作用。因此,她决定适时地增加一些分量,即使不能成为压垮骆驼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以让这条狼老实上好一阵子。

    “在我看来,你完全被海德里希利用了。”她装作关心对方的样子,很神秘地说,“他是个阴险的家伙,比普通人更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对芙莉嘉和海军搞的那些阴谋和报复,你几乎都有参与。可这些第三帝国内部的争斗对任何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丑闻,即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也不会引以为荣!若是他在明天除掉了舰长,在后天整垮了雷德尔,那大后天就是你上绞架的日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其存在本身就是有害的——这样的道理实在太简单,你不会不懂。他们能这样收拾芙莉嘉·冯·哈瑟尔,也就能更轻松地碾死你。”

    现在,史库尔真正地感到了震惊。其实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毕竟海德里希的心狠手辣他是相当了解的,“过河拆桥”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只是他始终认为对方不可能做得那么绝情。就算只是念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海德里希也还是会给他应得的报酬。

    可是,在西尔瓦娜的挑拨之下,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最后还是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他完全无法信任海德里希,正如海德里希无法完全信任他一样。自私的家伙们之间从来只存在着相互利用的关系——异常脆弱,有时甚至仅需只言片语就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可恶的家伙……我早该想到那头金发野兽是这样的货色!连情报局的人也把他给看穿了,我竟然还像个傻瓜一样给他卖命!

    史库尔恨恨地磨起了牙齿,不管是对芙莉嘉的嫉妒,还是对西尔瓦娜的敌意,都已经被他放在了次要的位置。而跨下的疼痛也算不了什么了,因为在他此时此刻的内心中,海德里希的形象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第一目标。

    “你最好学学我的样子,凡事多为自己打算,也不要把别人的许诺看得太重。”西尔瓦娜最后说道,同时慢慢地退向门边。“而且,从现在起,你最好也每天做做祷告,企求上帝让我们的舰长一切顺利。因为只要她还在,我们这样的人才依然有利用价值;而也只有当我们有被利用的价值时,我们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西尔瓦娜便打开了舱门。风浪中的战舰摇摆得还是很厉害,副长室旁的过道中空无一人。

    “谢谢你拿来的这东西,它很有用。”她将那根钢管在手中转了一圈,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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