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至了以后才举办的。

    她不是顺产,推进病房的那刻其实她害怕到了极点,他握着她的手说别怕,她

    听了,在最后送进病房那刻,她唯一转头望见的却是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她想他很

    忙,其实他也真的是在忙公事,如果那时冉苏开口说别走,也许他会留下,如果那

    时尉行云说我在外面等着,也许冉苏会更少些苦痛,但有些时候,伤口的出现不是

    一瞬间的,一丝丝一缕缕的凝结成了痕,你都无法细数,只能知道,不小心拉扯是

    会痛的,仅此而已。

    很多年后,她以为她不在乎,实则是在意的,只是她从不是个太过较真的女

    人,有些方面可以遗忘,有些方面却不得不计较。

    那一夜,他满身萦绕的香水昧,洗过澡的痕迹。

    十六年,他说我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每天,我都把自己洗得很干净,

    很干净……

    那一天,他离开病房不在刚生完的自己身边。

    十六年间,他握看她的手,细细磨蹭,希冀的一遍遍问她:“苏子,我们再生

    一个孩子吧,这一次,我一定不走,就陪着你好不好?”

    那一次,她在床上生死挣扎,他赶在回来的路上,满心欢喜,寂静向往未来。

    夫妻同眠间,他看不见她眼里作疼的沙子,憧憬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儿。

    当最后,他们再无退路的摊牌,他强颜欢笑轻轻问她:“苏子,如果你离开我

    会比较快乐,那么我放你走,只要你比在我身边开心一点点就好……”

    他亲自送走她,反复一次次记着她的容颜细纹,只想就这样念着余生。

    他们离婚,终于完结了那一张薄薄纸片的执念,十六年光阴如梭,最后,她孤

    身一人躲在病房,还是他找到了她,抱着低声诱哄:“苏子,都是不好,都怨我,

    都怨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来,在他认命求婚,在她赌下一生答应之时,他们拥有的不止是一段岁月流

    年的婚姻故事,还是一个包含万般故事的“家”。

    月色寂寥,月光静静如黄金般流淌过岁月长河。

    他的指腹悄然无息的擦过她的宁静睡颜,直觉得温润祥和。

    这一张脸比不上年轻貌美的绚丽,却拥有着他这个男人那些失去的灿烂耀眼的

    年华,他如何还能再去别的人身上找寻自己的年轻激情,明明他所有的失去的,拥

    有的都在她这张略带细纹平静的脸上体现无疑,那幺多,那么多日子,他的成长渐

    熟都在她身旁完成蜕变,那些细碎的纪念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寻得回……

    睡得不甚安稳,她转了个身,清浅梦呓了几声:“尉行云……”

    他探上身子,轻声在她耳畔道:“我在,苏子,我在的。”沉声回应,眼眶微

    湿,他蹲着身子,将头枕在她的身旁神色安然。

    “尉行云,混蛋。”

    她突然爆出了一句,从来隐忍凉薄,此刻她前所未有的梦语低咒惹得他发笑又

    蓦然惆怅开来,他只得泛着胸口死死撕扯的疼意,静静呢喃着:“苏子,我混蛋,

    我混蛋,都是我不好,苏子……离了我三天,你过得并不好,那我后悔成不成?我

    是不是可以反悔了,我是不是可以食言把你再带回来?”

    可你呢,你愿意吗,冉苏,我的确很混蛋,你离开,我明明盼望你过得好,比

    我过得更好,我又盼望你过得并不好,否则,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再来惊扰你的生

    活?

    “冉苏,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

    这一次不是错误,不是强迫,也不是万般不愿。

    74夫妻一场  七十四  驯服

    狐狸对小王子说:“请你驯服我。”

    小王子做到了,但后来还是离开了。

    冉苏,你花了那么多年驯服了我,可如果你走了,那你想过被留下来已被驯

    服了的我要如何过活吗?

    。。。。。。。。。。。。。。。。。。。。。。。。。。。。。。。。。。

    呢喃若语,他问她好不好,细若蚊声,头枕在她的肩上不着痕迹的轻轻磨蹭

    着,略微疲倦的与她的侧脸相抵着,依赖而眷恋。

    忽然,那单薄的身子一颤,像是梦到什么,微微蜷曲起身躯。

    他半坐起身,给她掖了掖羊毛被单,小心翼翼的将她搂着,抵着她的额头,静

    静的喘息,目光迷离了几分,低沉着嗓音轻问:“苏子,你能不能再嫁给我一

    次……”

    其实,他也只敢在她睡梦中小一心探问,甚至并不奢望她能真的答应,就那样拥

    着也是好的,那张证他是期盼的,但如果没有也无所谓了,他日夜期盼的不就是她

    能在自己身边,他能看着她的睡颜然后再过完下半辈子,足矣。

    忽然,她的羽睫煽动了几下,意识稍微清晰了几分,她就听到了他最后的言

    语。

    他想娶她一回,再一回……

    心里不知泛起了什么滋味的涟漪,她握上那双从后面钳制着自己的臂膀,微凉

    的手触到他,尉行云突然一震,低低的在她耳畔深深叹息唤了一声:“苏子。”

    “苏子,我只是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刑满释放的……”

    无奈又紧张的扯出一个强颜难看到僵硬的笑容,尉行云接着她的手松了松,但

    放在那儿不忍抽手。

    闻言,冉苏抿了抿唇,身后抵着自己的胸膛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只识得这个人

    的温度与力度,她睡得其实是安稳的,可回忆又似翻江倒海般涌来,不是仅仅只有

    他叛离的那夜,还有他们相遇,经过的那些岁月,似乎都沉淀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无

    法掩盖。

    他问她,能不能再嫁给他一回……

    但她已经赌过了人生唯一的一次,结局已定,“重新嫁娶”四个字灼烧了她的

    心,她不想,也许只是执念,他们如今都不年轻了,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何

    况……

    “尉行云,如果我再嫁给别人,你会祝福我吗?”

    她淡淡的一个问句,却足以震得他肠子变青,仝身酸疼,呼吸都变得局促起

    来。

    他不是没想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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