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当书记而是去锦安其它局当局长,和你在锦安市委常委、亢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升上去是不一样的。 你现在是副厅级,而锦安的局长是正处级,你副厅级干正处级的活儿,不觉得窝囊吗?”
    “呵呵,您以为我不想升啊,我恐怕到头了,再升的话,只能生皱纹了。”彭长宜笑着说道。
    王家栋不知怎么跟他说好,就说道:“你还记得你去三源后,我跟你说的话吗?升迁,是一个人在仕途上永远都需要做的事,也是做不完的事,直到你到站的那天,被年龄卡了下来,那就没办法了。但你现在不一样啊,年轻,又有这个实力,啊,他一个朱国庆,一个岳筱就让你连升迁的梦都不敢做了吗?”
    彭长宜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做梦谁不会做啊,但梦和现实差距太大了。”
    “有时候梦,能缩短这个差距。你小子别跟我表现的这么无能好不好,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王家栋收起笑容,不高兴地看着他。
    彭长宜笑了,说道:“那您的意思是让我找江帆,他现在还没站稳脚跟呢?”
    “谁说让你现在去找他了,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彭长宜见王家栋要急,赶忙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您的意思是让我的脑袋里先有这么一个想法,先做着梦,等有那么一天,时机成熟了再说,我说的对吗?”
    “说对了一半,升迁,这个梦,一定要做下去,但升迁,未必要到阆诸去升,只要有这根弦就行。好朋友到了一起,未必还是好朋友,我的意思是你勤和他联系,能得到在我这里得不到的消息。”
    彭长宜岂能不明白王家栋的良苦用心,他说道:“明白,再不明白您恐怕就要提着我的耳朵往我脑袋上倒凉水了。”
    王家栋笑了,缓缓语气说道:“好了,我的心也尽了,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了,况且我早就帮不上你任何忙了,我希望你一直成长下去,你成长了,升迁了,也间接实现了我的梦想。”
    彭长宜非常能理解王家栋的心情,是啊,作为官场校长的他,却先倒下去了,他当然希望他的学生能有出息,能官居高位,从某种程度上说,就等于给他平反一样,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正如彭长宜所言,江帆这几天可谓春风得意。他跟丁一两人过起了真正的二人世界。
    腊月二十九这天,江帆前脚走,丁一就悄悄出了门,她要回家取一些自己的生活用品,头天晚上她想让江帆跟她回家,但江帆最近总是忙道很晚才回来,她就没忍心说。
    尽管江帆给也给她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但换洗的衣服还?是要拿几套的。另外,她也想回家看看。
    她首先回到了爸爸和乔姨的家,因为那天走的时候,江帆就说让她搬过来跟她住,所以早在几天前,这里的一切便收拾停当,过年该洗的窗帘她歇班的时候就洗完了,只是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家里有好多爸爸的珍藏品,乔姨走后就是不放心这些字画,才让他们都回来住。如今,哥哥一家注定要在省城过年,她也要去江帆那里,这里会暂时没人住的,好在也就是过年这几天,再说他们天天都可以回来看看。另外江帆说的对,过年这几天是最安全的,首先家家都会有人,小偷很少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作案的。而且,哥哥特地将爸爸的书房装上了防盗门,两层防盗门应该是没问题。
    按说这里没有她什么东西,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看看,她重新检查了一下门窗后,就走了出去。坐着出租车,她来到了西城老房子的家,屋里暖融融的,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这里了。把自己放平在床上,眼瞪着天花板,痴痴地出神。她猛然一咕噜爬起来,换上家居服,将楼上的窗帘摘了下来,迅速放进洗衣机里,又将抱着另一部分窗帘跑到了楼下,楼下是一个半自动老式洗衣机,是妈妈用过的,她有迷恋妈妈留下的一切东西,乔姨早就说把这个老掉牙的洗衣机卖给收废品的,省得占地,但她一直舍不得,尽管老旧了一些,还能将就用,这台洗衣机每当洗窗帘的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容量大,绞劲大。
    在两台洗衣机工作的同时,她也没闲着,楼上楼下的收拾了一遍,最后疲惫地躺在了楼下的沙发上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响,爸爸和妈妈回来了,妈妈俯下身来,看着熟睡的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似乎还听到妈妈说:怎么睡着了
    啊,他们一家又团聚了,她激动地伸手抱住了妈妈,大声叫道:“妈妈,妈妈,想死女儿了”
    妈妈看着她笑,不说话,慢慢地,转身就离开了,她吓得大叫:“妈妈,你再也不能走了,妈妈,妈妈——”她一边往回叫着妈妈,一边从沙发上噌地坐起
    “做恶梦了?”
    她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妈妈,而是江帆。
    此时,江帆正俯着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祥和、亲切。
    丁一稳了稳了心神,当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是梦的时候,泪水,充盈了眼眶。江帆伸出手,给她擦去头上的汗,说道:“你怎么不关门?”
    丁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低泣着说道:“江帆,我梦到妈妈回来看我了我好想她呀”说着,就扎进了江帆的怀抱,抽泣起来。
    江帆抱着她,怜爱地说道:“乖,乖,那就是她在天堂也想你了”
    “是的,是的,妈妈——”她在江帆的怀里哭出了声。
    江帆轻轻地抱着她,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哭过一阵后说道:“告诉我,你都梦见妈妈什么了?”
    丁一慢慢止住哭泣,说道:“我梦见她和爸爸一起下班回来了,还梦见她来到了我跟前,弯腰看着我,好像说,怎么睡着了的话。
    江帆并了一下嘴唇,笑了一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丁一又说:“江帆,肯定是妈妈来过,她一定是惦记着我,惦记着爸爸,妈妈肯定还没走,还在这个屋里,我要看看”说着,她从江帆怀里直起身,就四下打量着屋子。
    显然,她失望了,又将头靠在江帆的怀里,嗡嗡地哭开了
    江帆非常心疼她,毕竟她的身体也刚刚恢复,就温和地说道:“宝贝,你是惦记着爸爸的身体,又想着妈妈,所以你的意识就出现了虚幻,就做了那个梦”
    “不是虚幻,我真真切切地听见她问我,怎么睡着了,我都感觉到她把气呼到了我的脸上,她的头低得很低,看着我。”
    她最近总是梦到妈妈,江帆想起彭长宜曾经跟他说不要让丁一在老房子住了的话,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地方,一个花季年龄的女孩子,在这里失去了母亲,这里,妈妈无处不在,在这个环境住久了,人不想变伤感都难,更何况像丁一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更容易伤神。
    伤神,就意味着伤身,丁一刚刚经历了流产的痛苦,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所以,他才让肖爱国重新布置他的住所,所以他才果断拒绝丁一让他到她家过年的建议。
    某种程度上,江帆觉着彭长宜比自己更了解丁一,他这一条说到了点子上。
    他要让她从老房子走出,融入到他的生活中,他要让她真正地快乐起来,他要安排她以后的生活,他要将自己亏欠的爱,全部给她。
    今天,到处都有她妈妈的影子,感觉还是丁一心虑过重和身体健康有关,他想了想,说道:“宝贝,你描述的那些,恰恰是我刚刚做过的,我”
    “你?”丁一吃惊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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