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告状,群臣疑惑不解。
    唐皇也很奇怪,问道:“姑丈,想要告谁?”
    顺王几步来到武威王近前,指着忆白龙的鼻子怒声道:
    “告他!忆白龙这小子害我闺女!他早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他却不告诉我!如今我那可怜的女儿身陷宝境当中,生死不知!如果我早知道实情,肯定能把闺女带回来!”
    忆白龙一动没动,被顺王的吐沫星子喷了满脸。
    云缺都有点替顺王担心,怕这老头被忆白龙一剑给宰了。
    就忆白龙那脾气,连大皇子都敢砍,一个顺王算得了什么。
    唐皇闻言惊疑道:
    “晴云郡主,有下落了?”
    白万丰将消息哭诉般告知了唐皇,越说越来气,又跑到忆白龙面前,拳打脚踢。
    顺王这般举动,看得大殿里的文武们心惊肉跳。
    那是武威王!
    三品巅峰武夫!
    平日里都没人敢接武威王的目光,如今却见到武威王被打。
    这种事,实在罕见。
    忆白龙始终没动,低着头,一声不吭。
    顺王根本伤不到武威王,等他打累了,忆白龙冷声道:
    “明年宝境第二重开启,我会把郡主带出来,她若亡于宝境,我便死在一起。”
    忆白龙的痴情,令众人动容。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唐皇皱眉道:
    “天澜宝境第二重的入口在大秦皇城,白龙你是大唐武威王,到了大秦地界,若被秦皇得知定然对你不利!你若出事,朕少了左膀右臂啊!”
    “我意已决。”
    忆白龙淡然的道出一句话,不再多言。
    唐皇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忆白龙,普天之下能改变武威王决定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白家老祖,武威王的授业恩师。
    第二个便是顺王之女,晴云郡主。
    顺王哀叹一声道:
    “我那可怜的女儿啊!为什么想不开,非得住在宝境那等险地,唉……”
    唐皇只好规劝几句。
    这种事谁也无能为力,宝境已经关闭,进不去了。
    即便进去,人家郡主住的木屋处于空间壁垒当中,连忆白龙都没办法开门,其他人更没办法。
    等顺王坐回原位,云缺安慰道:
    “吉人自有天相,王爷莫要太过担心,拨云见日,晴空无云,如此封号说明晴云郡主定是有福之人。”
    “还是你会安慰人呐,我信你!我闺女定会吉人天相,转危为安。”顺王自我开解的道。
    一顿饭,云缺吃得无比郁闷。
    虽然心情不爽,但是饭没少吃。
    今天就得启程,不吃饱怎么开溜?
    此去大秦万水千山,云缺认为以自己的机敏,肯定能找到机会逃之夭夭。
    大唐和大秦的恩怨,我才不参合!
    正吃着呢,旁边坐着的太子从桌子下面递过来一张字条,示意云缺小心观看。
    云缺不动声色的接过字条,偷偷瞄了眼。
    上面是一行小字。
    ‘临行前去一趟东宫,你我互换衣装,我去大秦,你留在东宫找机会离开。’
    云缺感激的看了眼太子。
    此计甚好!
    云缺与太子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换了衣装,再稍微低着头,很大概率能蒙混过关。
    只要云缺能留在东宫,即可轻易脱困,远走高飞。
    云缺朝着太子点了点头,心里念叨一句好兄弟!
    一边吃着,云缺一边想着如何借口去东宫。
    没等云缺找到借口,唐皇大手一挥,宣布吉时已到,命吉王立刻启程。
    白隆佑现在一刻都等不了,就想马上把云缺弄去大秦。
    唐皇亲自将云缺送到大殿门口,故作悲痛道:
    “吾儿此次远行,为父实在惦念,清心殿就此改为吉王殿,为父想你的时候,就去大殿里看看,仙武大秦是云州最强国度,吾儿到了大秦之后,安全问题自然无需担忧,那件金玉甲……”
    唐皇很想把宝甲要回来,又不好明说,想让云缺自己归还。
    云缺神色凝重的道: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保管好金玉甲,天天穿在身上,沐浴之际也不脱!此甲乃是父皇的一片心意,谁敢抢走,儿臣就跟谁拼命!”
    “儿臣在此发下宏愿,以佛陀立誓!抢夺我保甲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儿子当太监,生女儿进青楼!”
    唐皇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道:
    “好,你妥善保管便是,身外物,别那么看重。”
    唐皇的心在滴血。
    他最后这话不是说给云缺听的,而是安慰自己。
    金玉甲,这辈子算要不回来了。
    临行前,唐皇吩咐白别与吴动率领五万禁军护卫吉王。
    云缺心里这个骂呀。
    送我一个人,两个四品门神还不够,用得着五万大军吗!
    “父皇,我想去一趟东宫……”云缺话没说完。
    唐皇急忙道:“不行!必须吉时出发,耽搁了时间不吉利!这就上路!”
    云缺带着满腹遗憾,气哄哄的大步而去。
    等云缺走后,大殿里的曲乐随之消失。
    乐师们不清楚唐皇的心情。
    如果皇帝沉浸在悲痛当中,再奏乐就是找死了。
    白隆佑环顾四周,高声道:
    “愣着作甚?唤舞姬!接着奏乐,接着舞!”
    唐皇此刻心情大好。
    送走了云缺这个灾星,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大殿里歌舞升平,群臣其乐融融。
    不多时,云缺又从大门外走了回来。
    看到大殿里热闹的一幕,云缺愣了下,唐皇也愣了下。
    满朝文武都愣了一下。
    大殿里,弥漫起浓浓的尴尬气息。
    云缺没理睬别人,直接来到顺王近前,道: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王爷,还望王爷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帮我找一找我娘。”
    白万丰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立刻保证道:
    “放心小缺子!只要老头子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帮你找到你娘,你娘叫什么?”
    云缺道:“白孤晴。”
    “好,我记住了……”
    顺王先是点头,随后一下蹦了起来,大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娘叫什么?”
    顺王的举动,让云缺倍感奇怪,于是又说了一遍母亲的名字。
    白万丰直勾勾盯着云缺,好像第一次见到似的,呢喃道:“越看越像,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云缺狐疑道:“王爷,莫非听过我娘的名字?”
    白万丰苦涩道:“我那女儿,就叫白孤晴!”
    闻听此言,云缺怔在当场,脑子里一片混乱。
    云缺想象过很多次母亲的身世。
    穷苦人家出身,或者小门小户的家世,还可能是孤儿,或许是大户人家的私生女。
    然而云缺从未想过,母亲与大唐郡主之间会有牵连。
    斩妖司的妖武者,大多出身不好,但凡有点家业,谁愿意来斩妖司当差,整天把脑袋憋在腰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当白万丰报出其女的名字之际,云缺第一时间觉得是重名了。
    “会不会,晴云郡主与我娘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云缺道。
    白万丰哆哆嗦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画,展开来,问道:
    “云缺!你好好看看,这画上的,是不是你娘?”
    云缺无需多看,只一眼便能确定。
    画上的少女虽然很年轻,但那绝对是自己的母亲无疑!
    云缺这才想起来,宝境里,武威王称呼木屋主人为晴儿。
    晴,正是母亲的名字!
    当云缺茫然的点头之后,白万丰老泪纵横,抓着云缺痛苦道:
    “孙儿啊!我苦命的孙儿!”
    大殿里,所有人不再吭声,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白隆佑神色呆滞的坐在龙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云缺是晴云郡主之子,那就是他的外甥!
    忆白龙豁然抬头,望向云缺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云缺张着嘴,错愕半晌,终于清醒过来。
    眼前的顺王,居然是自己的外公!
    当白万丰拿出画像那一刻,云缺就知道母亲并非与顺王之女同名,而是同一个人。
    自己的娘,就是大唐的晴云郡主!
    云缺始终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通,为何母亲贵为大唐郡主,偏偏跑到大晋,还成了斩妖司的妖武者?
    佛国大唐,人杰地灵,随便拿出一位郡主都比其他小国的公主要高贵。
    难道只是为了逃婚?
    为了不嫁给武威王?
    云缺麻木的目光缓缓转动,落在唐皇身上。
    按照辈分来算,唐皇是自己的舅舅。
    唐皇也在呆愣愣的望着云缺,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相对无言。
    白隆佑觉得天都塌了。
    他费尽心思拉拢云缺,耗费了无数代价才坚持到今天。
    老祖的神龟被炖了,皇后的灵花被吃了,金玉甲被坑走,连宝库里最为珍贵的龙凤丹也没逃过云缺的魔掌,这一切的代价,唐皇都认了,只要能保住太子,保住他的亲儿子。
    现在倒好,
    他苦心算计的干儿子,居然是外甥!
    老王妃是唐皇的亲姑姑,老两口就一个女儿晴云郡主,现如今生死不知,云缺成了独苗。
    这还怎么让云缺去大秦,顺王肯定不干呐!
    想起老祖的神龟,想起皇后的灵花,想起龙凤丹和金玉甲,唐皇只觉得眼前发黑。
    血亏!
    白万丰抹了把眼泪,埋怨道:
    “孙儿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早些说出你娘的名字,我们爷孙也好早日相认!”
    云缺呢喃道:“早说……我也想早说!每次都被打断!”
    云缺想起了自己三次想要将母亲的名字告知顺王,结果三次都被白别和吴动两人打断。
    云缺怒气上涌,几步来到唐皇近前,高声道:
    “陛下!我要状告白别与吴动!他们谋害晴云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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