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惨叫声,厮杀声,兵刃的撞击声,响彻了庆元宫曹议金的卧房外。
    曹元德三兄弟搜集了四百甲士,加上于阗天圣公主的一百于阗武士,向着由天公主李氏掌握的三百余回鹘甲士发动了突袭。
    双方在庆元宫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可怜已经中风,话都说不出来的曹议金被乱军抬着到处躲避。
    厮杀的双方则逐屋逐屋的展开了追逐,在这黑夜中,这种宫廷斗争厮杀,显得尤其残酷。
    终于在寅时,人数多一些的曹氏三兄弟获得了胜利,不过也把庆元宫打成了一片废墟,熊熊烈火中,绝望的回鹘公主李氏,引火自焚而死。
    她为曹议金生的两子两女,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九岁,全部被无情的斩杀。
    三百七十名甘州回鹘武士和天公主李氏收揽的沙州回鹘亡命之徒,也全部被枭首。
    “裴舍人!幸得裴舍人力主擒杀此等恶妇啊!不成想这恶妇竟然在庆元宫中豢养了一百多回鹘亡命之徒,其心可诛!”
    满地血水中,曹老二曹元深大笑着向裴远跑来,确实很惊险。
    曹氏三兄弟原本以为天公主李氏手下不过两百武士,结果足足有接近四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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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远也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己的脑袋终于是保住了,他也终于理解了桓范当初苦劝曹爽不听的那种绝望了。
    简直就是看着自己走上死路而毫无办法,好在这曹元德最终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庆元宫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代枭雄,推翻张氏归义军建立曹氏归义军,并且把当时危若累卵的归义军带入再一次兴盛的归义军中兴之主曹议金,躺在简陋的木板上,如同一具死去的尸体。
    就在不远处,他的长子曹元德刚带着武士在与他的正妻回鹘天公主李氏火并完毕,代价就是李氏自杀后,她的两子两女也一并被铲除。
    “阿翁,你不哭啊!延禧陪着你!”所有人,所有的曹氏二三代都在忙着清算和追杀,只有曹延禧和天圣公主跪坐在木板旁边。
    曹延禧不断用手巾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曹议金擦拭眼泪。
    “十九妹,你且在此守着阿翁,我再去找找耶耶她们!”天圣公主对着曹延禧说道,她两的关系特别亲密。
    因为天圣公主出嫁前,张昭已经替于阗金国打下了疏勒,她清楚的知道,这位没有血缘但远胜血亲的表兄,在她父亲心中是什么地位。
    在曹氏众人还认为李圣天不会在曹家和张昭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天圣公主知道,她的父亲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不过天圣公主对此无所谓,大伯父曹元德继承归义军节度使之位,恐怕还没有表兄张昭继位对她有利。
    因为她是张昭的亲表妹,小姑子又是张昭的正妻,这之间,远比一个大伯父亲近。
    天圣公主正要出去,大殿中一下涌进来了一群人,曹元德他们终于想起老父亲还摆在角落里面了。
    “父亲,孩儿不孝,惊扰父亲了!孩儿这也是没办法啊!我要不动手,人就要杀我了!”
    一群人哭嚎着开始卖力表演,或许也夹杂着几分真吧!
    天圣公主有些闷的退到了边上,心里也小小同情了那个回鹘公主李氏一下。
    其实令公大王昨日酉时并不是病情严重,反而是病情轻了一些,能说出囫囵话了。
    结果这回鹘公主以为曹议金是回光返照,大惊之下怕曹议金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是以不让天圣公主进去探望,结果就引发了这次血腥的火并。
    其实令公大王醒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天圣公主觉得,令公大王至少也会选择把李氏送回甘州,这样她还能保住一条命。
    不过,天圣公主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因为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的书生,冲着她诡秘的一笑。
    “使君,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敦煌城中大族还没有表态,还需要尽快取得他们的认可,因为李氏一死,甘州回鹘大军就在眼前了!”
    眼见一众大小曹又在屋内哭成一团,裴远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出言。
    “舍人说的是,如今之计确实要先安定敦煌,不如兄长即刻就任归义军节度留后。
    再召集瓜沙大族,开元寺、观音寺、灵圆寺三位首座大师与都僧统王僧统到场。
    言明李氏欲施韦庶人故恶,谋害令公大王,而后准备与甘州回鹘血战吧!”
    曹元深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对着泪眼模湖的曹元德说道。
    曹元德看了一眼木板上气若游丝的老父,心里有些犹豫,曹议金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曹元德,嘴唇皮轻微的抖动着。
    见此情况,曹元深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曹议金和曹元德之间。
    “兄长!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曹元德看了看门外正在被搬走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四散飘来,他伸手扒开挡在中间的曹元深,对着曹议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耶耶!您要怪就怪孩儿一人吧!”
    说完,曹元德转身看着次子曹延敬,“你快去外祖家,让外祖飞马赶来!”
    曹元德要曹延敬通知的外祖,其实不是曹延敬的外祖,严格来说,这是曹十四曹延明的外祖,归义军的内外诸军马步都指挥使罗盈达。
    此人是娶了曹议金的九妹,是曹元德的姑父,然后又把女儿嫁给了曹元德做续弦是曹元德的岳父。
    内外诸军马步都指挥使,是归义军中仅次于节度使的武官,当年曹议金远征甘州,罗盈达的就是主帅。
    罗家也是敦煌大族,家族尤其擅武,归义军武将多出罗家。
    张昭父亲张承奉的第一武将罗通达,就是罗盈达的堂兄。
    马鹞子曾经的恩主,寿昌军镇遏使罗贤达,也是罗盈达的堂弟。
    可以说,只有争取到了罗家出面支持,曹元德的节度留后自称,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
    “六郎,你赶紧出城,跑一趟瓜州,向慕容刺史禀告此事!”
    曹延禄的大姐曹三娘子是瓜州慕容归盈的儿媳,因此由他去通知这个归义军第三号人物是最合适。
    “其余曹家儿郎,披甲持槊,封闭内城各门,护送太保公去庆熙宫!”
    张承奉当年在自称白衣天子后,在敦煌修了两座相邻的宫殿,当然规模都很小。
    曹氏代张之后,两座宫殿就成了曹议金的起居之地,现在庆元宫大半被毁,就只有回庆熙宫去了。
    “兄长,薛大令来了!”曹元德安排完毕,众人刚刚散去一些,曹元忠悄悄靠了过来小声说道。
    “他亲自来的?”曹元德瞪大了眼睛,心脏开始剧烈挑动。
    薛大令是指寿昌县令薛善通,寿昌县控扼归义军西面沙漠,当年张昭闹事的地方就是寿昌县,而曹议金将心腹薛善通派去做寿昌县令是为了干什么,不言而喻。
    “把他带去后堂,快!”曹元德实在头疼的很。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张二郎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回来了吧?
    “裴舍人,还请一同到后堂!”犹豫了一下,曹元德还是叫上了裴远。
    刚刚从归义军节度副使,升级为归义军节度留后的曹元德,觉得自己要展示下自己上位者的心胸。
    虽然他还是不喜欢裴远那双眼睛,但还是决定以后还是要听一听这裴舍人的意见。
    。
    。
    “为今之计!还是应该以计诱之,而后杀之!”
    庆元宫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中,裴远又当众表笑了他的经典姿势,右手向下一噼,做了个斩杀的姿势。
    “还杀?这可不是只有几百甲士的回鹘人,那是于阗金国的副王,手握数千大军的一方之主!”
    曹元忠脸颊连续抽搐了三四下,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的女婿,还是双重女婿,你他妈是认真的吗?
    曹元德也缓缓摇了摇头,他看了面色铁青的三弟曹元忠一眼,又想起自己小儿子曹延明还在张昭身边呢,心里更不想同意这个所谓的计谋。
    “某知张二郎君为押衙之婿,也知曹张二家关系实是不寻常,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张二郎在安西好好的副王不当非要东归,其心迹已明,留后与押衙不想与张二郎起冲突,某请问,将如何安置?”
    裴远一句话把曹元德给问的愣住了,对啊!张二郎去哪安置呢?
    要是现今是归义军强盛时期,管他尹州、肃州、甘州,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让张二郎落脚。
    但现在就剩下了瓜沙二州,沙州是他们曹家的,瓜州是慕容家的,根本没处安置啊!
    “若是令公大王,就不会如同三位一样左右为难,定然是当机立断,诱杀张二郎!”裴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又冒出一句。
    曹氏三兄弟同时一愣,因为都想起了当初曹议金让人哄骗张昭母亲去书信相召的事情。
    当时曹议金曾明言,要是张昭被骗来,当即就要曹元德率刀斧手将其砍为肉泥。
    “唉!”曹元德长叹了一口气,真要当时就把张昭给剁为肉泥,哪还有如今的烦心事?
    “裴舍人,此时休要再提,吾不能做此等事。”
    “留后雅量,不过那就算不能杀,那也应该将张二郎软禁起来。
    薛大令言及其麾下二千余兵马,已经出现在了寿昌以西,正好甘州回鹘定会西来报复。
    不如以令公大王之名,诱张二郎入城,随后软禁于宫内,再放开府库,犒赏其麾下兵卒,令其为先锋,东征甘州,徐徐消化之!”
    曹元德眼睛一亮,这可行啊!软禁张二郎,收编他带回来的两三千兵马,大不了保证他一生富贵就是,这计划可行!
    “三郎!那就要苦一苦你了!把延禧、延定等都叫到庆熙宫吧!这几天你们就在宫内安住。”
    曹元忠一怔,随即脸上颜色十分精彩,几分悲愤,几分愕然。
    他没想到,兄长曹元德竟然为了对付张二郎,就要先把他全家给软禁起来。
    “二郎!你亲自去寿昌以西,务必找到张二郎,就说父亲病体沉疴,想最后见他一面,请他轻骑而来!”
    “喏!我马上就去!”曹老二曹元深对兄长曹元德插手称喏,随后又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的三弟曹元忠。
    “三郎,你别怪老大,他也有难处,有甚脾气,日后你尽管撒,但今日不行!”
    。
    。
    庆元宫外,一个身长如玉,虎背熊腰的少年,身背一长一短两张弓,手持长槊,腰挎横刀,剑眉星目,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谁看了就要赞一声好健儿!
    少年手牵双马,对着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拱了拱手,黑袍女子赫然是于阗天圣公主。
    “妗娘无需多言,信长儿又不是小孩子,自知道轻重!
    张二郎想当某耶耶,那要看某手中长槊,背上强弓答不答应,但今日事关生死,某一定会把消息送到。”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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