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高氏离开了江陵府,张鉊也不准备多停留,他还要急着在元日前赶回东京开封府过年呢,所以就紧急在江陵府召开了御前会议。
    此时还在江陵的文臣武将有马昭远、刘再升、尔朱景、罗善德、杜论赤心、崔虎心、郭荣、赵匡胤、王全斌、王审琦等。
    江陵府现在的亲军和禁军一起算起来,大约还有三万五千人,但张鉊肯定要带走一半以上,卫所军还在建设中,顶不了什么大用,所以可用之兵,并不是很充裕。
    张鉊把视线投向了这段时间一直在镇守江陵的马昭远,“孟蜀在夔州的防御如何?宁江军节度使军力如何?”
    夔州,就是后世重庆市奉节县,刘备白帝托孤的白帝城所在。
    孟蜀比之王蜀,失去了夔州以东的归州(湖北秭归)和峡州(湖北宜昌),所以整个长江的防线,就收缩到了以夔州为主的宁江军节度使所在。
    马昭远走到了地图边,开始为张鉊汇报他收集到的情况。
    出人意料的是,夔州宁江军节度使竟然还是老熟人,就是那位在关中之战时被俘虏,然后在去年被释放的高彦俦。
    当然会是高彦俦,他可是张鉊这个周天子认证过的忠臣,本身能力也还不错。
    在蜀军进兵关中的战争中,高彦俦率六千昭武军列阵牛首山上,连续击退冯晖和曹元忠的进攻,最后是蜀国大军崩溃后,才被迫投降的。
    张鉊打断了马昭远的汇报,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看来这孟昶小儿,也还是挺有几分明主之像的。
    吾原本预料孟昶是不会再用高彦俦等人,结果没想到他还挺能明辨是非。”
    说着,张鉊兴奋的搓了搓手,“那就更不能留这个小子了!鹞子你继续说。”
    马昭远点了点头,于是接着开始说,“孟蜀在夔州宁江军的防御,主要依靠两点来完成。
    首先在赤甲山与白盐山设立大量的石砲封锁江面,宁将军的水军则多以大船为主,作战时用船体将逆流而上的敌军战船堵住,然后用石砲勐砸。
    城防则以白帝城和夔州城互成犄角之势,于白帝坚城驻扎精锐为钉,夔州城驻军八千为铁锤,在有战船的配合下,甚难攻克。”
    马昭远说的石砲,就是大型投石机的一种。
    赤甲山和白盐山则是立于长江南北两岸的高山,两座险峻高山将长江夹在中间,形成了着名的夔门。
    十元人民币后面的夔门天下雄图桉中,那两座大门一样的山峰,就是赤甲山与白盐山。
    这长江水道自江陵,特别是峡州以上后,本来就水道狭窄、水流湍急还多暗礁。
    等到好不容易冲过了夔门,结果蜀军用大战船堵住江面,然后两岸山上投石如雨而下,任你三头六臂也要吃大亏。
    而且就算打了过去,那还有白帝城这座控扼长江的坚城和夔州城中的八千精兵,可以说要是直接进攻的话,一般军队都很难打进去。
    “可有办法突入进去?”张鉊这次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战略上藐视孟蜀,那是因为孟蜀不可能用蜀地一隅来阻挡天下大势。
    但战术上必须要予以足够的重视,无他就如同夔州一样,蜀地的地形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有!”马昭远非常自信,张鉊征讨马楚都没带他,就是要他来完善从长江突入蜀地的作战计划,要是他还搞不定,那这绍明天子五狗之一的身份,就完全白当了。
    “出了夔门往东,还有一小城名曰大昌渡,这是自夔州到归州的大江两岸中,唯一一个可以停靠大量战船的渡口。
    此渡口距离白帝城只有九十里,我军可以选择在大昌登陆,然后走陆路靠近白帝城,夺取江边的石砲。
    甚至可以出其不意攻下白帝城,这样蜀军的石砲就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了。”
    张鉊没有露出喜色,反而还有些皱着眉头,作为川江门户的白帝城,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潜越,那它就没有资格承担这样的重任。
    稍微回忆了一下,张鉊就想起来了,白帝城所在川东,正好位于大巴山-巫山的余脉上。
    共和国时期都到了201x年后才开始通高速,一大堆陕渝鄂贫困县都聚集在那里,出了名的山高林密,坡陡壁峭,哪是那么好通过的?
    再说了,既然有这个破绽,蜀军还能不注意防守?
    马昭远却嘿嘿一笑,“圣人果然英明,在大昌渡与白帝城之间,横着一座名为云盘岭的高山,蜀军在山腰关键处,建有一军寨曰云盘寨,驻兵三百作为守护。
    但是,云盘寨的守将虞侯之一,是咱们放回去的蜀军昭武军俘虏。
    鹞子我已经跟他联系上了,其想要日后圣人在夔州建卫军的时候,他能做一任卫所指挥千户。”
    “给!一个卫所千户,咱老子给的起。”
    张鉊当即做出了决定,一个卫所千户,也就能控制千人上下的卫军,三百来亩的职田,一年二三十贯的饷银而已,用它来换一个白帝城,绝对划算。
    既然马鹞子有了计划,那张鉊就不担心了。
    而且伐蜀,肯定不可能就走长江这一路,实际上来说马鹞子这一路,只能算是偏师。
    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打开长江这个缺口,为大军伐蜀提供一份保险。
    因为这一路的川江航道,非常不好走,陆路也要翻山越岭,所以从峡州(宜昌)出发,后勤最多支持打到忠州(重庆忠县)和涪州(重庆涪陵)就差不多了。
    主力还是要先打汉中之战吸引火力,再出少量精锐从秦州(天水)一带翻山南下,直接往成都平原奔,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和最快的时间,拿下蜀中。
    腊月二十二,张鉊在江陵府开完御前作战会议之后,就率一万五千步骑从江陵府离开。
    离开时,张鉊将赵匡胤和慕容延钊留给了马昭远,这是又准备让赵大去过云盘岭干最险的活啊!
    腊月二十三,张鉊到达了襄阳府,将尔朱景带回了襄阳,命他率禁军丰安镇和卫所军襄阳卫镇守襄阳。
    并且张鉊还让尔朱景准备一小支舰队屯住金州(陕西安康)。
    等主力发起汉中之战后,沿着汉水往上,进攻孟蜀控制的汉中东大门源州武定军节度使所在,也就是后世的陕西洋县。
    同日,张鉊在襄阳发布诏令,将襄阳府与附近的随州、郢州(钟祥)、安州(安陆)、复州(天门)。
    连同原南平国的江陵府、峡州(宜昌)、归州(秭归)合并组成湖北行省。
    以江陵府为湖北行省省府,任命马昭远(马鹞子)为平蜀将军,持节都督湖北诸州府县军事,沿江水路巡阅使等职务,全权负责走水路入蜀的事情。
    将刘再升调任湖北行省平章、江陵府尹,专门来为马昭远入蜀做后勤工作,另外万一湖南行省有任何事变,也可以进行支援。
    任命尔朱景为平蜀副将、襄阳府尹、襄阳府兵马督监、丰安镇总兵、襄阳卫指挥使等职务,负责协助大军进行汉中决战。
    至此,张鉊在安排完水路进入蜀地的战略后,终于让节度使这个职务,也成为了历史。
    比如尔朱景的这一大串职务,放到以前,就是个山南西道节度使就概括了。
    但在现在,这些后缀的官职,一个都不能少。
    没有襄阳府尹这个职务,尔朱景就指挥不动襄阳的民政。
    没有丰安镇总兵的职位,他手下就没有类似牙兵的武装。
    没有襄阳府兵马督监和襄阳卫指挥使的头衔,他就指挥不动整个襄阳府的州县卫所兵,以及散布乡间的巡检以及枪棒社、弓箭社成员。
    所以以后张周也不会出现藩镇割据了,张鉊只要剥夺尔朱景任何一项,就能让他失去割据的能力。
    而且在日后文武两科举走上正轨后,多得是人来当官,权力自然就被分散了。
    绍明二年,腊月二十七,张鉊率一万步骑轻车简从,终于在元日前赶回了东京开封府。
    刚刚进宫,还没来得及修整一下,张鉊又要去看望嫡母慈佑太后。
    原来金国大王和魏国大长公主曹元猩已经到中原一年了,过完这个元日就要准备返回安西,慈佑太后舍不得亲弟弟这就离开,抑郁之下就感染了风寒。
    而且这位张圣人嫡母的病情有些不容乐观,到目前为止,已经卧床十几天没怎么下来活动了。
    加上今年已经五十有四,在这个时代,搞不好一场风寒就是真能要命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慈佑太后,张鉊,李圣天三人谁也没提让李圣天留在东京开封府的话。
    一直等到探望结束,众人都出来以后,曹元猩才顶着红红的眼睛,极为感慨的瞪了张鉊一眼。
    “圣人还真是狠心!为了你的大业,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
    张鉊知道曹元猩说的是什么,若是他现在愿意把李圣天留在中原陪一陪嫡母慈佑太后,说不定太后的病,就会慢慢好起来。
    当然,这话也就形同半个母亲的曹元猩敢说,其他人谁要说了,张鉊能让身边的内侍把她掌嘴掌到死。
    就连李圣天也赶紧打断了曹元猩,“三娘慎言!我等生在帝王家,受了万民供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是连这点责任还要逃避,那离国破家亡也就不远了,此乃生在帝王家的宿命。”
    张鉊想了想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并未避讳心中的想法。
    他心不心疼嫡母慈佑太后?肯定是心疼的。
    老太太到老了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当年没有她时刻将张鉊抱在怀里保护,曹议金政变的时候,张鉊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兵将给拎起扔到护城河里面去了。
    但是张鉊不能为了慈佑太后来破坏他的计划,李圣天是安定安西,极为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张鉊需要他再镇守安西最少十年,给自己从容完成安定中原等准备工作的时间。
    “舅父说的没错,妗娘看看强汉盛唐的那些公主们,先汉的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大朝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
    哪有不可怜的,但这就是她们生于帝王家的宿命和无奈。”
    曹元猩听完默然无语,实际上她自己不也正是他们曹家跨越瀚海,送到于阗去和亲的‘公主’。
    听到张鉊这么说,曹元猩走到祥福宫的城墙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东京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多好的地方啊!都快有昔年传说中长安和神都的五分神韵了!”
    感叹完毕,曹元猩取下头上的细头钗,轻轻敲着手上的金玉臂环,嘴里轻轻的唱着。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张鉊默然无语,他听出来了,倒不是李圣天不想回去,但这妗娘曹元猩啊!见识了中原的繁华,那是肯定不想回去了。
    其实张鉊想错了,李圣天也不想回去。
    回去干什么?于阗金国虽然富庶,但是跟恢复了几分生气的中原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在于阗,吃的无非就是羊肉、牛肉和粳米,最多再加点奶酪、骆驼肉什么的,烹饪方法,除了烤就是炖。
    但是在中原,肉食种类丰富不说,还有河北的大白梨,南唐和吴越来的江南糕点、海中百味,岭南来的荔枝、蜀地来的朱桃(樱桃)。
    制作方法更是无穷无尽,煎煮烹炸炒涮,还有张鉊发明的朱萸火锅和打甂炉,归义楼号称名菜一百八,李圣天到现在都没吃够呢。
    加上他这舅父天子的身份,在中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每日里和各地着名文士游山玩水、交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谁想上万里跑回于阗去劳心劳力的守国门啊!
    这可不行!张鉊皱了皱眉头,舅父天子这样完美的996守边境好牛马,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这于阗要是落到表兄李从德和表弟李从煜手中,天知道这两兄弟能不能干好?
    别等张鉊收拾完中原回去,结果安西各处烽火叛乱,还得重新打一次,那就麻烦了。
    于是张鉊看着没怎么表态的李圣天说道。
    “甥男何尝不想舅父与妗娘就在中原,也好日日尽一下孝道,但奈何从德表兄和从煜弟尚不能完全掌握安西局势。
    碎叶郭家、怛罗斯李家、安远国的萨迪德,顺义城的拉希德,萨曼波斯的哈米德,乃至那个胆敢背弃我们的镇远国主张秉忠,这一切的一切,没有舅父去坐镇,朕实在难以安心啊!”
    张鉊一会自称甥男,一会又称朕,巧妙的暗示着李圣天目前的局势,而李圣天听到张鉊这么说,内心也确实放不下。
    李从德和李从煜要是把事情搞砸,张鉊不过就是麻烦点,但他李圣天没的,那可就是亲儿子了。
    “圣人担心不无道理,离开安西已经一年多了,臣也有些担心,若是有丝毫差错,我李圣天就是朝廷的罪人了。
    何况原喀喇汗国的布格拉汗萨克图还在,还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张鉊闻言,立刻拉着李圣天的胳膊情真意切的说道:“舅父,最多五年,甥男就能扫清中土,而后五年生聚。
    最多十年,天兵就会西来,完成你我舅甥心中再兴大朝的夙愿。”
    李圣天也把住张鉊的胳膊,“好!十年后,臣就在于阗等着圣人的天兵,然后扫清河中、天竺,成就千古伟业!”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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