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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的,阴家的,罗家的,好家伙,甚至还有张家的。
    不过张鉊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他这一系龙舌张家的,而是姑臧张氏的人,也就是昔年后凉张轨的后人。
    昔日西汉金山国时期,张鉊父亲白衣天子张承奉的首厅宰相张文彻,就是姑臧张家的人。
    张鉊拿出名单一一对照,还挺齐全,除了自己外祖宋家没人参与以外,老归义军可以说家家都有人在榜单之上。
    张鉊还以为大舅宋善通也会参与呢,毕竟原本宋善通可是韩王霸府的左长史,相当于现在的尚书令。
    结果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不到五十岁就只能退居二线,怨气大的都快能凝结成实体了。
    董少监在张鉊身边笑眯眯的说道:“安阳郡公他老人家给圣人写了亲笔信,信上说宋家儿郎在河西商会中也获利不少,听闻国家缺乏用度,他愿意奉献五万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看来宋家人也参与了,但是在最紧要的关头让外祖父宋同义给摁住了,安阳郡公就正是外祖的封号。
    只是外祖已经七十七岁了,几个舅父又尽是眼皮子浅的。
    浅薄到什么程度呢,就连张鉊生母慈圣太后宋氏都不太愿意跟几个兄长来往,张嘴就是官帽子,闭嘴就是钱袋子,嘴巴臭的能把人熏个跟头。
    “给外祖回信,就说这五万贯我收下了,但外祖生辰将近,吾远在承德府不能过去祝寿,就以此五万贯在神都买了些店铺、田庄,且做外祖养老所用。
    听闻宋氏的小二郎、五郎、九郎聪慧有加,品行端正,让外祖将他们送到东京来,与朕的儿子们一起读书进学吧。”
    宋家人还是要用的,虽然舅舅们浅薄,七八个表兄弟也能力不强,也就只能做个六七品官,但是宋家的第四代还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培养一下未来也还可以用。
    “算了,某亲笔写吧,要是外祖会错了意,被吓着了就不好了。”
    张鉊想了想说道,心思重的人就这点不好,容易多想,要是张鉊随便让人回个信,万一外祖父多想,把快八十岁的老头子吓出好歹来,那罪过就大了。
    不过张圣人的温柔,也就是对宋家稍微露了那么一点,对于其他人,准确的说是其他的归义军老家伙们,那就没这么温柔了。
    这些老家伙,可以说一直是横在张鉊心口的一根刺。
    昔年他们逼迫过张承奉下台,这个原罪的存在,就在注定了他们虽然出身归义军,但却很难形信任和信服张鉊,张鉊也没法信重他们。
    同时这些人任蜗居在瓜沙二州久了,普遍表现出来的就是眼皮子浅。
    复兴大朝,安定天下他们没兴趣,捞钱捞权一个比一个积极,别说普通人,他们连张鉊的羊毛都敢薅。
    像外祖宋同义,以及曹元忠、慕容归盈、罗通达这样有逼数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他们在,新一代的归义军与张鉊之间,也总是横着一根刺。
    说亲近吧,确实亲近,大家三代以内都联过姻,但是又不能完全亲近,因为他们的祖、父辈严格来说是有原罪的。
    现在只要接着这个机会将这些老家伙们杀的杀,罢黜的罢黜,让他们不再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再等个十年八年基本去世之后,新一代的归义军后裔就能重拾与张鉊的亲密了。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有钱财方面,这批人弄倒之后,他们积存的财货,那就是张鉊的了。
    河西商会啊!想想就知道该多有钱,至少三四百万贯是没问题,而这之后,朝廷的赋税也能每年高个几十上百万贯。
    并且这钱还拿的名正言顺,因为这不是抄家,而是张鉊拿回原本被这些人贪污的部分。
    同时他们倒下之后,河西商路上的环境也可以大位改善,商贾们负担减轻了,信心也增加了。
    “曹仁尊、阴圆德、史崇敏三家有关的人,全部锁拿,只要参与了一星半点,都按律严惩,其余人等酌情处理,让裴远和曹元振负责。
    河西商会让曹万金自己立刻自查,直接向朕汇报。”
    董少监钦佩的看了张鉊一样,曹元振是曹家元字辈除了国丈曹元忠以外混的最好的,而且还是粟特西曹的人。
    有他参与,可以避免裴远等把这件事搞成对整个归义军派的大清洗,也可以安定军中归义军派大小将官的心。
    让曹万金自查,那更是一招秒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曹万金、康金山两人肯定是有罪的,贪的还不少,但是两人没参与叛乱,属于可以拯救的。
    现在曹万金等为了自救,自查估计比被人查还能下狠手,要是能交出三百万贯以上的财货,估计皇帝能允许他们留个几万贯安度晚年。
    安排完了别人,张鉊也霍然起身,他也得去安抚一下军心,毕竟就是他身边这几万人中,出身瓜沙二州的健儿也不少。
    虽然这次叛乱的,大多儿子儿孙也没什么出彩的,这是必然的,要是儿子儿孙能力强,得皇帝信任,他们也没必要叛乱。
    不过张鉊还是必须要出面的,不能让归义军派因为这件事彻底垮台。
    政治斗争中,落井下石可是基本操作,要是张鉊因为愤怒而把事情扩大化,符彦卿、高行周以及其他派系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甚至跟着推波助澜的。
    可是我张圣人最核心的派系,还是与元从派深度绑定的瓜沙归义军派和凉兰六谷派。
    瓜沙归义军派要下倒下了,东归派人数又太少,河陇勋贵中就只剩下凉兰六谷派了,那动摇的反而是张鉊的根基。
    因此,这次的出手,必须要做到打击面窄,但是打击力度一定要狠才行,这个力度,还是我张圣人自己来拿捏吧。
    。
    。
    东京,开封府,皇城宣武门下。
    天刚蒙蒙亮,石重贵就骑着一条青驴,在儿子石延煦的导引下,跑到了宣武门下。
    而在石重贵身后,他其余的儿女和妻妾,也都跟在了后面。
    这一年多在东京开封府的生活,石重贵还是挺满意的,皇帝虽说要他在城门口站岗赎罪,但实际上并未强制他去不去,饷银也是照发。
    而且不是发他一人的,他的三个儿子,也有一份,都按照禁军队正的档次给。
    这寻常人家出一个禁军队正,差不多就能养活一家人了,石重贵家有三个,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小富还是有保障的。
    因此石重贵也乐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在家里酒肉管够逍遥了起来。
    平心而论,石重贵其实从未想过他能当几年的皇帝,曾经的梦想也不过就是能当个衙内兵马使就算不错了。
    等到石敬瑭成功入了洛阳,石重贵的野心才被一步步推着膨胀了起来,而在黄龙府两年地狱般的生涯,终将他给带回了地面。
    直到还能回到他做梦都想回的东京,石重贵突然发现,一个富家翁的生活,真的挺适合他的。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每天吃吃喝喝就完事。
    当欲望与野心从身上消失之后,平和下来的石重贵其实智商也还不错,不然当年也不会被石敬瑭看中收为义子。
    自从皇帝去了关中,裴远看似大权在握以后,石重贵就非常害怕,因为他知道,要是有谁起来闹事的话,他石重贵就是一杆旗。
    所以这一年以来,他家的那扇木门,就再也没关闭过,哪怕被贼偷光顾了好几次,石重贵都坚持日夜开门,好让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石重贵在干什么。
    等到洛阳动乱的消息传来,石重贵魂飞魄散,每日天刚亮就到宣武门下呆着,有时候甚至晚上也不走,昨日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才回去休息了一会。
    不过今天,石重贵发现他的同伴有点多。
    一小会的时间,只听得马儿希律律的声音响起,后唐明宗幼子,本朝皇帝义子,晋阳郡公李从益几乎是从马上滚下的,直到看见了宣武门硕大的牌匾,才长长松了口气。
    两人尴尬的对望了一眼,还未开始打招呼,脚步声更加密集的响起。
    石重贵踮起脚尖一看,好家伙,应该是孟蜀国主,阿不,现在叫龙冈侯的孟昶带着全家老小。
    不对,应该是孟昶的母亲李氏,拉着孟昶过来的。
    我孟国主比在蜀中痴肥了很多,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气,这大早上就这么豪饮?
    孟昶其实有苦难说,自从张皇帝离开东京后,他母亲李氏就和福兴公主就开始灌他的酒。
    那是真的灌啊,老而弥坚的福兴公主每日督促着孟昶,喝不醉福兴公主就会上手。
    而同样的,等到洛阳变乱情况传来,福兴公主觉得将孟昶灌醉都不保险了,竟然直接拉着他来到了宣武门下。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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