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节假期。
    圣城,二环区。
    依熙优如在院内漫步着,一手抱着一只白猫,一手抚摸着它身上柔顺的毛发。
    她并未结婚,偌大的别墅内就只有她一人居住。
    偶尔居住在阳城的父母会过来看望依熙优如,但更多的时候,只有手上的这只白猫陪伴着她。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很孤独。
    以中有足乐者,工作上的事情就已经能够充实她的生活了。
    至于娱乐,像这样,安静地一边散步一边撸猫,就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了。
    唯一谈得上遗憾的,就是午夜梦回时,发现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
    “叮!”
    忽如其来的提示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依熙优如闻之一喜,因为这是特别关心来消息时的提示音。
    她匆匆将小猫放下,迫不及待地打开光屏,进入天涯咫尺查看消息。
    【北霜晨曦:有必要发这么多消息吗?累不累啊?(无奈)】
    看到消息后,依熙优如脸上的笑意散去,转而变得气鼓鼓的。
    她用御姐的脸蛋表现少女的恼怒,竟有几分奇异的反差美。
    【依熙优如: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工作没时间”吗?现在假期了,你总不能推脱说自己没时间了吧!(恼怒)】
    【北霜晨曦:放假了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加班吧?有这时间,陪陪家人和爱人不好吗?】
    看见“爱人”二字后,依熙优如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间兴致全无。
    虽然北霜晨曦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但直至今日,她依旧有些无法接受。
    明明是我先来的……
    抛开这些杂念,依熙优如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依熙优如: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专门向学城超能力研究中心递交合作申请吗?这种浪费时间和资源的行为,有意义吗?】
    这条消息发送后,聊天那头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新的消息姗姗来迟。
    【北霜晨曦:我知道了。】
    依熙优如如释重负。
    不多时,她的手链响起了通信提示音乐。
    发觉声音来源后,依熙优如有些无语。
    脑电波通信是基于精神系超能力者的心灵沟通超能力而发明的。
    最初的脑电波通信,除了提示功能外,还加入了脑电波沟通功能。
    可惜,除开少数精神力集中的人,大多数人在交流时脑袋里想的远比嘴上说的多。
    结果就是,脑电波通信的内容变得一团乱,甚至还可能侵犯圣界公民的隐私权。
    最后,这项技术还没来得及推广,就在试验阶段胎死腹中(现在也只有圣界高层和准高层在用这玩意)。
    即使后来脑电波数据库和信息筛选技术发展起来了(精神系超能力者自带信息筛选能力),使用者也不怎么想用这个功能(因为信息筛选是在云端进行的,懂的都懂),绝大多数使用者也就设置一个脑电波提示,具体的通信依旧靠声波交流,大不了开启一个隔音结界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玩意就是北霜晨曦发明的。
    此时,脑电波提示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通信提示音乐。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用的是民用通信网络……
    一时间,依熙优如竟无力吐槽。
    还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家伙,死都不肯加班,无论以哪种形式……
    算了,自己当初喜欢的,不正是这样看似永远不着调的他吗?
    心中暗自叹息,依熙优如走至庭院内的大理石桌旁坐下,打开了隔音结界。
    此事对于北霜晨曦来说,的确不是工作。
    但对于依熙优如来说,这就是工作。
    接通通信,一道略带慵懒的青年声音传出。
    “刚才急的是你,现在不急的也是你,我该怎么评价你呢?”
    依熙优如知道他这是在提醒她接通通信慢了,所以她带着歉意回复:
    “抱歉,想起了一些往事,耽搁了点时间。”
    通信那头的北霜晨曦沉默了片刻,旋即立刻转移话题,似是不太想让依熙优如继续谈论往事。
    “回到正题吧!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我这边真的查得到千灵雨念的资料,我一定会觉得你在逗我。”
    依熙优如迅速进入状态。
    北霜晨曦在圣界的地位仅次于永恒会议成员,如果不是他想陪伴在学城工作的妻子,那他完全可以居住在圣城一环区。
    以他的权限,查得到千灵雨念的加密资料也不足为奇。
    既然如此,那依熙优如就可以敞开了说了。
    “你既然知道了具体情况,那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你搞错了吧?这是你的工作,应该是你先阐明自己的看法,我再纠错补充吧!别搞错主次了哦!”
    依熙优如:“……”
    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这要是搁以前学生时代,她直接就一拳招呼上去了(虽然依熙优如打不过北霜晨曦)。
    “我发给你的报告,你看了吧?”依熙优如强忍住怒火,平静地说道。
    “看了。”
    “你有什么看法?”
    “当然是没什么看法啦!难不成还要我称赞你的春秋笔法之精妙,深得旧时代前辈‘真传’吗?”
    依熙优如忍无可忍,差点想掀桌子了。
    可惜,固定在土中,重达上百公斤的大理石桌,不是她一个低阶超能力者能掀动的……
    泄愤不成,又被大理石桌教育一顿的依熙优如再次被迫冷静下来。
    当初她给千灵雨念的报告,的确没什么干货。
    主要是因为她的确找不到什么确切的数据,来推断千灵雨念的超能力类型。
    找遍圣界超能力数据库,她也没发现类似的先例。
    因此,依熙优如也只能根据当日测得的数据,结合自己的经验,给出了一个可能性较高的结果。
    虽然报告的确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北霜晨曦的评价也太伤人心了吧!
    好歹同学一场,给点面子行不行啊?
    “你这么厉害,要不你分析分析?”
    “你又搞错主次了!算了,不想浪费时间了!我来分析一下吧。”
    依熙优如神色一变,侧耳恭听。
    “首先,大致可以确定的是,千灵雨念是一位双超能力的多超能力者。”
    “从两次超能力测试的结果来看,千灵雨念的第一个超能力应该属于基础科学一系的超能力。”
    “这一类超能力最大的特点,就是操作麻烦,所需算力庞大。”
    “比如,四大基础物理系超能力之一的电磁相互作用系超能力(注意,电磁相互作用系超能力和电磁系超能力是两个不同的超能力,前者为微观世界超能力,后者为宏观世界超能力),可以操作宏观电磁力、弹力以及摩擦力。”
    “比起那些专门控制这些宏观力的超能力者,电磁相互作用系超能力者需要更多算力,来控制复杂的微观变化,以此影响宏观世界。”
    “这也导致了许多算力不足的超能力者会发生超能力退化,比如低阶的万有引力系超能力者经常会退化为念力系超能力者。”
    “千灵雨念在圣城超能力测验中心的记录中,提到过自己的超能力虽能千变万化,但操作起来很麻烦。而这,多半就是因为他的第一超能力是一种基础科学系的微观世界超能力。”
    “而从千灵雨念在天城的超能力测验结果来看,所谓的‘超能力作用范围取决于感知范围’,大概率是因为他的大脑算力不足。”
    “如果千灵雨念拥有无限通透功率和无限算力的话,那估计他一念就能分解整个宇宙!压根就不需要感知!”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千灵雨念第一超能力的基础程度,可能远超我们想象……”
    依熙优如认真地听着,默默点头。
    在第一超能力的猜测方面,北霜晨曦的观点和她大致相同。
    但当她听到北霜晨曦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依熙优如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等等,晨曦!你是不是已经猜到千灵雨念第一超能力的类型了!”
    “哈哈!或许吧……对了,优如,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
    “科学探索,最可怕的不是未知,而是违反常识。”
    “我之前收到你发给我的信息时候,就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
    “我希望你不会和我一样。”
    依熙优如闻之默然。
    她了解北霜晨曦的为人,他是不会宣扬无事实依据的观点的。
    北霜晨曦是想要依熙优如自己去研究和探索,找到自己的答案。
    而他最后那番话,是希望她能抛起某些陈旧的观点,大胆质疑权威。
    看来,千灵雨念的第一超能力,恐怕能够颠覆圣界对于超能力的认知。
    那真是……
    太有趣了!
    想到此处,依熙优如的红唇不禁扬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至于千灵雨念的第二超能力,我的观点估计和你不同。”
    闻言,思索中的依熙优如如梦初醒,下意识反驳:
    “怎么可能!千灵雨念明显有身体强化的能力。而且,他的身体扫描结果也被生命元屏蔽了,这就更加确定他是生理系超能力者了!”
    然而,这话刚说出口,依熙优如就意识到不对劲。
    “哎!首先,身体强化并不是生理系超能力者的标志,很多其他系的超能力者也有强化身体的能力,比如部分化学反应系超能力者。”
    “更何况,无论是生理系超能力,还是化学反应系超能力,本质上都是电磁相互作用系超能力的退化型超能力。”
    “如果这真的是生理系超能力,我们又怎么确定它不是千灵雨念第一超能力的变形?”
    闻言,自知失语的依熙优如小声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
    “生命元虽是高阶生理系超能力者的标志,能够屏蔽身体扫描,但是也有少数其他系超能力能够屏蔽身体扫描。”
    依熙优如边听边思考。
    说到这里,北霜晨曦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千灵雨念也是魔法师哦!”
    依熙优如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源变系超能力?”
    源变系超能力作为最特殊的超能力,它只能出现在同时身为超能力者和魔法师的意识体之上。
    有一种说法是,源变系超能力的本质,就是一种特殊的魔法。
    当然,这只是未经证明的观点。
    “不对!不可能!测试的时候,千灵雨念的源界媒介并未变化。”惊讶之后,依熙优如又立刻驳回了自己的观点。
    “哈哈!源变系超能力,这个名词的核心在于超能力,不是源变啊!”
    “源变系超能力者,只有在超能力变化的时候,源界媒介才会变化啊!”
    “如果千灵雨念的源变系超能力始终保持单一形态,并未发生变化,那他的源界媒介又怎么会变化呢?”
    依熙优如:“……”
    源变系超能力在使用时,产生的超能力波的波形千奇百怪,所以一般不会以此判断源变系超能力。
    (超能力波是十一维度波,十一维度加入了所有意识的记忆与感知,圣界有一派观点认为源界是十一维度的意识永生世界,也有一派观点认为源界是零维度的质能无限世界)
    正常的超能力测验中,都是观测源界媒介是否变化,以此推断测试者是否为源变系超能力者。
    “生命元虽是高阶生理系超能力者的标志,但是它本身的操作并不难。”
    “一方面,我相信圣界医护人员的专业水平,不至于连安抚小孩的工作都做不好。”
    “另一方面,千灵雨念作为高阶超能力者和十级大脑开发者,其自控能力毋庸置疑,不至于连生命元都控制不了。”
    “所以,干扰身体扫描的,不可能是生命元。”
    “当然,也不能确定那一定是源变系超能力造成的。”
    听到这里,依熙优如不禁问道:
    “先不谈这个,假如那真的是源变系超能力,那为什么没有变化呢?”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北霜晨曦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依熙优如。
    “难道是因为……算力不足?”
    “回答正确!源变系超能力可没有退化型超能力,算力不足的源变系超能力者,干脆就是直接用不了超能力,而其超能力也只能靠本能运作。”
    “从这一点看,源变系超能力本身就应该具有一定的意识,这倒是有点像高阶超能力。”
    依熙优如陷入了沉思。
    因为算力不足而导致超能力使用不了的源变系超能力者,圣界有过先例。
    但那是低阶超能力者,还是最极端的一级超能力者。
    什么样的源变系超能力,连七级高阶超能力者都操作不了?
    等等,现在好像也不能确定千灵雨念的第二超能力是源变系超能力吧?
    反应过来的依熙优如正想再次提问,而北霜晨曦像是预判到了一般。
    “至于千灵雨念的第二超能力到底是不是源变系超能力,我倒是有个简单的验证方法。”
    “既然是算力不足造成的,那干脆在千灵雨念下次测验的时候,给他戴个外装大脑呗!”
    “如果测验中心的算力也不够,那还可以向科技联盟申请,届时抽调一部分夕音神梦的算力,以保证万无一失。”
    “如何?”
    依熙优如:“……”
    还……真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这个方法,虽然看似有效,但不知为什么,依熙优如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时候,该不会整个圣界的算力,都不够这个超能力发挥全力吧……
    不可能不可能!
    先不说整个圣界,光是夕音神梦就有上万个量子计算单体,算力怎么可能不够!
    “时间差不多了,希子在喊我吃午饭了,我先挂了!”
    依熙优如思索之际,北霜晨曦突然匆忙结束了通信,打断了她的思考。
    “这个家伙……”
    看着突然弹出的通信结束界面,依熙优如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爱的猫咪走到她身旁,蹭着依熙优如的小腿。
    但依熙优如丝毫没有察觉到,或是压根就无心于此。
    关闭隔音结界和光屏,依熙优如抬头望向东南方,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与羡慕之色。
    追忆谁,羡慕谁?
    独自知……
    (本章是新生篇最大的伏笔,作用贯穿全文)
    (至于本章出现的大量专有名词,有一定物理和逻辑基础的书友应该看得懂)
    (看不懂也无所谓,本书终究是奇幻小说,这一切都可以当成小说设定)
    (更具体的超能力设定,会在信仰篇的学城超能力大赛【其实就是中学生大乱斗】揭晓)
    (至于千灵雨念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笔者可以提示一下他的第一超能力)
    (它是最接近天道的超能力,是宇宙运转的根本法则,是所有基础物理学家究其一生都试图证明的理论)
    (聪明的书友们猜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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