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圣城,永恒天空之城,飘渺无心宅邸。
    “无心姐,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千灵雨念坐在一座琉璃亭内,从这里可以俯瞰半个圣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今时今刻,原本他眼中的神秘之地,似乎散去了些许迷雾。
    “没什么,邀请你来我家坐一坐罢了。”
    飘渺无心唇间带笑,优雅地倒了一杯茶,将其推至千灵雨念面前。
    千灵雨念见状,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茗了一小口。
    思绪回到昨日。
    【飘渺无心:雨念,考试顺利吗?】
    【千灵雨念:很顺利,这还多亏了无心姐呢。(点赞)】
    【飘渺无心:(疑惑)】
    【千灵雨念:人文社会的最后一道题目是有关圣界和外界的法制制度的,好在之前无心姐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不然我这题就完蛋了。】
    【飘渺无心:(骄傲)】
    【千灵雨念:(星星眼)】
    【飘渺无心:对了,雨念,你明天有空吗?】
    【千灵雨念:有空啊!无心姐有什么事吗?】
    【飘渺无心:那周末来我家坐坐呗,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千灵雨念:(震惊)】
    思绪回到现在。
    “如何?”飘渺无心好奇地看着千灵雨念。
    闻言,千灵雨念不由自主地看了飘渺无心一眼。
    今日的飘渺无心罕见地穿了一条白色长裙,长长的裙摆掩盖住少女修长的玉腿。
    脑后一根玉簪束起三千青丝,仅留下几缕秀发垂在小巧玲珑的耳朵旁。
    绝美的玉颜上带着盈盈笑意,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暗紫色的星眸如同星夜一般,美到令人窒息。
    此刻,面对而坐少女不再是那位时纯时媚的千面魔女,而是宛如一位天上谪仙般的仙女。
    等等,这里不就是天上吗?
    千灵雨念被这个奇怪的念头给惊醒了。
    下意识看向手中捧着的茶杯,心中不知从何而生的勇气,竟让他不禁说道:
    “茶是好茶,人亦如此。”
    话语脱口而出的刹那,千灵雨念人呆住了。
    完了,这下惨了。
    自从幼安亭薇和风雅莲心向他表白后,千灵雨念也尝试着看了不少恋爱文学作品。
    刚才那句话,是他从最近看的小说《茶花之恋》上摘录而来,没想到竟在这里用上了。
    自知语失的千灵雨念急忙想要道歉,却被一根纤细的玉指堵住了小嘴。
    “无需道歉,我觉得这句话挺好的。”
    麝若香兰的气息轻轻拂过千灵雨念的脸颊。
    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颜,感受着嘴唇上异样的触感,千灵雨念大脑一片空白,白皙的皮肤也浮现不正常的酥粉色。
    看着眼前窘迫的少年,飘渺无心笑着回到了座位上。
    玉手撑着脑袋,她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宛若完美雕塑般的少年。
    毋庸置疑,千灵雨念是一个很早熟的孩子,他现在的心智已经接近成年人。
    但麻烦的是,他是在外界早熟的。
    千灵雨念的思想观念中,有太多外界的思想糟粕。
    这会在无形中影响他的行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夜合梓怡的教育理念,是想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直到他成为一位真正的圣界人。
    这个方法很有效,适用于绝大多数未成年人,只可惜见效太慢了。
    在飘渺无心看来,这个方案太保守,完全是低估了千灵雨念的接受能力。
    问她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在千灵雨念出现之前,圣界最年轻的高阶超能力者就是飘渺无心。
    作为十五岁就成为高阶超能力者的天才,她很清楚普适的教育方案压根就不适合这个群体。
    当初心智远超同龄人的飘渺无心,压根就融不进这个年龄段的群体中。
    那种感觉,就和带小孩似的。
    而她千人千面的性格,也是在百无聊赖中去捉弄其他小孩的经历中诞生的。
    这一点,相信千灵雨念已经有所感受。
    虽然在现阶段,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甚至还挺享受的。
    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事。
    圣界高层都有两个社交圈,既然夜合梓怡致力于培养千灵雨念普通人的社交关系,那飘渺无心就负责他圣界高层的社交关系吧!
    想到这,飘渺无心突然笑出了声。
    银铃般动听的笑声将千灵雨念从自闭状态中带了出来。
    “怎么了,无心姐?”他小声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意外你居然会说这种话。”飘渺无心脸上笑眯眯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实在抱歉,我最近恋爱小说看多了。”千灵雨念羞愧难当。
    “哦?也就是说,你刚才那句话是假的?”
    飘渺无心玉颜上的笑意收敛,看似轻飘飘地一句话却让千灵雨念遍体生寒。
    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呢?
    感觉两个回答都不对啊……
    看着千灵雨念窘迫的样子,飘渺无心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
    飘渺无心最喜欢调戏这种高攻低防的小男孩了。
    只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调戏对象,所以她这一副面孔从未展露过。
    毕竟,长相清丽地位相近心智成熟又没成年的少年独此一份。
    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至于千灵雨念那番调情言语,飘渺无心并不是特别在意。
    如果是假的,她或许还会有些不满,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更不在意了。
    飘渺无心又没有若风阳熙那般迂腐。
    在圣界,夫妻间存在上百岁的年龄差也不稀奇,更何况飘渺无心也就比千灵雨念大了三十来岁。
    千灵雨念的相貌和性格,飘渺无心都很喜欢。
    而以他的天赋,成为九级超能力者只是时间问题,地位和寿命也合得上。
    如果千灵雨念成年后依旧有此心的话,飘渺无心还真不介意和他结为连理。
    此外,看着自己的夫君长大,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耶……
    想到这里,飘渺无心竟痴痴地笑了。
    如坐针毡的千灵雨念压根没搞明白为什么对坐的少女突然笑了。
    现在他所想的,唯有“恋爱脑害死人啊”!
    “叮铃铃!”
    千灵雨念的手链突然响了。
    他和飘渺无心皆是一愣。
    千灵雨念愣神过后,心中立刻窃喜。
    “无心姐,我先看条消息。”
    “嗯。”飘渺无心淡淡地点了点头。
    千灵雨念悄悄松了口气,随即打开了光屏,点开了那封邮件。
    【
    姓名:千灵雨念
    性别:男
    年级:小学二年级
    班级:二年级1班
    成绩:
    (圣语:100
    数学:100
    物理:100
    化学:100
    地理:100
    生命科学:100
    人文社会:99
    外语综合:100
    总分:799)
    排名:
    (班级:1
    年级:1)
    】
    看完成绩单后,千灵雨念有些愣神。
    飘渺无心见状,似是猜到了什么。
    “成绩出来了吗?”
    “嗯!”千灵雨念回过神来。
    “我能看看吗?”飘渺无心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
    千灵雨念将光屏移至飘渺无心面前。
    飘渺无心捧起茶杯,看完成绩单后,才优雅地品了一小口茶水。
    “不错嘛,再接再厉。”
    “嘿嘿!”千灵雨念笑了笑,旋即有些可惜地说道:“人文社会最后一题没答全,果然扣了一分。”
    “嗯?”飘渺无心可爱地歪着头。
    “最后那道讨论题涉及到了部分圣界机密,我没敢写上去。”
    “噗嗤——”飘渺无心忍不住噗嗤一笑。
    旋即在千灵雨念疑惑地目光中,她侃侃而谈道:
    “圣界的人文社会考试,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会给自由讨论题满分。”
    “为什么?”千灵雨念不解。
    “因为社会变革永无止境,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社会形态。”
    千灵雨念默然。
    “不过对于圣界而言,只要核心的理念不变,社会变革其实无所谓。”
    “我们在意的,唯有如何提高生产力以及社会资源分配的效率。”
    千灵雨念闻言一怔,旋即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飘渺无心。
    “社会变革的根本目的不就是解放生产力和提高社会资源利用率吗?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这里,飘渺无心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
    “看来你被外界人类的政治口号忽悠得不轻啊!”
    “社会变革的根本目的的确是提高生产力和资源利用率,但是那是理想情况。”
    “外界社会每年爆发那么多次政治骚乱,其中有几个谈得上是‘社会变革’?”
    “外界人类历史上那数不胜数的战争与革命,有几个算是真正带领人类进步的社会变革?”
    “想想,外界所谓的‘解放生产力’,和提高劳动力的剥削价值,有本质区别吗?”
    “再想想,外界现代社会的社会分配真的变公平了吗?社会资源利用率真的提高了吗?”
    “再进一步想想,从古至今,外界人类的贫富差距真的缩小了吗?”
    千灵雨念沉默了。
    无言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没有,贫富差距反而扩大了。”
    “只是随着科技的发展,现代外界社会总体生产力提高,只需要一成的资源就能养活九成的人口。”
    飘渺无心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是所有社会变革都轰轰烈烈,更不是所有社会变革都需要流血。”
    “圣界哪怕是新旧时代交替,也没有爆发波及普通圣界人的骚乱。”
    “因为圣界高层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即建立一个属于人的地上天国,这就是圣界社会制度的核心,也是圣界最高的信仰!”
    千灵雨念恍然,原来圣界的信仰是指这个啊……
    “等等,‘没有爆发波及普通圣界人的骚乱’?”千灵雨念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吗?社会变革本身就不该卷入那些日子人,旧时代的圣界人也还远远没到活不下去的程度,自然不需要他们去送死。”
    “当时主要是两派圣界高层在打嘴炮。”
    “一派以圣尊为首,成员主要是诞生于外界的创界元老。”
    “另一派以圣主为首,成员主要是诞生于旧时代的进步人士。”
    “当然,还有一小派是以冰火圣使为首的中立派,高情商的说法是缓冲地带,低情商的说法是和稀泥的。”
    “不过,最后中立派还是投了圣主,再之后圣尊便放权退居幕后了。”
    千灵雨念听入迷了,忍不住询问:
    “那圣尊本人到底同没同意?”
    闻言,飘渺无心俏皮一笑,卖了个关子。
    “同意了,但也没完全同意。”
    千灵雨念:“……”
    “哈哈哈,不逗你玩了。”
    “当时圣尊意识到主观能动性是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性之恶的时候,便同意了圣主有关‘新式大脑开发’的提议。”
    “但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即现有的圣界成年人不接受新的大脑开发。”
    听到这里,千灵雨念迷惑了。
    “不是不能重复进行大脑开发吗?这一要求不是多此一举吗?”
    “哈哈哈——”飘渺无心笑得更厉害了。
    “你说的没错,但这只是个技术问题啊……”
    飘渺无心向他眨了眨美眸,千灵雨念立刻会意。
    原来如此……
    又是经典的政治干涉科学……
    外界人类的老操作了……
    真不愧是出生外界的创界元老啊……
    这脑子……用在科研创新上不好吗?
    真是浪费……
    “但这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圣尊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位为情所伤的可怜人。”
    “新式的大脑开发会影响人的性格,更会阉割人的感性思维。”
    “圣尊她呀,不想自己对他的爱意被稀释啊……”
    “可怜,但也能够理解。”
    “反正她也没有因自己的私欲,而阻碍圣界的变革大潮。”
    “仅此一点,她也算配得上‘圣尊’之名了。”
    闻言,千灵雨念不禁感慨道:
    “得此圣人,圣界之幸。”
    “呵呵!”飘渺无心又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弄。
    “圣人?她也配?”
    此话让千灵雨念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懵逼了。
    飘渺无心神情一变,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冰冷无比。
    千灵雨念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
    “你是不知道圣界成立的初衷,可不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家园,只是为了她个人的复仇大业罢了。”
    “如果不是那次自杀式袭击中死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让她幡然醒悟,那现在圣界会是怎样犹未可知。”
    千灵雨念听得冷汗直流,生怕待会儿被灭口。
    但是好奇心作祟下,他又想继续听下去。
    “记住,圣界唯一谈得上圣人的,唯有圣主!”
    “只有他,是真正为圣界贡献了自己的一切!”
    “甚至因此,他至今未婚!”
    千灵雨念原本听得很认真,圣主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愈发高大。
    但飘渺无心最后冷不防的那句话,险些让他笑了出来。
    “不能笑不能笑!”
    看着努力憋笑的千灵雨念,飘渺无心也不禁莞尔,神情恢复如常。
    “圣主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结婚,为人太正经了……”
    听到飘渺无心一本正经地吐槽,千灵雨念实在是忍不住了,偷笑出声。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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