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一溜烟地进了藏宝处。此时边令白正在指挥手下,将箱子分开朝外搬,闪闪发光的金条照得他快要睁不开眼,蜈蚣已粘上他的靴子,沿着腰身飞速向上,犹如闪电般朝他的脖颈钻了进去,在他的背后轻轻一叮。

    边令白只觉麻痹感飞速扩散,甚至来不及叫唤,整个人便朝前扑倒,扑在了他的金山上,金条稀里哗啦地滚落下来,蜈蚣仍粘在他的肋下,开始吸吮血液。

    “将军?”

    “将军!”

    “不好了!快来人!”

    手下听到声音,忙冲过来,边令白一张脸瞬间发红,口吐白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护卫们忙将他架出洞外去。

    段岭与武独仍在等候,见溪流对面侍卫架着边令白过来,段岭上一刻还在与费宏德谈笑,一见边令白出现,便当着士兵们的面喊道:“叔!我回来了!”

    边令白被士兵们架着过了小溪,众人忽觉不妥,忙全部冲上前去,段岭慌张道:“叔!”

    “快放下他!”武独说。

    边令白满嘴白沫,脸色通红,武独忙亲自给他诊脉,段岭摇晃边令白,大声道:“洞里发生了什么事?!”

    跟随边令白的不过是普通士兵,亲信都被他拦在外头,士兵结结巴巴地交代了经过,大意是他在洞内查看财宝,忽然间就不省人事了。此刻边令白瞪着双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中满是恐惧,仿佛想不通已经被自己踹下深渊的“赵融”为何会再次出现。

    他再将目光望向武独,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却已来得太迟。

    “快送将军回府。”武独答道,“洞里的东西有毒,让人守住此处,暂时封存,不可再动!”

    于是边令白被搬了上马车,费宏德亲自上车守护,武独与段岭骑马,火速赶回潼关。

    乌云掩来,卷向潼关,群山阴雷阵阵,天气闷热无比,一到潼关,众人便风风火火地将边令白搬了进房,传大夫前来诊断。趁着这时候,段岭说:“我去给叔将衣服解开,太闷了。”

    他找到了钉在边令白肋下的蜈蚣,手指轻轻一碰,吸足血的金乌便蜷成一团落下来,陷入了休眠之中,吸过血后,它坚硬的外壳透出暗红色的光泽,漂亮而妖娆。

    大夫来了,初时段岭还恐怕大夫看出他中了毒,然则潼关的大夫却看不出什么来,到如今,边令白的亲信中只有几名副将与一名主簿知道边令白受伤的事,无人敢朝外宣扬,各自在门外小声议论。

    “将军中了暑热。”第一个大夫说。

    “去你的暑热!”段岭怒吼道,“像是中了暑热的样子吗?”

    大夫吓了一跳,慌忙道:“小的医术……不精,不如大人您……”

    “走走走!”段岭说,“给他点银钱,让他滚回去!”

    大夫只好走了,王副将焦急万分,进来说:“这下怎么办?”

    段岭一副无奈的样子,朝边令白说:“叔,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边令白只是睁着眼,一动不动。

    段岭觉得这个时候边令白一定非常地恐惧,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利用他来做什么,只能躺在床上,毫无挣扎之力地等死。

    “稳住将士们。”段岭朝王副将说,“千万不可传出消息去。”

    王副将叹了一声,问:“洞里究竟有什么?”

    段岭沉默片刻,王副将又道:“不如再派人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端倪。”

    段岭看了武独一眼,武独正沉吟时,段岭朝王副将说:“今夜召集各位将军过来,我有些话,想对各位说。”

    王副将便退了出去,费宏德过来了。

    三人在边令白房中站着。

    “他还能撑多久?”费宏德说,“现在你们不该只是待在此处了,须得速度预备,以免在他死后,潼关兵变。”

    “十二个时辰。”武独答道,“过后可再用药延一段时间,但决计无法撑过十八个时辰。”

    费宏德点了点头,段岭忍不住瞥边令白,那次将自己踹下悬崖,段岭已对他没有丝毫同情,只是觉得这感觉很怪。

    武独取出御旨,交予费宏德。三人计议停当,开始分头行动,段岭拿到牧旷达交来的手书,前去找赫连博。赫连博正坐立不安,未知发生何事,两人一碰面,赫连博立刻迎了上来。

    “给你的。”段岭说,“朝廷已经答应了我,喏,你看,陈、凉永结兄弟之邦,互不开战。”

    赫连博取出信件,未料段岭竟是真正带来了牧旷达的书信,也如此相信他。

    黄昏时最后一抹残阳照入院中,赫连博叫来一名卫士,吩咐他火速将信带回武威,呈予西凉府,预备与南陈重开丝绸之路,并逼迫赫连达撤军。

    “还有四天,新的潼关刺史就会抵达这里。”段岭说,“我已下令封锁消息,明天就送姚静出嫁,顺道送你出潼关回国。”

    赫连博答道:“我留下,和你,一起。”

    段岭说:“不要拖了,你快一点走,我才能安心,谁也不知道你伯父会不会突然下手。”

    边令白已被废去行动力,死亡指日可待,再不能下手去伏击赫连博,倒是安全的,段岭怕就怕那两万多的伏军,不知是否会骤然发难。

    “明天就走。”段岭认真道,“答应我,下次咱们再见面,一定能好好地叙次旧。”

    赫连博只得点头,院外武独来接,等得不耐烦,咳了声,段岭朝赫连博笑了笑,两人拉了拉手,段岭按着他的手背,抽出手去,转身匆匆离开。

    回到边令白房中,等候潼关上级守卫官集合开会时,费宏德朝二人说:“还有一人,在咱们的计划之外,也许引起变数,不可掉以轻心。”

    费宏德不说,段岭还想不起来,此时蓦然醒悟——贺兰羯!

    如果贺兰羯是西凉一方派来的人,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会去通风报信,告知西凉,计划已失败,需要采取别的行动。

    怎么办呢?

    “乌洛侯穆去追杀他了。”武独代为答道,“这两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费宏德眉头稍稍一皱,点头道:“乌洛侯穆。”

    “我在秦岭孤峰处碰上了他。”武独道。

    “原来是他——”费宏德老谋深算地一笑,将段岭的忐忑收于眼底。

    “说了什么没有?”费宏德话锋一转,又问道。

    “没有。”武独答道,继而瞥段岭,示意他给费宏德看手上的佛珠。

    “是什么让他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呢?”费宏德若有所思地问。

    武独答道:“兴许是因为赵奎的藏宝中,有着白虎堂的遗物吧。”

    费宏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此时,潼关两名副将,主簿,守卫官,校官都来了,在院外等候,议论纷纷。

    段岭十分紧张,费宏德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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